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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具体描写看,《水浒传》的确是一部为“草寇强盗”树碑立传的小说。它第一次反映了农民起义的整个过程,揭示出农民起义的真实原因。小说把高俅发迹、迫害忠良放在作品开端,以表明朝政不纲,乱自上作。高俅原是个“浮浪破落户子弟”,只因踢得一脚好气球,便受皇帝赏识,“没半年之间,直抬举他做到殿帅府太尉职事”,从此,他便勾结权贵,迫害忠良。
林冲本是东京80万禁军教头,身份不低。他本想安于现状,高衙内调戏他妻子,他只是冲散了事,希望以屈辱保全地位。高俅将他刺配沧州,他依然忍耐,即使被贬至草料场,他仍想苟安下来。直到高俅的刺客要杀害他时,他才被迫起而反抗,杀死刺客,奔向梁山。他的上梁山,完全是被逼出来的。
其他各个英雄,如鲁智深、武松、李逵,虽然上梁山的原因各有不同,但从某种意义上讲,都是被逼上去的;鲁智深打抱不平,我行我素,不为社会所容;武松因哥哥被毒死,无处伸冤,又遭人暗算;李逵因杀了人,在外逃难。
正因为他们是“逼上梁山”的,他们的行为才具有不容置疑的正义性。在第71回,作品淋漓尽致地描写了“梁山泊英雄排座次”的壮观场面,表现了封建社会中,广大人民朴素的平等思想和理想生活。
但这只是一方面。《水浒传》虽然满腔热忱地肯定了农民起义的正义性,对他们“犯上作乱”毕竟不敢毫无保留地赞扬。作品把罪恶归于奸臣,而不是皇帝,更不是制度。在作品看来,只要除掉奸臣,朝政自然会好,换句话说,皇帝本来很好,只是被奸臣蒙蔽了,梁山好汉当然应忠于皇帝。解决的办法,就是“将功补过”,接受招安。这是梁山领袖宋江的愿望,也是作者的愿望。在排座次之后不久,宋江便接受招安,并帮助朝廷打方腊、征辽、征田虎王庆,衣锦还乡。但宋江等打家劫舍,对抗官府,已犯“弥天大罪”,实属“十恶不赦”,若允许他们受招安,实际上是赦免强盗,无法警戒来者,这是封建社会绝对不允许的,因此宋江等的结局,注定是悲剧。《水浒传》作者也深刻地意识到这一点。于是,他在赞扬宋江等受招安的同时,也写了他们的必然悲剧。受招安的梁山好汉,继续做官的,没有一个有好下场:宋江、李逵、卢俊义死于鸩酒;吴用任武胜军承宣使,到任后“常常心中不乐”,后自缢于宋江坟前;花荣到应天府为官,“无一日心中得安”,后亦自缢于宋江坟前。又如关胜,操练军马回来,落马得病而死;呼延灼与金兵作战,阵亡淮西。相反,明智退隐的,都得善终:鲁智深最初不守佛门规矩,最终成为虔诚的佛教徒,在浙江坐化;武松起初最有功名心,最后心灰意懒,宁愿终老塔院;公孙胜坚决归隐,一心学道;阮小七回家打鱼;邹润登云山打猎。这实际上又反映了作家对招安的失望和否定,真正的出路在出家、退隐。
其实,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梁山好汉的最佳出路只能是这样。正如作品最后所说:“煞曜罡星今已矣,谗臣贼相尚依然。早知鸩毒埋黄壤,学取鸱夷泛钓船。”鸱夷就是战国时著名的功成身退的越国宰相范蠡。
英雄豪气永驻人间《水浒传》对后代的影响是巨大的,续书从古到今,绵绵不绝。清代有《后水浒传》、《荡寇志》,现代有《新水浒传》,当代仍有《新水浒传》。
狗尾续貂也罢,锦上添花也罢,都说明了《水浒传》的巨大影响。《水浒传》对一般小说创作的影响,有两个方面:一是人情小说,一是侠义小说。《水浒传》虽以农民起义为素材,但由于作品在市民社会的勾栏中诞生,带有浓厚的市井气息。其中有对市民生活和市民形象准确传神的描写,如“王婆贪贿说风情,郓哥不忿闹茶肆”,“虔婆醉打唐牛儿,宋江怒杀阎婆惜”等,市井风俗世态,市民的音容笑貌,跃然纸上。《金瓶梅》由此横生枝节,从西门庆和潘金莲的故事,写出洋洋百回的《金瓶梅》,成为世情小说的代表作。《水浒传》写梁山好汉的侠义行为,直接影响了后来的侠义小说,如《三侠五义》、《小五义》。但梁山好汉个个顶天立地、正气凛然,而后来的侠客往往依靠主子,充当保镖,欺下媚上,沦为奴才。侠的真精神逐渐沦亡了。
《水浒传》对其它艺术形式的影响也很大,京剧和地方戏中的水浒戏,几乎可以和三国戏媲美,影响甚大。80年代,电视剧蓬勃发展,古典文学名著被相继改编。《水浒传》的改编是相当成功的,其中的《武松》、《鲁智深》、《林冲》,深得观众好评。
