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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凤起歪着脑袋转向他,目光缓缓而动,终于是笑了:“那好吧。”
“此话当真?”文延乐猛然抬头,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捏起她的下颚。
张凤起皱起眉,一指一指的掰开他的手,揉了揉他的头,失笑:“当真。”
话音刚落,张凤起就觉一轻,转眼已经被文延乐拦腰抱起。被抱在奶嬷嬷手里的文承嗣看的目瞪口呆,露出艳羡,吵闹道:“爹!爹!承嗣也要抱抱!要转圈!”
文延乐朗声大笑,一只手将文承嗣也抓进怀中,道:“承嗣也一起去吧!”
承嗣不明所以,也是很兴奋,大声问道:“爹,爹,去哪儿,去哪儿!”
“去两江!去两江!”文延乐也爱玩,学着他的语气重复叫道。
有如高音喇叭和复读机,张凤起掏掏耳朵,有些无奈的笑了。
黎明前的宫廷,沉浸在昏暗中,四面空廊迂回,长长的竹帘低低遮垂,随风轻动。
已近五更,张司隶才刚起。躺在他内侧的女人只穿了一件牙白锦织肚兜,一条纱裤,帐中旖旎。
“殿下醒了,是早朝的时辰了吧?”女人嘤咛了一声,正要坐起服侍他,张司隶却是打了呵欠,道:“无妨,你睡吧。”说着,温柔的推开了她的手。他自己尚且起来的为难,不忍叫美妾也受这苦。若非姚相等众耳提面命,他只想长睡不起才好呢,好过在朝堂上听那些针锋相对,还有皇后冰冷的目光,皇帝的忽略。
内监目无表情的领着两三个小宫婢上前,为张司隶披了罩衫,又服他盥洗了。方退出去,又有捧托盘走了进来,便是早朝前垫肚子的餐食了。
桌上的蜜汁麻球,红稻米粥,肉松香蒜花卷,散发出食物的芬芳。张司隶不禁想起三年前,别说如此丰富的膳食,能不克扣,按时有的吃,他和姨娘就谢天谢地了。若是克扣过了,姨娘少不得要去向娘家两位舅舅求助。
两位舅舅虽然贪财又眼皮子浅,但到底没真对他们娘两见死不救,总归接济了些许。如今这世上,只怕真心待他,最亲的,也就这两人了吧。
思及此,张司隶不禁微微叹了口气,口中的美味也味同嚼蜡起来。这两个舅舅,他也好久没瞧见了,上一次看到,还是去年,姚相为他请旨来了太傅之前。匆匆一见,张凤起便以他如今身份尊贵,声誉攸关整个皇族为由再将人带了下去。
而后,他有了太傅,又有群臣请旨册封太子的事后,也就再没见过舅舅了。张凤起的理由还是一样。虽然以兄杀妹不美,但事以过去如此之久,张司隶也觉得张凤起的理由有些牵强。但他一向看不出张凤起的用意。
“殿下,姚相来了。”内监禀道,话刚说完,便听得脚步声近。
张司隶抬眼看去,果然身着紫色官袍的中书令姚元初,他素来是不需要传唤就直接进来的。
“二殿下万福金安。”姚元初撩起官袍作势欲拜,张司隶当然上前拦了,看了他鬓上白霜,温声道:“姚相年岁渐高,总要顾及身子,何必多礼。”
姚元初直起身子,看向张司隶,见他眼角微青,神色不虞,正色道:“二殿下劝微臣顾及身子,二殿下自己却不知顾及,需知二殿□份尊贵,岂能随意服食金丹,不加爱惜?”
张司隶见他言辞厉色的说到金丹,微微一赧,道:“时常觉得有些疲乏无力,御医又诊断不出什么道理来,正好镇国公主呈上新贡的金丹,便服食了一二,顿觉清明了许多……”
“镇国公主?”姚元初的声音顿时含了愠怒,劝谏道:“二殿下,镇国公主大节有亏,为人又识得奉承上意,她所贡之金丹,二殿下岂能随意服食?”
“我是服食金丹,又不是服食她的气节和人品,有何不可。何况金丹确有其效,想来先帝和父皇皆爱,是有其因。”张司隶清咳了一声,道。镇国公主是不是大节有亏,他无暇理会,只是金丹的确美妙,每有疲竭力乏之时,只需服食一二,便顿时有了精神,自觉无坚不摧……
姚元初见张司隶面泛红色,又见内殿里床帐还闭合着,隐约有人影,便大觉扼叹,但此时却非追究金丹的时候,他另有要事。他清了清喉咙,道:“二殿下,一会在朝堂上,微臣会联合一众臣子再向陛下上禀二殿下婚事。届时,二殿下请一定要在陛下面前痛陈镇国公主不法、节亏之处,再提及靖海侯的忠君节义。”
张司隶面带犹豫,姚相等不满镇国公主之女淮阳公主,他是知道的。但镇国公主到底是他的长辈姑母,也一向待他不薄,现在若在群臣面前如此这般,是不是稍显薄情了些。
“二殿下!”姚元初见他面露不忍,疾呼一声道:“二殿下,请为大局为重。奉贤公主和镇国公主谋了这桩婚事本就是狼子野心,不怀好意,二殿下若是顺了此意,以淮阳郡主为皇子妃,那妻族岂不白白断送?”
