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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伴驾,萧崇伯自然明白并非伴驾而已,但姚元初的听说他却不敢当听说来听,脸色便有些沉重起来:“素闻太医院刘征面冠如玉,风姿倜傥,陛下喜欢,也是有的。”
萧崇伯口里虽然是这番说辞,心里却并不这么以为。越是明面上的,越是不足信。若刘征真是文昌女帝的新欢,“二何”兄弟身为女帝的首宠,素来心狠善妒,不可能让此事如此风平浪静。除非,文昌女帝别有用意。
无论如何,正如姚元初前言,陛下的确是老了,并且老弱多病了。
思及此,萧崇伯俊眉微挑,知道姚元初所暗示的是朝中又将有变局,握着折子的手也不由一紧。
“此次竟然命你为使臣,下番迎沅陵王进京你就要早作打算。”姚元初提点道,怕还不够明确,接着道:“至于沅陵王的近臣……”
“老师放心,学生自会打点好关系。”
八月丹桂飘香,微风拂面。
这穷乡僻壤并没什么娱乐,张凤起的日子不免无聊,就靠着张沅那一口箱书打发时间。张沅虽然曾位登九五,却也不算格调高雅,箱子里多数是闲书,话本,灵异怪志,甚至还有几本春宫图。
张凤起靠着一棵粗大的槐树,悠然的看着一本《孽僧游情海》。上方天空一碧如洗,下方书中美女俊男风流快活,钱权财势挥洒如意。她看的十分惬意。
这样的惬意张凤起不想独享,她虽然是个能甘于寂寞的人,却不是一个苦于寂寞的人。所以她决定将她那跟班薛承义叫来一起晒晒秋日暖阳,顺便谈谈人生理想,交流多方感情。
这么想着,她就打道回茅屋。
初时,因茅屋简陋,住房就两间。所以薛承义被夏氏安置在柴房,虽然架着木板床,但柴房脏污,到底不怎么相宜。张凤起便提议在她那间房置个地铺,铺上褥子,总好过柴房里那一股子泥灰味。
夏氏和张沅没说什么便同意了,张凤起也颇觉理所应当,薛川的意图那是司马昭之心,她大可不必惺惺作态。薛承义倒是脸红扭捏了一场,不过最终还是顺从的在张凤起的床下打起了地铺。
张凤起回了屋,就看见薛承义正坐在褥子上,手里拿着什么正细细端详。薛承义有好容貌,阳光投射进来的光色映在他的侧脸上,眉角处那颗小小的红痣就显得异常醒目,而且他此时的神色分外柔和。
张凤起觉得这一幕很是好看,不自觉走上前,声音也柔和起来:“承义哥哥,你在看什么?”
薛承义却似见鬼,慌忙将什么藏在衣角里,才呐呐道:“没什么。”
张凤起皱起眉,好好的画面一下子不美了。她很有些不高兴,薛承义那勉强的笑容也不乐意看了。
“郡主不是在外头看书么?”薛承义见张凤起脸色不佳,就更加紧张起来。
张凤起见他问的磕磕巴巴,觉得十分可爱,顿时起了戏弄之意。她冲薛承义眨了眨眼,脆生生道:“是看书来着,但是有一处却看不明白,就想回来问问你。我听薛叔叔说,你学问可不错。”
薛承义脸微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只读了四书五经,策论却还作不出好的,不能算好学问。若郡主问题艰深,我只怕也答不上来。”
“不艰深不艰深。”张凤起眯眯一笑,也坐倒了褥子上,将手里那本《孽僧游情海》随意一翻,指着那配图道:“这明明是本佛缘的故事,怎么还有妖精在打架的插图呢?”
薛承义不看则已,一看便脸红到了耳根,万没有想到郡主所看不明白的竟然是一幅男男女女交叠的图片,一时什么也说不出来。
张凤起见他目瞪口呆的囧样,更觉有趣,生怕不够火候,又随意翻看几幅图,问道:“难不成这僧人还是武僧,凭一己之力收了这么多女妖,你瞧,那女妖的表情可是叫苦不迭?”
那春宫图自然是一幅比一幅要好看,张凤起都很佩服古人在这方面的创意,平日里没少从技术层面鉴赏。
薛承义却不比张凤起见多识广,A…V演于前而面不改色,此时看了这些女妖在画里搔首弄姿,就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了起来。明明知道非礼勿视,却又忍不住顺着张凤起纤细的玉指一幅又一幅的看过去,仿佛有妖法勾了魂去。
张凤起见他脸色鲜红欲滴,还满做出一副正经的样子,心中大快:这孩子,真好玩!
但她却没有饶过薛承义的意思,反而念出书中一段,声音带着少女的娇柔:“灯光影里,鲛绡帐中,一个玉臂忙摇,一个金莲高举。一个莺声呖呖,一个燕语喃喃。正是被翻红浪,灵犀一点捏酥胸;帐挽银钩,眉黛樱唇含玉…茎……承义哥哥,这酥胸和玉…茎是何物?”
