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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男为-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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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爱你。”他轻声说道。
  这三个字彷如几个石子,再度搅乱了张凤起那些不美妙的记忆,很是侮辱。她板着脸,恶狠狠的咬牙怒斥:“闭嘴!”
  薛承义喘了一口气,耳语似的继续说道:“公主,我得告诉你,我爱你。”
  张凤起利落的伸进袖口,锋刃寒光抵到了对方跟前:“收起你这些疯话!”
  薛承义预料到了,于是防御似的闭了眼睛:“我没奢求公主如何,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爱你。你知道就好。”
  张凤起无计可施的放下了手。
  薛承义与她,那是少年情谊,结于微时,他是怎样的人,张凤起自认为不会错看。她一手将他带在自己身边,陪伴自己,欢乐的画面实在多不胜数。她是喜欢的薛承义的,然而这种喜欢却不是容得他做反。
  那夜的一幕幕飞速闪过,张凤起对他那以下犯上的罪过,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失去了恨意;她也以为自己是全部忘却了,可在当时那种肌肤相亲的细微触感也像火花一样烧过皮肤之时,在她再次看到眼前之人时,仿佛又被激活。
  薛承义变了很多,不论是气质还是性子,与曾经的温和少年判若两人。
  她垂下眼帘,盯住了他眼角处的泪痣,或许这是他唯一没变的。揉了揉额角,她问:“说吧,你到底是谁的人?”
  薛承义睁开眼,道:“我永远都只是公主的人。”说完,他起身走到张凤起身后,抬手抚向她额侧的穴位,手法熟稔,一如三年前。
  熟悉的舒服感让原已身心俱疲的张凤起闭上了眼,却不是什么也不想,反而想了更多。当年时局稍稳,她又试图寻过这个“叛徒”,虽然每次都不了了之,却也逐渐浮出些蛛丝马迹。
  她问:“你与徐达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舅父,我已过继给他做嗣子。”薛承义面无波澜,手法不乱。
  张凤起扭过脸来望向了他:“前夜树林之中,徐达与驸马是何事反目?眼下境况如何?”
  薛承义听出语气中的一丝紧张,手指微微一滞,然而力道却重了一分,嘴上道:“我虽不知是何事反目,不过公主不必再担心驸马,徐达带人追杀于他,驸马逃奔不敌,已是凶多吉少……”
  张凤起猛地站起身,脸色木然的问他:“当真?”
  薛承义眼底阴霾一闪即逝,点点头:“亲眼所见,到底驸马与公主有夫妻之谊,尸首已被我掩埋在林中。”
  张凤起难以置信似的,抬手捂住了嘴。
  一口气深吸进去,她的眼角莫名有些湿润,然而哽咽着只叫出了一声:“驸马他……”却不知道再该说些什么,或许能说的已经不能宣之于口了。
  如果说这几年的同床异梦还有一家人的欢乐代为掩饰,那么南下之后,两人逐渐撕开面具,这一刻,就是迟早该来的。
  张凤起甚至许多次想过,该怎么除掉这个男人,具体的、仔细的。
  现在他真的死了,仿佛切冥冥之中早有预料,让人感到心惊。她轻轻拢了拢腕上那处同心结,红得同样让她惊心。
  小二这时送了酒菜进来,热气腾腾的勾人肠胃。
  张凤起很疲累,也很饿,但看着桌上的饭菜却没多少胃口。
  但她不愿意在薛承义面前露怯,她上了桌,一筷一筷的吃饭。吃的很慢,目光随便落在哪上,她都能愣怔半。
  隔着圆桌,薛承义坐在对面,默不作声的为她布菜。
  他不打扰张凤起,他只是陪伴左右,从不离开。
  这顿晚饭吃到了烛火几乎燃尽,薛承义站起来走到张凤起面前,深深弯腰温柔道:“公主,夜深了,躺下歇歇吧。”
  然后不等张凤起做出答复,他按下她手里的碗筷,拉着她上了床榻。又从床里拽过枕头摆正,扶着张凤起躺好。他言不发的挪回床尾,脱鞋坐上了床,他放出目光,专心致志的观察张凤起。
  张凤起却没看他。
  她侧身躺着,面朝床外,摆弄着腕上的同心结。对她来讲,同心结是没什么意思的东西。但她还记得文延乐当初为她戴上的欢喜模样,可是如今同心结还在,人已经不在了。
  文延乐,多狠毒,多机关算尽,多不念夫妻感情,为了那个位置,一次一次要置她于死地,时常让她恨不得将之亲手宰了,也差一点就要宰了。
  如今好,她终于轻松,轻松的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轻松得心都没了落处。
  脚踝上忽然传来温热的触感,那是薛承义伸手过来握住,慢慢抻直她蜷起的双腿。而张凤起直起身来时,才意识到自己肢体的僵硬。
  她落进薛承义的手里,双腿血脉在对方的轻轻捶打和按摩中重新得到疏通。仰面朝的伸展身体,张凤起长长的叹口气,然后闭上眼睛。
  薛承义吹了灯,蹑手蹑脚的爬过来,俯□轻声道:“公主,节哀。”
  闭着眼睛的张凤起抬手摸上他的脸,而后面无表情的滑过那颗泪痣。
  薛承义歪倒在床,顺势就躺在她身边。 
  一夜无话,张凤起睡得格外沉。
  薛承义起身时,张凤起和前两日一样,没像曾经一样警醒过来。
  他站在床前,盯着张凤起凝视了片刻,她仍睡的正沉,乌黑的长发紊乱,白皙的面颊微微泛红,中衣半解,露出一截娇嫩的脖颈。
  他微微愣神,一手婆娑着剑柄,然后紧紧握住。
  三年了。
  吞吐的气息在胸间屏住良久,末了到了忍无可忍之时,薛承义收回目光低下头来,他看到张凤起的一只赤脚正是蹬在了自己的腿上。
  于是犹犹豫豫的抬起左手,他试探着想要攥住对方的脚踝。可就在双方肌肤相触的那一瞬间,张凤起忽然睁开了眼,目光清明,随即一翻身坐起来,伸腿就要下床。
  薛承义吓了一跳,连忙唤了一声:“公主。”
  这一声定住了张凤起的动作。
  刚才张凤起是睡迷糊了,她在朦胧中忽然觉出天光大亮,便下意识的急迫起来——她不能错过朝时,她今日有大事,她还不能搅醒了承嗣那闹主儿,不然非揪住自己不放。文延乐和他爷俩都闹腾,笑笑哈哈一时,还要撩她,少不得要耽误许多时候……
  事情这么多,她怎么不急?