姚元初说话一向遮头藏尾,极少将话掰开,说的如此明白。但他面对的是张司隶,他深知张司隶其人心软、优柔寡断,惜命,如不将话说开来,只怕张司隶还得犹疑不决。
张司隶见他说的如此坚决,又痛陈厉害了一番,终于是点了点头。听姚元初的话,总不会错的,虽然姚元初严厉、死板,但却是精明能干之人,比他厉害不止一星半点。既然他看不透其中各方关系,不如跟着他们去做吧,反正一向如此。
姚元初见他同意的这么艰难,很有些朽木难雕之感。
但看到张司隶脸上露出的慈悲感慨之色,他又有些释然和庆幸。伴君如伴虎,比起侍奉张凤起那样杀伐果断、心狠手辣的暴君,张司隶这样心软心慈、轻信感恩的人成了君主才是好事。
哪怕是庸君也无妨,自有良臣辅佐,而且,至少以后做臣下的,不用随身操心自己的脑袋还在不在脖子上。
作者有话要说:上午跑的稿子让我听了一上午的京戏。。。发觉我的职业能让我体验不同的生活╮(╯▽╰)╭这文是有点冷清,堪称我的文中最冷清的,但题材却是我一直想写的,坚持吧,谁叫这是真爱。。。
☆、册太子
承庆宫的隆宝殿原本是皇帝举行朝会的地方,张沅疲懒朝政,推给妻女,已不是一两日的事。初登大宝时,种种谏言的上疏雪片似的几乎淹没张沅,可张沅从来懒于过目,好不容易得来的安荣繁华,他舍不得再兢兢业业了。
享乐一时是一时。
至于那些啰嗦繁复的奏折,自有夏氏和裹儿为他参谋。再不济,还有个庶子呢。
如此,隆宝殿上的宝座经常空置,除了初一十五,早上的朝会时常上座只有皇位后坐着的夏氏。
今日不巧是十五,刚过五更,正是早朝之时。
金殿上满朝朱紫,御座后颗颗致浑圆的珍珠做成的帷幕,潋滟似地光晕里,隐隐可见位盛装贵妇,看不清面容,唯发间那顶十二龙九凤冠。
张沅坐在皇位之上,只昏昏欲睡,但身后坐着夏氏,他才勉强打起精神,说了一句:“爱卿的意思是?”
姚相若非早已习惯张沅的心不在焉,这会只怕要吐血,只得再将所呈之事重复道:“……是以淮阳郡主非为二殿下良配,还请陛下为社稷计,为二殿下另择良配。”
张沅听得身后一声咳嗽,便正了正脸色,道:“姚卿家,朝堂之上,谈何皇子婚配,还需以国事为重……”
房阿庆此时执笏上前,拜道:“陛下,二殿下是大周唯一的皇子殿下,当为陛下后继之人。皇储之妃,岂非国事?臣以为,此乃头等国事。”
“这……”张沅愣了愣,虽然知道该反驳,但一时却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
“陛下,房大夫此言大不敬!”夏晋卿出列,拜道:“陛下正直壮年,何来二殿下是大周唯一的皇子之说,难不成房大夫认为陛下再难有皇子了?”
房阿庆脸色一白,连忙告解道:“陛下,臣下非是此意……”
“陛下,臣以为二殿下的婚事既早已订下,便断无反悔之说,为皇室颜面,岂能出尔反尔,叫天下人知道,岂非贻笑大方!”宋莞亦拜出。
顿时,朝堂为着此事争的不可开交。张沅头疼的揉了揉额头,姚相则频频使眼色给张司隶,示意他出列痛陈镇国公主不忠不义。
张司隶见情形多有争执,而他的父皇明显没有要悔婚的意思,心里不由有些犹疑。
此时,隆宝殿首领太监在外传唤:“陛下,奉贤公主求见。”
张沅愁色一褪,露出一丝欢容,道:“宣……”
姚相脸色一变,箫崇伯已经反应过来,忙请出道:“陛下,朝堂之上,岂有公主立足之地?”
张沅神情不悦起来,身后更是传来连连的咳嗽声,他皱眉沉声道:“如何不能有?当年芮王之乱,奉贤居功至伟。此三年来更是为朕分忧解困,为子女为公主,都足以立足在此。”
“陛下……”箫崇伯还待要谏言,姚相则用眼神制止了。张沅宠爱奉贤公主已非一朝一夕,非是只言片语就能让皇帝改变心意的,一个不好,反而得不偿失。
张凤起是穿戴诰命进殿的,礼服极为烦琐,大红织金云霞外衫,发上金冠纹珠,额上翠博山,灿金打的凤凰口衔细密明珠,摇曳在簪了宝钿的鬓侧。较之她寻常的简装,此时一身诰命更显庄重,缓缓走到中央,拜跪道:“吾皇万岁!”
“奉贤平身。”张沅虽然猜不透她的用意,却不舍她久跪。
张凤起撩袍而起,垂首奉上一折奏章,沉声道:“父皇,建立储嗣,崇严国本,所以承祧守器,所以继文统业,钦若前训。二皇兄体乾降灵,袭圣生德,早集大成,不屑幼志,温文得於天纵,孝友因於自然,符采昭融,器业英远,是以儿臣请父皇册封二皇兄为太子,永怀嗣训,当副君临。”
话音刚落,满座哗然。
姚相的脸色尤其精彩,张司隶先是大惊随后是动容,箫崇伯却是沉吟,薛川默然,夏晋卿则是观局,莫不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