薛承义听着这等淫词艳语,又嗅得身侧少女芬芳,最后听得张凤起直白一问,却再忍不住,感觉浑身都不对劲起来。他也顾不得礼数,猛的站起身朝外头奔了出去,连鞋都忘了穿。
张凤起先是一愣,又听得厨房稀里哗啦的水声,不由哈哈大笑起来。她整个人都笑倒在床,险些笑破了肚皮。
到底是入了秋,薛承义又是公子哥儿出身,浇了一桶凉水,当夜就着了凉。
张凤起看着薛承义躺在地铺上不住的打喷嚏,脸红扑扑的,却不是那等好看的红,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十分可怜。
张凤起就有些不落忍,这么好玩的家伙生起病来,怪叫她不舍得。于是她披衣就下了床,蹲着看了薛承义好半天。前世今生也没照顾过人的张凤起感觉有些局促起来,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这三更半夜的可找不到大夫,而张沅和夏氏也已经睡下了。便是没有,他们也不知道治病。何况,最近张沅睡眠十分不好,整夜整夜的发恶梦,亏得夏氏连夜的哄才能睡的下。张凤起更不忍心叫起他们,也没这个必要。
“水……水……”薛承义睡的迷迷糊糊,而张凤起听了这一声,正愁不知道该怎么做的她立即倒了杯水来。她扶起薛承义,掐着他的檀口,利落的就把水灌了下去。
许是灌的太快,薛承义竟然被呛住了,连连咳嗽,似乎半醒了,呐呐唤道:“郡主……?”
张凤起有些惭愧,不仅因为灌水太快,也为自己的力道太狠了些,掐得他嘴边全是通红的指印。想来,她很没有做好人的天赋。
张凤起有些扫兴,不耐烦再想怎么照顾他,但又做不到不理他。因为刚刚那么一掐,就感觉出他是发烧了。虽然她掂量着烧的不算严重,但这毕竟是古代,一不小心烧没了人,也是有的。
这么一想,张凤起便觉得做人要有担当,更何况,好不容易发现个好乐子,总不能才玩出点意思就放任他嗝屁了不是。
张凤起褪去外衫,径直就睡进了薛承义的褥子里,他果然是发烧,全身都有些烫。幸好她前世今生都是冷皮肤,无论春夏秋冬,这回,算是便宜这小子了。
张凤起打了个哈欠,像拍小狗那么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薛承义的头,渐渐的就进入了梦想。
☆、无音讯
薛承义虽然发了烧,但夜里睡的极安稳,紧紧的抱着一团冰块。待到东方见白,他这小烧小热也就渐渐退了,神智也清晰了许多。他下意识揉了揉眼睛,只是刚一睁眼,不由大吓了一跳。
他身边躺着的冰块竟然是张凤起!
而且,张凤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姣好的面容上漆黑的眼眸微微眯起,像是刺探猎物的野兽。
薛承义一向不是胆大之人,先是被这么一吓,马上又反应过来,他昨晚抱着的冰块是张凤起。他们躺着一床褥子里。他们相拥而眠。
张凤起睡觉浅眠,她有意培养这种警觉,前世今生,她都没能有幸生在一个和平安全点的环境里。她很无奈,所以在没有足够力量之前,她只好让自己养成小动物一般的警觉性。
所以薛承义抬手的那一刻,她就醒了。在薛承义一脸错乱的从褥子里坐起时,她更是彻底醒了。
“早,承义哥哥。”张凤起微皱眉头,打了个哈欠,然后起身穿衣。
薛承义心乱如麻,张嘴要说什么,却发现貌似有些非礼勿视,只好背过身去。
张凤起穿衣十分利落快速,她穿的一向不是女装,就是一身粗麻布的短打衫,杏色的下襦。她见薛承义没说话,还当是身子不适,也不以为意。她径自就打水洗脸漱口,随意梳了几下头。
只是张凤起前一脚出门,一拍额头,后一脚又踏了回来,冲还呆坐在褥子上的薛承义道:“承义哥哥若还起不来身,不如再睡会,初秋晨凉,仔细着别又烧着了。”
张凤起说完就出了房门,并没有看到房里薛承义闹了大红脸。
薛承义想起昨晚是他风寒发热,肯定是他为了贪一时凉快,便抓住张凤起不放了。
郡主年幼不通人事,和他共眠乃是关切之举。但他早就通晓三礼,男女八岁不同席……这么一想,薛承义不由羞愧起来。
怀着这份心情,薛承义脸上的表情便像做了错事的小媳妇,行动上也像。今天的他,比前些天更卖力的劈柴,烧水,吹火,收拾屋子,忙前忙后。
这么折腾了一两个时辰,薛承义发现终于无事可做了,就忍不住想去看看张凤起在做什么。
张凤起前世今生都有晨练的习惯,而她又很明白自己接手的是一具很不壮实的身体 ,于是三年来,她就变本加厉的晨练。
先是绕着茅屋跑了一二十几圈,接着来半个时辰的青蛙跳,再对着槐树下的沙包猛捶一阵。虽练不成武林高手,但强身健体还是行的。
正如薛承义看到的,这个时辰,张凤起就在晨练,捶着槐树上挂着的沙包,一下又一下。金色的阳光透过层层绿叶,在张凤起的脸上洒下斑驳光影,忽有一阵微风拂过,她额角汗珠就结伴滑落下来,细细一串,将蜜桃般的肤色衬的水当当的。
薛承义看的有些失神,大周朝尚武虽不假,连诗人都以佩剑为美,姑娘家练两套拳法剑术的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