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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庄主颇动容,问道:“你就不问问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将你留下?”
和王无声叹息,“不管怎样,你们做到了,什么理由又有什么关系?”
太阳还没有出来,霞光满天的岛岸,虽已吞服了解药,那少女却尚在昏迷之中,和王凝着她的脸庞轻声道:“若我以后都不能陪你了,你也一定要开开心心的活着!曦月,这一世,你不要再受苦了好不好?”
摸了摸她的脸颊,将她轻轻放在兰舟之上,一股浅淡的紫气便将小舟推离了岛岸。
江风阴冷,吹得楚岳涵遍体生寒,倏忽间荡出数丈远,耳边忽有一个玲珑的少女声唤道:“小姐,小姐……你快醒醒啊!你不能一个人走,倘若公子真的被兰烟岛上的人扣留,你以后只怕都见不到他了,所以一定要带着他一起走才行!”
楚岳涵睁开眼,只见四面皆是江水,而自己孤身一人躺在兰舟之上,诧异道:“你……你是碧如么?我看不到你,你在哪里?”
碧如哎呦了一声,急道:“你先不要管能不能看得到我,快去救公子啊!”
楚岳涵蹙眉,“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救他?”
耳边听碧如又道:“兰烟岛的这道法障根本困不住公子,他是被自己的意念困住了,你快叫他,叫他和你一起离开,只要他肯向前跨出一步就没事了!”
楚岳涵霍然间转醒,坐起身来,一双水眸怔怔地望着和王。
碧如催促道:“小姐,你快叫他呀,快呀!”
楚岳涵恍若未闻,风将兰舟越送越远,二人遥遥相对。
不知为何,登觉心底酸楚不堪,似是自己的眼泪落在了水烟中,“啪、啪”激起几朵水花。
和王只觉心下大痛,之前在白驹隙光之中,曦月也总是这般瞧着瞧着自己掉眼泪。
不自觉脚步向前移动,面前登时紫烟飞舞,恍似是撞破了一层紫色的幕帐,瞬息间跌落在晃悠悠的木兰舟中,兰舟瞬息向前飘出了十余丈。
舟上二人相拥,和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柔声问道:“你怎么样?”
重重紫烟翻涌而来,碧如大声道:“他们又要放迷魂障了,公子,你快不要说话,不要呼吸——”
可是,纵然和王能如此,楚岳涵体内剧毒未解,意识也未完全清醒,呼吸反而愈发疾促。
“公子,你快亲她!”
和王皱眉,看着怀里少女如花似玉的容颜,情知这般轻薄甚是不妥,忽然间却闭上了眼低头吻上她的花唇。
江水泛波,天云变色,一丝轻薄的红光打在脸上,旭日缓缓跳出山头。
兰舟渐渐靠岸,发出细微的声响。
两人吃了一惊,和王抬起头,怀里的少女星眸微睁,稍时竟然昏睡过去。
☆、金谷
细雨绵绵,玉楼歌吹。
自半开的轩窗里斜斜打进来的雨丝湿了佳人的香袖,银烛高照,映见十根玉葱般的手指在二十四行雁柱间绵绵流连。
鼓筝的美人梳着云髻,一袭绛红色广袖绮罗裳,眉心一点朱砂痣,丹唇玉脸,姣若春花,静若冰雪,歌声渺渺,直如仙乐。
锦帐云床上,红绡轻幔被银钩挂起,昏睡着的紫衣少女眉心紧蹙,将醒未醒。
一曲歌尽,美人按在银筝上的一双纤指突又拨起一个高的音调,合着空庭之中幽寂的清风歌出最后一个简单的音节。
“哈啊——”
这一声高歌清泠而寥落,百转千回,余音绕梁,绵绵不绝。
紫衣少女只觉这歌声渺远如梦,又躺了一会儿便睁开眼,只见满室烛光闪耀,窗外冷雨敲打着窗棂,那鼓筝的绛衣美人走上前来,一双秋水明眸凝着她瞧了一会儿,浅淡娇柔的嗓音道:“躺了这许多日,姑娘终于醒了!”
紫衣少女蹙起眉尖,花唇轻启,“这里是什么地方?”
绛衣美人淡淡道:“这里是金谷园,和王殿下带你来,吩咐我们好好照顾你!”
紫衣少女怔了许久才想起来青瑶镇外东山脚下建着一座金谷园,乃是东山望族谢家蓄养歌姬之地,不想和王竟将她带来了这里。
之前她因为体内余毒未清才昏睡了几日,现在醒来精神和体力恢复了不少,渐渐忆起之前在兰烟岛上与和王经历之事,只觉甚是不可思议,话音之中不由也带上些许紧张之意,“和王殿下在么?”
绛衣美人回道:“殿下上山给姑娘采药去了,走之前吩咐我们,倘若姑娘醒了,要我们好好照顾着。”
紫衣少女吃了一惊,瞧见朱窗外的霏微薄雨,虽不甚大,山野之间也必定幽冷无比,心下不觉涌起一阵缠绵情绪,将脸贴在衾枕上暗暗听了一会儿雨声,转念又想起方才半梦半醒间听到的歌声,随口问道:“方才是姑娘在唱歌?”
绛衣美人微颔首,“也是殿下的吩咐,说歌声能安抚姑娘,我就随便唱了几支曲子!”
几句话过后,总是她问什么,绛衣美人就答什么,多余的话一句也没有。
美貌过人,气质出众却冷若冰霜的歌姬么?
