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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凤起先是失笑,想笑张沅从宫里长大的皇子到天下所弃的废帝,依然毫无一丝政治觉悟。但听到后来,不知为何,她的眼睛却感觉有些酸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煎了太久的药,被炭灰伤了。
此时,薛承义却先落了泪,眼睛通红的别过脸去。
“我累了,只要没了我,母后应该也不会再纠缠了吧。有了那些积蓄,你们娘两虽然不能过上京中那样的日子,却也能平安富足的过下去了。”说着,张沅的眼中有了笑意,他拉着张凤起的手,语气不舍:“裹儿,你和你娘一样美,我真想等着看你穿上罗裙,穿上嫁衣。”
张凤起很不适应眼中的酸涩感,心中似砸翻了五味瓶,不知如何形容。但她从张沅那虚弱而又沮丧的语气中,深切感受到了他的恐慌与焦虑。她忍不住抱住了张沅,“爹,不要再说这些了,你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说完,她已感觉到眼角的凉意。如果可以,她真想快些强大到能保护所有她所想保护的。
夜色浓重,万籁俱寂。汤药似乎有些催眠,张凤起服侍张沅睡下后,只觉得心里有些烦闷,冲到槐树下,对一只沙袋拳打脚踢。
“郡主……”薛承义见她脸色灰暗,心里也有些酸。薛承义承认自己陪伴她一整年,却依然不了解她。这个时候,他以为女孩子都会躲到角落默默哭泣才是。所以此时看着张凤起这个模样,他不知道她是在愤怒,还是在伤心。
但看着张凤起发狂似的,他仍上前想劝慰几句。不料却被张凤起出拳袭来,薛承义侧身向后猛然一退,虽躲过一击,但那拳势虎虎生风,就知张凤起不是寻常嬉闹。
“只需攻击不许防守!”张凤起说完,一眼叨住他,冲上去挥拳就打,无不凶狠。
薛承义先是诧异,随即又似明白了什么,回击也使出了全部力气。张凤起天资虽然不算特别聪颖,却十分刻苦坚毅,他教的那两套寻常拳脚,张凤起早就苦练得不下于他。此时他若不尽全力,只怕张凤起就无法尽兴了。
不知是真的青出于蓝,还是薛承义到底还是收了力道,总之,张凤起紧紧的将薛承义压在了身下,纤细的手指有如虎钳一般的将他卡住。
月色下,朦胧的光色投射在张凤起的脸上,如玉般双靥上浮起牵起耐人寻思的笑影,那如琉璃般的漆黑的双眸炯炯盯着他。
“我认输。”薛承义放弃了挣扎,输的心服口服。
“郡主……”他下意识想拉开和张凤起的距离,却被张凤起一手按住,整个人都压了过来。
两人的距离近到能让他呼吸得到张凤起身上那自然的少女体香,薛承义脸霎时通红,正不解,张凤起却已经做出噤声的手势。
薛承义见张凤起眼神锋利,便知事情不寻常,小心的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这一看,所惊非小——茅屋里院子里竟然已经潜入了数个黑衣人!
薛承义见黑衣人所携利刃,就知道这群人是奔着什么目的去的,见张凤起紧绷着脸,忽然害怕她会飞奔过去拼力救父。这么一想,他心中一紧,手下意识就紧抓住张凤起。
张凤起感觉到手上突如其来的钳制,皱起眉看向薛承义。
薛承义自知这不符礼数,虽然窘的不知如何解释,却没有放手的意思。
此时,茅屋的院子里已经响起短兵相接的刺耳声。薛承义一眼看过去,除了原来的黑衣人,不知什么时候忽然多了另一批人马。虽然同样身着黑衣,但明显不是一伙,两批人马已经打了起来。
薛承义不明所以,张凤起却十分镇定,趁着声音交杂,解释道:“是赵叔叔布置的暗卫来了。”暗卫其实是一直守着,还在她的提议下,在这一年来人数还增加了不少。
张凤起很明白,女帝有没有能力让张沅上位是一回事,另外两位甘不甘心却是另外一回事。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薛承义听说还有赵浪的人马,稍微松了口气。那群黑衣人一看便是身手高强的刺客,若张凤起不顾一切的冲过去,他就是拼尽全力只怕也无法护她周全。
“我们……”张凤起说到一半却戛然而止,眼看着赵浪的人在这场杀戮中要占上风,却见一队高举着火把的人马袭来。那群人训练有素,明显来者不善。
张凤起暗叫不好,果然那群人马却根本没有入院砍斗的意思,而是一个个将茅屋这小院子包了个密不透风,一个个飞快的将冒着弄弄黑烟的火把投了进去。
顿时火光冲天,恍如白昼。
张凤起脸色霎时阴沉如墨,却什么也来不及想,猛的抽出匕首,拉着薛承义顺着山坡滑下去,朝着茅屋背面冲去。
☆、火里闯
张凤起和薛承义仗着身量未高,又熟悉地势,顺着泥坡的灌木丛掩护着潜到了茅屋背面。只是张凤起原想着要从后门进去,却看见那里正守着个人高马大的黑衣人。
躲不过,只能闯了,张凤起和薛承义交换了一个眼神,便将手里的匕首交给了他。两人同吃同睡了一年,自然有这份默契,所以薛承义立马就想到了她的意图。
这十分危险,但她却没给薛承义拒绝的机会,她有如猫一般弓着身子,有意从前头的灌木丛中一窜而过。折腾出来的声音不大不小,只够让黑衣人听到。
果然是练家子,那黑衣人机敏的回过头,飞掠上前。他眼看着要擒住猎物,失防的腰部却遭了袭。黑衣人大痛,见是薛承义黄雀在后,大怒着就将手里的大刀砍了过去。但他虽然熊腰虎背,却耐不住腰部伤口过深,尤其在薛承义刺了又收回去,已血如涌注,刀势的准头自然不稳。
张凤起反应极快,几乎同时就将抱着一块大石砸去。非是砸头,她没这么高,而是砸脚。
黑衣人原就是勉力站住,这脚吃痛,立时就跌坐在地。这时他见自己竟然是栽在两个少年手里,顿时发狂,眼看着刀子要朝张凤起投去,刀子却忽然落地,铿锵一响。
张凤起放眼看去,黑衣人虽然蒙面,但怒目圆瞪,原来是薛承义将匕首插进了黑衣人的背部。她飞快的起身上前,拉开正发怔的薛承义,夺回匕首再次捅了黑衣人一刀,这次是脖子。
鲜血飞溅,张凤起擦了一把脸,回头见薛承义依然呆坐不起,就有几分不耐:“还愣着?”
