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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鸠栖还未出师便被自己带在身边,后来虽交给鳞净□,但却远比那些真正从生死场上走出来的人好上太多了。而他事后重生到鸠栖身上,即便心智比之少年人成熟,但只借尸还魂这一条便也足够他的心路受尽煎熬的了。哪怕是千年以后的人都未必能接受自己换了个身体重新活过,何况对所谓的“穿越”、“重生”一无所知的栖梧?
容修突然就明白了栖梧对自己的感情建立在怎样的绝望和希望之上。死亡后的重生、被人践踏亵玩后的阴霾,活着的意义、重生的理由……栖梧需要能够让他成为目标,成为支柱的东西,不然他会崩溃。对他而言,容修就是那样一个类似于信仰的存在,如同深海幽蓝处的灯塔,光芒、遥远、顶风而立,俯视着所有喜怒哀乐,仿佛所有的爱憎情仇都是为他而生的。
如果没有容修,鸠栖绝对不会在栖梧的身体里活下去。容修或许没有栖梧想象中的那么重要,栖梧只是需要一个重要的人让他可以去注视,那个人可以是容修,也可以是其他什么人。
容修突然笑了出来,很大声地笑,笑到眼泪都快出来了。
“主人……?”栖梧小心翼翼地唤了声。
“嗯。”容修愉快地应了声,突然向前扑在栖梧身上,紧紧抱着他,叹息道:“其实,我感激你。”感激,你愿意把我当作你的支柱,感激你爱我。
“主人……”栖梧不明所以地揽着容修,说出了最寻常的回答:“是。”
容修调整了下情绪,松开栖梧的怀抱,问道:“那一夜在林子里,你……”
容修的话没有说完,但他知道栖梧明白自己想说什么。
“那是回到您身边的条件。”栖梧坦白道:“同时也是,属下一直以来的渴求。”栖梧飞快地看了容修一眼,低头道:“主人您放心,这具身体虽然在少时千疮百孔,可是在回到您身边之前已经被好好地清洗过了,后面……后面很干净。”
“无所谓。”容修抓起栖梧的手放在唇边,伸出舌头略带色|情地舔过:“只要你不是被迫的,就无所谓。”我不在乎你受过怎样的对待,我只是心疼……我也只能心疼。
“主人……”栖梧像是鼓足了勇气,用期待和欣喜的目光看着容修:“您真的不在乎我曾经……”
容修抓着栖梧的手,用牙齿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当然在乎。”他看到栖梧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灰白又快速地说道:“你是我的人,现在是我的人以后也是我的人,所以无论怎么样的过去我都会陪着你一起承受。栖梧……”他把栖梧的手放在自己的颈项动脉上,轻声道:“稍稍信任我一点,好么?”
“……”栖梧突然红了鼻子,他眉目弯弯道:“是,主人。”
颈项是习武之人最着紧的地方,容修那没常识的撇开不谈,栖梧却清楚的很。照理说即便容修自己把脖子伸出来放到他手下,栖梧也不该就这么一直放着不撤手。
可栖梧却真的没有把手收回来,反而紧紧贴着容修的脖子倾身向前。他半跪着把嘴凑到的容修脖子的另一边,先是在肩胛处嗅了嗅,然后靠上去舔吻容修的颈项。
容修有些呆,任他施为,既不阻止,也没像以前那样沉溺下去。
直到栖梧把容修的脖子舔得黏黏糊糊地,才把舌头离开他的肌肤,在容修的耳边轻轻地蛊惑:“主人,干我吧……”
“嘣——”地一声,容修脑子里的某根弦断了。
☆、第五十四章
第五十四章
不知道栖梧心里是怎么想的;这次缠得容修厉害,半点分寸都没有。待容修抱着已经完全虚脱的栖梧从后山出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黑了。影卫们被容修斥开,却也不敢离得太远,容修和栖梧刚出后山他们便掠了回来跟在容修身后,还有个体贴的;送上了一套干净的外衫。
容修不经意看了那影卫一眼;觉得有点眼生。
容修的功夫感知力强大,几乎是那些影卫出现在他感知范围内的同时便发现他们中间少了一个人。他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下几个影卫的位置,确定不在的那个是出镜率最高的影卫十七。
影卫十七是容潜的人,或者说,除了栖梧以外的其他所有人都是容潜的人。容修从一开始就知道影卫十七一直在向容潜传递自己的消息,在他最初显露武功的时候就有所准备;早晚有一天容潜会知道他最后的底牌。不过能隐藏这么多年;已经大大超乎他的意料了,那个影卫十七,似乎在无意识地帮他遮掩什么。这次,只怕瞒不过了罢……
不过,容修抬头看看天色,依稀能够看到月亮的轮空。只是传个消息而已,怎么会这么久还没回来?