这紫衣少女正是楚岳涵,她虽猜不透这样一个不凡的女子为何会沦落为金谷歌姬,可向来不擅与这等女子相处,更何况自己此次跑到青瑶镇来,是为了逃开太后娘娘选孙媳所下的花帖,没想到阴差阳错竟与和王撞在了一处。
越想越觉不妥,倒不如趁着和王不在,自己先离去的好,省得他回来以后说也说不清楚。
只她没想到自己一下床说明意向,非但那绛衣美人,满屋子的金奴玉婢皆来阻拦,最后竟然全部跪在她脚下相求,正闹的不可开交,和王忽然走进来道:“出了什么事,怎么吵成这样?”
绛衣美人喜道:“殿下你回来的正好,楚姑娘想要不辞而别,我们拦不住她!”
和王皱了皱眉,摇着头上前道:“你一定是在家里随便惯了,什么事情都由着性子来,闹的满屋子人都跪在你脚下还不消停些!”说罢竟然将她揽腰抱起,放回床榻上,一边又道:“身子没好就不要乱跑,好生躺着!”
楚岳涵先是被他软语责备几句,已闹的红了脸,眼下又被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抱回床榻上,目光一扫,瞧见侍立在侧的婢女皆掩着嘴偷笑,更觉羞煞,竟对和王嗔道:“你——你出去——”
和王瞧见她横眉竖目的样子,怔了怔,居然随意点点头道:“好!有这么多人陪着你,少我一个也不少,有什么事情,再叫我。”说罢将她的发丝轻捋了捋起身离去。
满屋子歌姬侍女吃惊了一会儿,已有人禁不住噗嗤笑出声,楚岳涵举起被子将自己的脸也盖了个严实,权当做是一个地缝自己钻了进去。
众人笑了一会儿,绛衣美人绛雪上前来揭被子,“姑娘……姑娘,你这样会喘不过气来的,快出来!”见楚岳涵非但不理,反将衾被抓的更紧,眼波一动,诈她道:“和王殿下还在门外,你若是不肯揭下来,我就让他来揭了……”
楚岳涵吓得全身一颤,忙将衾被取下,方瞧见绛雪一双水眸里满是促狭笑意。
绛雪瞧她面上泛起些许薄嗔之色,慌忙赔笑道:“殿下早被你赶走了,哪里还会回来!姑娘,你胆子可真大,估计殿下这辈子还没被人赶出门去过!”
话音落楚岳涵紧闭双眼,又将被子拉过了头。
一个下午和王都不曾再来过,楚岳涵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好一阵发闷。
近黄昏时烟收雨霁,碧空如洗,透过半开的朱窗,依稀可以瞧见远处澄净幽美的亭台楼阁和青碧色的远山。
绛雪将汤药端来,神色忐忑地瞧着她,半晌缓缓道:“听说和王殿下方才接到太后娘娘的口谕,让他尽快返回建康去,殿下他,也许明天就动身了。”
楚岳涵蓦然一惊,幽幽思道:“花朝节过后就是太后寿宴,也是和王的选妃宴,到时候也不知会花落谁家……”
一时又想起之前在兰烟岛上他那两句问话,不觉怔住。
兀自胡思乱想,绛雪忽然跪在她面前,“绛雪有一事相求,希望姑娘能够答应。”
她突然行此大礼,楚岳涵慌忙伸手相扶,“什么事情你起来说话!”
绛雪黛眉轻蹙,缓缓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想求殿下带我一起去建康,见一个人——可是又害怕贸然开口殿下不会答允,所以想求姑娘在殿下面前替我说几句好话,殿下那么喜欢姑娘,一定成的!”
金谷歌姬并没有行动自由,她突然想去建康,也不知是想见谁。楚岳涵疑惑地看着她,半晌问道:“你想见谁呢?”
绛雪幽幽吐了口气,“一个承诺要带我离开这里的人!”
台城二月,杏花吐艳,东山之中却还开着几株雪白梅花,梅影里是一片幽静的湖水,和王正自凭栏而立。
楚岳涵一身宫装,轻挽云鬓,淡扫蛾眉,近前来款款道:“听说殿下接到太后娘娘口谕,这两天就要动身返回建康!”
和王转头凝着她微颔首,“是,明天就动身!”
楚岳涵与他的目光一触,不由心下大感紧张,接着道:“是否是为了选王妃一事?”
和王面上虽然波澜不惊,方才却也正为此事忧虑,此刻听她说出来反倒嗤笑了一声,“做祖母的关心孙儿的婚事,我是晚辈,自然要顺着她。”顿了顿又道:“皇祖母贤德温良,眼光应该不错——”
他的眼神淡然的看不出一丝情绪来,恍似已忘记了兰烟岛上之事。
楚岳涵将心底的酸涩付诸一笑,柔声道:“能与殿下匹配的女子,自然是不错的。”
和王静默不言,只觉当日兰烟岛上诸事,直像是大梦一场,就连上午在她养病的玉楼之中,自己有意无意的亲昵之举,也像极了一场白日梦。
远处的梅林香雪静飘,隐隐飞出了细细的短笛声,将他惊醒,抬眉瞧着眼前的女子道:“你来,不是为了说这个的吧!”
楚岳涵颔首,“是绛雪姑娘想求殿下带她一同到建康去,见一见东平郡王,不知殿下可否答允?”
“这却不难!”和王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