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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并没有碰到肌肤,却弄得一室莫名其妙的旖旎气氛。
张凤起挑起眉,立在他眼前,肆无忌惮的打量了一番。文延乐有着平滑舒展的眉端,嘴角略上翘的弧度,脸上棱角鲜明深邃,尚算入眼。
于是她转而朝婢女道:“还不为驸马宽衣?”
文延乐看上去修长得略显纤瘦,实则却是有几分分量。他穿着一身雪色中衣,健臂一抬,张凤起下意识侧身躲过,但下一步只觉得双脚凌空,竟然还是被他整个人抱了起来。
文延乐的身手果然上佳。
张凤起先是挣扎了一下,瞧见婢女收走桌上的燕窝汤碗,又一一熄灭屋里的喜烛仅剩一台。她的眼不禁微微一眯,反而凑近了文延乐的面孔吹了一口热气,然后轻轻的笑出了声音:“驸马,先沐浴,可好?”
文延乐低头细细端详着张凤起,却是摇头:“不好,娘子,春宵一刻值千金。”
话音落时,张凤起已被他抱到床上,他并不放下帐子,先跪了上去,手撑在张凤起头的两侧,像是虎豹一类的兽似的,居高临下望着张凤起,舔了舔唇,道:“娘子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莫不是想亲我。”
张凤起不悦,反而勾勒出一抹哂笑,顺势将他双手压到头顶去,撑起身子咬住了他的喉结。
文延乐轻呼一声,抬起了上身,带着难以言说的笑意,正要俯身向前,却感觉腹下一凉。文延乐看向身下笑容更加明艳的张凤起,他唇角也仍维持着笑意道:“娘子,你若手抖,日后叫为夫如何伺候你?”
张凤起就着手里的一对双钗,从文延乐身下鱼一般的滑脱出来。
她勾起一个笑容,向前探身,深深望住文延乐深邃的双眸,伸手抬起他的下颌:“驸马若是听话,本宫的手就抖不了。”
文延乐喉头微动,若不是她双钗还抵在他腹下,只怕差一点就要将她揉进怀中。
张凤起忽然退后一步,将屋里唯一的烛火吹灭,语气暧昧:“驸马,本宫先沐浴,等着本宫。”
她眸中朦朦一片,迎着窗外惨淡月光的乌眸随着笑意晕开来,虚虚实实中,竟让文延乐觉得微微的眩晕。
说完,张凤起转身便走出了内室,婚房骤开,迎上来数个婢女。一个为张凤起披上一袭玄色厚重的斗篷,一个则穿着和张凤起一式一样的细棉亵衣。
文延乐斜卧在塌,懒懒的嗅着张凤起留下的体香。
似是要变天,窗外风声略大了些,吹得窗纱起伏不止,沙沙作响。文延乐目光一沉,随即就起了身,临近寝窗,作势要关窗,却停了须臾,方合上。
内室传来轻盈的脚步声,文延乐忽然一笑,忍不住迎了上去。虽然室内无光无火,看不清面容,但那身姿和缓缓袭来的幽香,文延乐却认得出。
“娘子,你可来了,为夫等得心都慌了。”文延乐一手将她揽住,明明还想耳鬓厮磨一番,抬手却是轻掌一记,恰到好处的使佳人昏在他怀里。
文延乐将她放躺在床,意犹未尽的叹了口气,转身就从寝窗中奔跃而出,消失在夜色中。
作者有话要说:评论好少啊,不许霸王苦逼的俺,眼神阴鸷的看着屏幕前的你 =皿=
☆、夜色乱
是夜,承庆宫静寂无声,窗外风漱着乌桕,枝叶雪落沙沙清晰入耳。
龙榻上的女帝面色泛出一丝红润,只是这丝红润竟似榨出了最后的血色,她的双唇苍白,在目中厉色足以不怒自威。
“你们还有什么可说的?”
“陛下,陛下,六郎是被芮王所迫……”何昌安脸色惨白,精致的面容显出一种痛苦的美感。若非孔武有力的内监扭住他的双臂,只怕他已经扑到女帝跟前,哭泣求饶。女帝素来心疼他,必然会饶过他的。
比起何昌平的垂死挣扎,何昌安显得平静很多。
他笑得很真诚,唇角翘起,眉眼弯弯,却凛冽决绝:“是五郎愧对陛下宠爱,只是家母年岁已高,望陛下念及五郎多年来待陛下的心意,能留家母一命。”
女帝恍惚了一下,不知想起了什么,她那张苍白的脸迎着忽明忽暗的火光毫无神情的昂起,看着殿上那一对陪伴她多年的男子。
仍然是再漂亮不过的东西,但此时她却没了任何逗弄的心情,从身到心都是一股无力感。
正服侍汤药的刘征,见女帝半晌无语,很是担心女帝心里一软。他看了看手里的汤药,头一次大着胆子插口道:“陛下,芮王所图甚大,‘二何’为虎作伥,谋夺陛下性命,暗取亲卫之兵权,陛下万不可再受蛊惑啊!”
