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楚岳涵点头“嗯”了一声,进了花格门,将床帐打开,抬手又将衾被掀起,枕下果然又飞出一支丁香花,被她接在手里。
楚岳涵倒吸了口气,喃喃道:“丁香花……”
江越皱眉道:“白天来的时候床榻早已翻过,并未见到这株丁香花,如今又怎么会出现,难道是有人故布疑阵,故意想要将线索指向兰烟岛?”
一时之间猜想不透,且此处并非破案之所,也只得回去再猜,遂拉起师妹之手,“既然所有的线索都与之前的几件案子如出一辙,也就没必要再搜寻下去,还是快走吧!”
甫一出得门去,四面突然围来大队禁军,明火执仗,气势不凡。
江越一眼瞧见了白颍川,可他只带着左队人马出现,且到此时也不曾发话,显然不是今日主将。
果然只待了片刻,中间的人马便散开,一男子声如洪钟喝道:“两位功夫虽俏,可忒也拿大,难道真当我禁军之中无人么?”
来人虎面长须,五十上下,却正是禁军统领谢琨。
江越见了他已知今晚决计躲不过,索性将蒙面黑巾扯下,朗声道:“若早知谢大人今晚在此,晚辈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造次!”
谢琨见是他,先是一惊,而后大怒,“江少监这话说的虽漂亮,可惜老夫不是傻子,既然连皇上的禁令都敢违抗,又怎会将老夫放在眼里?”
白颍川慌忙道:“既然是二位少监大人,那便不是疑犯凶手了,想必是前来搜寻线索破案的!”
此话明显是在提醒谢琨,这二人既非凶手,抓之无益。
不想谢琨竟是冷哼一声道:“你二人所来为何,老夫无权过问。我与家师楚大人私交虽好,你又是后起之秀,老夫纵然爱才,可是公私分明,少不得今晚要以大欺小,带了你二人去圣上面前听凭处置!”
正待下令,只听江越道:“谢大人刚正不阿,晚辈素来敬重你为人,大人下令拿我,晚辈自然束手就擒。可是晚辈的师妹,是察觉晚辈今晚潜入寺中来查线索,所以尾随而至,目的是劝晚辈回去,却非有意触动皇上禁令,请大人网开一面,放她回去——”
谢琨见楚岳涵虽颇有几分武功,然则柔弱秀美,年纪又轻,心下思虑将这般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抓进大牢里去,似也甚不妥当,是以问道:“令师兄所言,可是事实?”
楚岳涵情知江越出言相护,一时心下大乱,暗觉无论如何不能令他一肩承担。
白颍川颇解其性,隐在她身后低声道:“你若不承认,子越便是罪上加罪,可莫要害了他!”
楚岳涵花唇紧咬,心下一阵剧痛,暗中又察觉江越将她的手轻轻捏了几下,一阵沉默,无奈之下微点了点头。
谢琨朗声道:“既然如此,倒也可恕。白大人,派几个人送楚姑娘回去,深更半夜,一定要护她周全!”
白颍川答应一声,遂点了四名亲信护送。
转眼分离乍,楚岳涵回头望着他,恍似又回到当日在越州,水露结界之中的场景。
他说送走了她,才有胜算,之后险死还生。
这一次又会如何呢?
圣上会怎么处置他?
她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可身不由己越走越远,身形渐渐淹没在百名禁军之后,重重夜色之下,萧萧而去。
☆、明珠
冬气退列,寒梅凋谢。
满庭花树将开未开,恍似还是三分绿,七分白。
罗帐春闱中,伤者兀自昏睡不醒。
之前夜探鸡鸣寺,违了皇令,所幸皇上念其旧功,虽不曾下狱,然则八十军棍重刑也着实凶狠了些,回来以后便高烧不止,楚岳涵衣不解带在床前守了两日才略好些。
只是在他昏迷之时常啼哭,难免花容有损,眉目间显见几分憔悴之色。
好在江越恢复的极快,不过十日,又能在门庭内外自由行动。这天见日光正好,便独自在花影廊上,手里拿着一副精致的明珠耳珰痴想了半日。
近午,楚岳涵端了汤药来令他饮下,江越知她素来爱惜容颜,最近却一日比一日憔悴,心下不由大痛,牵着她的手坐在身侧,软语道:“这些日子我都没有好好陪过你,你心里一定怪我,是不是?”
这么多天还是第一次听他对自己说这般贴心的话,楚岳涵水眸之中露出些许诧异之色,片刻摇了摇头,低垂下眉眼,也不说话。
江越认定她仍是责怪自己,抚着她的脸颊柔声道:“涵儿,你天真柔弱,去年与青莲之事,虽是一场幻像,也惹你伤心了许久。我无法告诉你我有多抱歉,可是我真的不愿意失去你!你因此出走,当时,我真的只想自己死了才好!眼下你好不容易又回到我身边来,我去求师父,让我们成亲好不好?”
楚岳涵听他乍然间提及此事,只觉犹如梦幻一般,喃喃道:“成亲?”
江越叹了一口气,与她双额碰触,颔首道:“是!我不打算再放掉你,涵儿,我便是要你做我的妻子,一生一世都好好待你,不会让你再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你答应我,好不好?”