而且……这些个影卫的呼吸,似乎和进后山之前的那一批,有些微弱差别。
***
血……
都是血……
影卫十七靠在树干上喘着粗气,想道,这或许是报应,——忘恩负义的报应。
他原是要给探头传消息,容修武艺之高超乎想象,这种事情若是瞒着定也瞒不了多久,不如早早报了省事,却不料见到了那位大人。那位大人本不应该在这儿,可是他却来了,不仅来了还一剑刺穿了自己的肺叶。
影卫十七身上其他地方还有好几个血洞,都是那位大人亲自动的手。照例说他本不该、也不能逃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突然很想活下去。
他本以为自己这辈子活不了太久,出身低贱,还干了这么个工资不高还特高危的职业,可是他却奇异地活了下来。不但活了下来,还报了仇,甚至背弃了恩义,可以说得有些好过头了。
少主……
影卫十七抑不住的咳嗽,咳出来的都是血,喉咙火辣辣的辛辣,嘴里确实甜腻的血味。他突然想,他有多久没有接触到这么多血了呢?大概是跟了那个少年以后,以至于他以为如果以后也一直跟着那个少年,或许自己能够有自然老死的一天。不是因为伤痛,也不是因为罪罚地面对死亡。
他,本因向那个少年感恩。
可终究这一切只能是奢望。
欠下的,总是要还的,很久以前他就知道这个道理。
像他把刀子捅进仇人的胸膛,灭其满门,连襁褓中的婴儿都没有放过,就因为知道今天他讨了债,而明天或许就会有人来向他讨债。他不是什么思想行为都高尚的人,混江湖不知道手里沾了多少人的血,有因为任务杀的不相干的人,也有为了活下去沾上的曾经兄弟的血。
不是没有在午夜被满手鲜血的自己吓醒过,也不是忘记了那一双双带泪的仇恨的眼睛,他甚至还清晰地记得他用手毫不颤抖地去掐死那个婴儿时的触感……他惧怕着自己手中的利刃,如同惧怕着自己被鲜血掩埋的躯体。
然而——
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这三个字如同一个永生不绝的禁咒在他的脑子里经久不衰地响荡着。他不惧怕死亡,亦接受死亡带来的恐惧,但是如果能有活下去的机会,哪怕让他像蝼蚁一样在地上祈求爬行,他也愿意。
因为,这么多年来,他本就是如此活过来的。
如果不这样乞怜地活下去,那么他这些年又在干什么,那么他活过的那些岁月、杀过的那些人还有什么意义?
影卫十七深吸了一口气,他在吸气的时候肺部的疼痛似乎有些缓和,可下一瞬呼气的时候,那被缓和的疼痛又一迭迭冒了出来,疼得他牙齿打着颤。他撕下袖子给自己包扎,嘲笑自己果然是安逸日子过久了,竟是连普通的伤口包扎都生疏了不少。随后撑着树干站起来,勉强向前走,甚至来不及消掉那些遗留下的痕迹。
逃,逃,逃!
他知道如果那位大人追上来他根本没有可能逃得掉,而就因为那位大人没有追上来他才能跑出这么远。可是……精神上的清醒无法抑制住身体对于死亡的恐惧而产生的本能,他的每一个器官、肢体都在告诉他,他要逃——
逃到哪里?他可以逃到哪里?
影卫十七用最后的理智分析现在的处境。
影部是回不去了,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还没人吱声,若非那位大人工作做得太干净,便是附近一圈人都被控制了。“清修山庄”那边,少主这些年有意识无意识地越跑越远,若无快马,以这身伤回去想必要费不少时间。而就算回去了,看那位大人的手笔,山庄里的那位主子恐怕也不怎么管事了。
至于少主……
影卫十七苦笑,他守了少年十几年,因着命令,曾想过就算丢了命也要护好他。后来虽知道这个少年根本不需要保护,可是也不曾想到会有一天,自己去寻求他的庇护。
他艰难地向前走,没有目标和方向,只知道走……整个脑袋都异常沉重,影卫十七丝毫不怀疑自己随时随地就会这么倒下去失去意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子里却尽是想着那些有的没的。
那个给人感觉深不可测的少年,那个看似深不可测的少年!或许真的和他所表现出来的那样,什么都不知道罢……
影卫十七踉跄地跨出一步,然后又踉跄地跨出第二步……终于倒在了地上。
他迷迷糊糊的时候看到自己的脸前出现了一只鞋子。那是一只黑底金边绣纹的鞋,影卫十七最后的意识停留在那只鞋子上,彻底昏迷之前,他想……和少主脚上的那双,真像……
☆、第五十五章
第五十五章
容修把影卫送上的衣服披在栖梧身上;裹好。
“栖梧。”容修亲吻他的面颊:“睡一觉可好?”
栖梧累得眼皮都抬不起来,依靠着容修身上才勉强站立,此时分明没听清容修在说什么,却反射性地答:“是。”
容修又在他嘴上啄了一下,起手在他脖子后面一敲;看栖梧彻底失去意识倒在自己的臂弯里。他的动作极快;还不待人有反应脚下步子便滑了开去,再次溜进后山。
影卫们自是同一时间跟上,容修步法诡异,后山深处林木众多,他借着遮挡物在里面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