何昌安闻言怒火大盛,不禁大骂:“刘征你个贱人,背信弃义,两头讨好,你对得起镇国公主么……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女帝皱起眉,觉得聒噪,最终还是摆摆手,“斩了。”
刘征听到这句话,看到“二何”被内监们扭送出殿,终于安了心。
他露出了无言的微笑: “陛下,请服药。”
公主府某处的别院中 ,以赵浪为首等十来个戎装军士,还有以徐达为首的皂衣男子已经等候在此。同刚才喜宴上喜庆的气氛不同,这些人的身上此刻透着一股肃杀的气息。
见张凤起一来,手持太子玉印,众人连忙恭敬的行了礼。
张凤起扫视了一下众人,问道:“现在外面的情况如何了?”
“公主,芮王已经上钩。他们现在控制了神策门以及城内六条主要干道,目标应该是这次来参加宴席的大臣和望族。”赵浪这一次没唤“裹儿”,简单的陈述了目前的情况。
“公主,是否进行下一步?”徐达微微冷笑,上前问道。
张凤起敛眉,扫了一眼四周夺目的大红,点头。
“太子妃万安。”
内监们扭送“二何”刚出了承庆宫,正要将人送去慎刑司,却遇见迎面走来的夏氏。夏氏和张沅在张凤起的安排下,分开两拨回宫,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太子妃万安。”请安的除了内监,还有慢了一步的何昌平,何昌安此时在听到“斩”字时已经吓晕过去。
夏氏平安回宫,看到“二何”如今沦为阶下囚,便晓得一切尽在掌握,露出几分得意。只是这得意在看到何昌平之后,她又有了几分可惜,这样漂亮的人,到底要命绝于此了。
夏氏欲走,何昌平却忽然出言:“听闻太子妃素爱翡翠,我身上常佩有一枚红翡,若太子妃不弃,愿解玉配佳人。”
他桃眸微睐,俊秀已极容貌忽然微蕴笑意,话说得如同神旨一般,一刹那夏氏竟有些被镇住。夏氏挑起眉,她早非无知少女,也不爱珠玉翡翠,但何昌平的声音和面容却仿若有一股魔力。
终于,夏氏还是不舍得翡翠蒙尘,轻声下令:“找人替了他。”
内监几个面面相觑,并非不解其意,而是惊讶夏氏的大胆,“太子妃,这是陛下所下之令,只怕……”
“左右就这几日的功夫,你们都瞒不下?”夏氏斜眉,有些不悦。
内监瞬时明白内里深意,略一思索,竟都大着胆子点了头。想来比起将死之人的话,他们也明白还是活人的话更重要。
月光穿过小巷高高的围墙撒在了狭窄的石板路上,泛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冬夜的月色夹着雪光,清冷又潮寒,青石板铺就的小道上总是湿漉漉的,一不小心就会滑一跤。
远处小巷中摇摇晃晃地来出现了一顶宝蓝色的轿子,那轿子前引路的灯笼在水气中泛着朦胧的光芒就是鬼火一般若隐若现。
坐在轿子中的中书令杨而行,和姚相一般,实有相权,被尊为杨相。不知是因为喜宴酒喝多了,还是这轿子摇晃得厉害,他竟也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觉。
奉贤公主的喜宴一直持续到了深夜,杨而行告病近一年,但这次大婚竟然亲自登门。他非魏王和太子一系的近臣,这样略显突兀。好在杨而行身居高位,在官场交际得滑不丢手,也就没人注意到一小点奇怪。反正借机来逢迎恭维的大小官员不计其数,差不多要让整个长安空巷。
以杨而行这样的身份更多的人会选择乘坐平稳而又快捷马车,但他却选择了轿子还刻意避开了大道转走小道。
呼啸而过的寒风吹起轿帘,杨而行拢了拢身上的大氅,喃喃自语道:“真冷。”
杨而行心里异常的清楚,今晚无疑将是一个冷血的夜晚,这些被牺牲人当中有不少是自己曾经的同僚。但他卧病了一年,劝自己也劝芮王养精蓄锐,等的不就是这个机会么。
何况,这么做都是为了大周正统。总会要有些牺牲的,他决不能放任一个那个妖妇和文家再这样不断的败坏朝纲!
想到这儿杨而行长长的叹了口气,放下了帘子,比起那个唯唯诺诺和文家联姻换取好处的张沅,还是芮亲王的态度更为坚决些,和文家泾渭分明,对门阀士族也尊重,还算记得前朝那班遗老遗少。
忽然轿子猛的停了下来,没有坐稳的杨而行查点儿就此摔了出去。于是他大声呵斥道:“怎么了?”
却听外面的轿夫回答道:“回老爷,前面有几个黑衣大汉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黑衣大汉?难道是自己人找错方向了?杨而行皱了皱眉头。
终于他决定下轿亲自解决这事儿,因为他和芮亲王商议的结果,是肃杀令。没有暗语的话,今晚谁也不能活着离开长安的大街小巷。
果然此刻在轿子前后的小道上一字排开站着两队人马。约莫七、八个人将杨而行等人围在了中间。他们背对着月光并没有打灯笼,因此杨而行也看不清对方的容貌。
于是他双手负背轻轻咳嗽了一声念了一句:“风中绿竹,风翻绿竹竹翻风。”只等对方回应下一句:“雪(血)里白梅;雪映白梅梅映雪。”
可让杨而行意想不到的是对方并没有回答他,而是果断的拔出了长刀刺向了他身旁的侍从。面对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数杨而行还未来得及反应,为首的男子一个箭步冲了上来一刀刺穿了他胸部。
杨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