楚岳涵难耐他温柔纠缠,却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轻轻摇首,水眸微闭,珠泪悄落。
江越紧皱眉,慢慢抬手将她的眼泪擦去,可是沾了满手还落,末了竟不觉将手移开,侧头在她花唇上轻轻一吻。
“之前因为紫竹的事,我一直冷落你,以后再也不会了!”
江越心下柔情万端,闭目与她唇齿胶合,软舌交缠,不想楚岳涵听了此话竟然全身一颤,霍然睁开眼,将他推开,起身摇首啼哭,花唇颤抖,良久才缓缓道:“师兄,我不该再欺骗你!其实,袁姑娘死的那天晚上,我是故意……带病出走!因为颍川告诉我说,你练会了‘天涯心诀’,我知道你人虽在袁姑娘那里,其实整个晚上都会看着我。当时,我只是为了和你赌气,所以才一个人骑着马离开。我知道你一定会来追我,可是那时候我还觉得不够解气,就骑着马一直跑一直跑,从夜半跑到黎明,你也追我到了黎明,直到——感觉到袁姑娘可能出了事,才调头回去……”
江越听她摇摇晃晃将话说完,只觉一颗心凉到了骨子里,摇头喃喃道:“不——不是这样的——不会是这样——”
此时,白颍川正好前来探望江越,看见二人这般情形,不由怔住,也不曾上前来。
江越看了他一眼,又转头对楚岳涵道:“我不信,你会知道我练过‘天涯心诀’,你只是气我去陪着别的女子,不是故意的对不对?”
口里虽如此说,心底的寒意却仍“突、突”向外冒。
楚岳涵泪落如雨,“颍川就站在那里,你问他,他什么都会告诉你!师兄,都是我不好,是我害死袁姑娘的,甚至,还有石姑娘……”她想起那天晚上,其实自己也明明看到那一团奇怪的黑雾,却偏偏醋上心头,故意拿话激江越,否则以他的性子一定会上前去查看清楚,那样的话,也许石姑娘就不会遇害。思至此心下大寒,咬了咬唇哽咽道:“我不敢求你原谅我,也不敢答应和你成亲……你……你怪我吧,我对不起你——”语毕掩面转身疾奔而去。
江越泪眼模糊,忽然间手一松,一对明珠耳珰掉在地上,跌了个粉碎。
她竟然真的只是为了赌气就葬送了紫竹的性命,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白颍川长吸了口气,款步上前,“子越,我知道这件事情涵儿犯下的错无可挽回,可是当初在越州你也犯过错!倘若涵儿认为你罪无可恕,她大概就不会再回到你身边来,既然她可以原谅你,难道你就不能原谅她吗?”
江越此刻心乱如麻,半晌蓦然摇头缓缓道:“我很想……很想原谅她,可是……”
正午暖融融的阳光下,嫣红的杏花已悄悄露出了芳颜。
☆、嘉和
一月首阳,二月绀香。
五日后,皇宫嘉和殿。
天气晴暖,丝柳如烟似雾,擎起数丈高的树冠,一眼望去满目空碧,连似晴未晴的天幕也遮了个严实。
名门氏族家里未出阁的小姐披着新裁的春装聚拢在花阁长廊里,三三两两静坐无言,稍微胆大活泼一点的也只是低声窃窃自语,偶尔侧目瞟一眼院中倚着初开软杏而坐的蕊珠宫尚仪女官的脸色。
“王秋仪、谢丝言、徐令娴……”
江越在柳树下负手而立,隔着嫩绿的柳帘隐约闻见尚仪女官在照着名册点名,而后就有几名身姿纤娜的靓妆仕女从花阁里走出来,坐在尚仪女官面前,凭尔相其容、断其性、品其才,而后决定去留。
彼时雨水节刚过,距离皇宫里的盛大春宴还有半月余。
太后娘娘的嫡系亲孙和王萧琰今年要留在京中陪着太后守岁,太后更是欲趁此次机会为他亲选一位名门淑女做为王妃,建康城中几乎所有的氏族少女都有接到蕊珠宫的花帖。
在当日,楚岳涵竟也接到了。
楚玄虽是当朝司天监,然则出身微寒,门户本不相对,是以太后这个帖子下的着实教人发怔,幸得白颍川说明缘故,众人才知是怎么回事。
原来禁军统领谢琨年老,将要卸职,那日入宫面见太后,正巧另一名禁军副统领洛桓也正在侧。
洛桓乃是太后侄孙,又是谢琨下属,与太后谈了几句,谢琨又将话头转向洛桓,赞其年少才高,英雄不凡,将相之才自非寻常女子可配,自己识得一家姑娘,非但貌美无双,且武艺颇高,正好般配,若有意,自己可前去说媒。
一语毕,见二人皆大笑,洛桓便谢罪道自己在洛阳已娶了妻子,谢统领一番美意,只得辜负了。
谢琨暗骂自己一声老糊涂,又道了恭喜之语,暗想此事不成也罢了,不料太后竟上了心,问是哪家的女儿,而谢统领所指,自然是当晚在鸡鸣寺中见到的那个灵气逼人又洒脱不凡的楚家姑娘。
听了这般解说,别人还可,楚岳涵却禁不住柳眉倒竖,全不念当日谢琨相放之恩,将这个老匹夫狠骂几句,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