薛承义回过神,勉力起了身,似乎还不能接受杀人这件事,不敢去看黑衣人那滩子血。张凤起将手里的匕首丢给了他,径自抢过黑衣人手里的大刀,一脚踹开了院落后门。
此时,茅屋浸在熊熊大火之中,院内到处都是火!一团一团,一簇一簇,明明灭灭。刚刚还在院子里打斗的两班人马,死伤了大半,剩下的几个不是趴在地上,便是被黑烟熏的毫无战斗力。
张凤起没时间纠缠,褪了外衫在井边的水桶里弄湿,捂着鼻子就直奔张沅的房里,一片火海,她举着大刀砍掉了房门,一头栽了进去。她没想到,空气竟然能够热到“烫”的程度。
刚一进去,就一股热浪涌来,幸亏张凤起有湿衣掩着,不然只怕已经呛晕过去。这房里黑烟缭绕,她看不清张沅在哪,正要呼叫一声,却差点被一道寒光刺中。幸亏薛承义紧随其后,拉着她一退。
张凤起却是认出这匕首,虽然沾了血,但和自己的一模一样。这匕首是赵浪准备的,有三把,她一家三口各一把。刃道极好,削铁如泥。
“娘,是我,爹呢?”张凤起上前一步,果然是夏氏,她面色通红,连连咳嗽,显然气息不稳。
“裹儿……咳咳……”虚弱的声音是张沅的。
张凤起大喜,循声走去,见张沅依然躺着,第一件事就是撕衣服,也幸亏是粗布旧衣服,张凤起咬牙就将湿衫撕成了几条,递给夏氏和薛承义,道:“快掩住口鼻,你快扶着我娘去我的房里的地洞里。”
说完,张凤起已经扶着张沅起身,将湿布条塞住他的鼻口。张沅虽然瘦弱,但到底是成年男人,张凤起扶的十分吃力。
走在前头的夏氏心知肚明,推开薛承义,道:“你去扶王爷,我自己出去。”薛承义虽然不忍,但看张凤起一脸冷汗热汗,一咬牙便前去将张沅扶住。
张凤起有了助力,三人也走得快了几步,哪知就在冲出房门之际,门框上忽然掉下一根带火的粗重木条,结结实实的砸过来。薛承义将张凤起一推,就正落到了他的肩臂上。薛承义顺势猛一低头,没觉着疼,扶着张沅继续逃,冒着热浪,竟然逃出了房门。
夏氏走得最前,步子却是巍巍颤颤。张凤起放心不下,但薛承义这边……为她挡了伤。
薛承义会意,隐忍道:“我无妨,郡主,快去扶王妃。”张凤起用力点头,将张沅交给了薛承义,上前扶着夏氏进了自己那间房。
这时,烧的滚烫的房子中一根熊熊燃烧的房梁迎头砸下,她拉着夏氏快速一躲,而借着一闪而过的明亮火光,她在房中一眼看到了薛承义的床褥,床褥上皆是火苗。
张凤起眼疾手快的踢开床褥,这时便露出一方铁板来,夏氏帮着张凤起一同拉开。这时,薛承义已经扶着张沅闯了进来,他的臂膀好大一块焦黑,想来是那时被烧伤的。
四人依次进了地洞,张凤起便小心的铁板合上。
地洞的确是地下的洞,因为是张凤起拉着薛承义慢慢挖的,手工业余,所以空间狭小不规则。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洞里储备着一些清水和干粮。张凤起每隔几日就会换新,她素来懂得未雨绸缪。
张凤起还准备了金创药以备不时之需,就是不知道对薛承义的烫伤管不管用了。但不管如何,总得试试。
薛承义臂膀上的伤势不算太重,但看上去十分狰狞,约摸巴掌大一块。张凤起抬手撕了他袖子时,连皮带肉都差点撕掉,薛承义竟然忍住了没吭声。
这让张凤起有些诧异,看薛承义眼中的忍耐,不免动容,声音不自觉温和了些许:“也不知道躲,竟然傻到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