  然而薛承义的声音打破了她那一厢情愿的痴想。她坐在床边,扭头望向薛承义,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此时外头敲门声起:“客官,外头有客人要见您。”
  作者有话要说:只剩三章了。某人一死,朝局大定啊╮(╯▽╰)╭


☆、京中变

    天色已经透亮,巍峨的大周宫却依然笼罩在阴云雾霭之中,森森迫人。
  长春宫殿前枪戟林立,重甲列阵的羽林卫将大殿层层围住,将宫中亲卫逼得刀剑出鞘,但无人敢动。任何人若想踏前一步,必血溅当场。
  即使看似对峙,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亲卫的数量根本无法与羽林卫相较,更遑论质量,这长春宫看似铁桶,实则已是强弩之末。
  天并不炎热,然而身着明黄的张沅却连擦了几把汗,脸色惨白。
  领头的赵浪与身侧的贺莲交换了一个眼神,便上前与张沅细语一句,虽然对方迟疑,赵浪仍是领着张沅拾级而上,一步步踏上长春宫的玉阶。
  铿的一声,亲卫们两柄雪亮长剑交错,挡在眼前。
  “认不出这是谁吗?阻拦圣驾,可是要造反?”赵浪声音高昂,几乎全场都能听见。
  张沅连连擦汗。
  过了良久,内侍尖细的声音从殿内传出,“皇后有旨,宣——”
  懒得再指责话里的逾矩,赵浪冷笑着与张沅走了进去。
  高旷大殿已换上素白垂幔,不知何处吹入殿内的冷风,撩起白幔在阴暗的殿中飘拂。
  这是为公主的薨逝而悬挂的,虽然尸身还没能进京,虽然张沅还没有明旨,但夏氏的长春宫已是一片缟素。
  一身素色衣袍的夏氏立在正中,她乌黑如墨的长发垂落在身后,一向明艳的容貌此刻苍白若死,眼眶透着隐隐的红,一眼望去不似活人。
  看到站在赵浪身后的那抹明黄,他居然还活着……夏氏无声的冷笑,说:“原来陛下一早疑我,是我天真,以为陛下还如当年,何事都依我,信我。便是性命,便是皇座,也舍得给我。”
  赵浪刚要开口,张沅已经巍巍颤颤的出了声:“我……朕自然是信你,若你要的只是皇座,我也没什么不能给的。但你——”说到这里,张沅有些痛心疾首:“你怎么能连咱们唯一的女儿都算计进去,竟连她的命也要去?”
  “胡言乱语!”夏氏脸色惨白,疾声反驳:“谋害了裹儿的是姚元初那畜生,他已下了天牢,与我何干?”
  “皇后娘娘,是谁使何昌平领了亲卫南下?”赵浪一字一句说道。
  夏氏怒目圆瞪:“我不曾想要裹儿的性命,她太不听话,我只是……”
  赵浪盯着她双眸,“何昌平就会听话?他与驸马勾结,亲手谋害了裹儿。”
  夏氏全身发抖,想要反驳,但无言以对,她自己得来的消息同样如此,是她,是她。她神情恍惚,无心无力再纠缠这件事,转了话头:“你们现在是要取我性命?别忘了周茂的羽林军……”
  赵浪大笑:“你等不到他了,你以为与驸马与文家苟合,就真能取得文家的支持?皇后你想一想,若是此时没了你,公主薨逝,二殿下病重,皇太子之位文承嗣难道不能手到擒来?”
  文承嗣是两方利益的唯一交点。
  夏氏闻言,面如死灰。
  来人是丁毅,张凤起有一丝意外,不是意外丁毅及时赶到,而是意外靖海侯做事如此妥帖。
  丁毅见张凤起安全无虞,喜出望外之余又觉理所当然。
  他身后的人,张凤起看着眼生,想必那是靖海侯府的人,不过她也无所顾虑。既然此刻丁毅在此,那么影卫一定也隐匿在四处。
  丁毅也不多言,如今他也长了心眼,当即将张凤起与薛承义两人请到一早备好的马车上。两马并行,奔驰而去。
  待得车帘子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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