《水浒传》对一般社会的影响,也不可低估。历代起义农民,往往以水浒英雄为榜样,封建官府却害怕《水浒传》流传,一次次查禁。这本身就说明了《水浒传》的影响之大。现在,《水浒传》反映的时代早已成为历史,但《水浒传》依然活着,依然风行不衰。除了艺术的成功外,更重要的,恐怕是因为作品表现的梁山好汉的人格力量。他们为了正义,为了理想,无视一切礼法,不惜一切代价,他们敢爱、敢恨、敢生、敢死,他们爆发出来的生命的力量,不仅属于被压迫的农民,也属于不得志的文人;不仅属于古代,也属于现代。凡是心中充满抑郁不平之气的人,都会在《水浒传》中得到发泄,凡是孤苦无告的人,都能在《水浒传》中找到自己的知音。
25 极幻想之奇满人间之情——《西游记》
取经故事的神话化
《西游记》是我国最著名的神魔小说,是以唐玄奘西天取经为素材创作的。唐太宗贞观三年(公元629 年),僧人玄奘不顾禁令,偷越国境,费时17载,经历百余国,前往天竺取回佛经657 部。回国后,口述西行见闻,由门徒整理为《大唐西域记》。这是一部严格的实录,但其中在记录西域山川风俗时,介绍了印度的许多宗教传说,这为取经故事的神话化留下了引子。
后来,玄奘门徒撰写玄奘传记《大唐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时,为了神化玄奘,插入一些神话如“口授多心经”等。同时,玄奘取经故事本身的传奇性和宗教性,也为其神话化提供了充分的条件。此后,唐僧取经的故事被进一步神话化。
今存南宋时刊刻的《大唐三藏取经诗话》就是民间艺人将以前各种取经故事联缀整理而成的。《诗话》的最大创造在于猴行者。他化为白衣秀士,自动来保护三藏西行。尽管这一形象在《诗话》中还未成为主要角色,却为取经故事的进一步发展提供了基本框架。据现存资料推测,到元代,肯定存在过类似平话的《西游记》,在这部作品中,取经故事的主要内容已基本具备。
与此同时,以取经故事为题材的戏曲创作也产生了,如金院本《唐三藏》和元代吴昌龄的《唐三藏西天取经》等,至今仍存的是元末明初的杨景贤的《西游记》杂剧,它创造了描写唐僧出世的江流儿的故事,后来为《西游记》吸收。
到明代中叶,吴承恩广泛吸取前人成就,加以融合创造,完成了百回本《西游记》,成为取经故事的定本。
吴承恩(约1500—约1582),字汝忠,号射阳山人,江苏淮安人。少年即有文名,但科试不第,长期卖文为生,生活清苦,愤世狂傲。他喜爱民间文学,善谐剧,尤喜野史奇闻。他在自己的志怪小说集《禹鼎志》序言中自述道:“余幼时即好奇闻,在童子社学时,每偷市野史稗史,俱为父师诃夺,私求隐处读之。
比长,好益甚,闻益奇。迨于既壮,旁求曲致,几贮满胸中矣。“并且他认为自己的志怪,”盖不专名鬼,时纪人间变异,亦微有鉴戒存焉。“《西游记》正是以这样的指导思想整理创作而成的。
兽性神性人性《西游记》运用神奇的浪漫主义想象,创造了一个奇光异彩的艺术世界,真可谓无地不奇,无人不奇、无事不奇。前人曾这样评论道:“龙宫海藏,玉阙瑶池,幽冥地府,紫竹雷音,皆奇地也;玉皇王母,如来观音,阎罗龙王,行者八戒沙僧,皆奇人也;游地府,闹龙宫,进南瓜,斩孽龙,乱蟠桃,反天宫,安天会,盂兰会,取经,皆奇事也;西天十万八千里,筋斗亦云十万八千里,往返十四年五千零四十八日,取经即五千零四十八卷,开卷以天地之数起,结尾以经藏之数终,真奇想也;诗词歌赋,学贯天人,文绝地记,左右回环,前伏后应,真奇文也;无一不奇,所以谓之奇书。”作品以西天取经为主线,通过九九八十一难,把读者引入眼花缭乱的神话世界。从鹰愁涧到黑风山,从云栈洞到黄风岭,从流沙河到万寿山,从路阻火焰山,到误入小雷音,从遭困无底洞到监禁铜台府……,有自然灾害,有菩萨试探,更有各类妖魔鬼怪的阻拦陷害。有蜘蛛精,有老鼠精;有牛魔王,有罗刹女;有翠云山芭蕉洞,有陷空山无底洞;孙悟空的金箍棒净重一万三千五百斤,缩小了可以藏在耳内;芭蕉扇能煽灭火焰山八百里火焰,缩小了可以含在口里。而且一物克一物,神物还有神物降。芭蕉扇能将人扇出八万四千里,孙悟空吃了定风丹,就能岿然不动……。这些浪漫主义奇思异想,使人应接不暇,在古今中外文学史中,很难找到第二部这样的奇书。
《西游记》中最突出的形象是孙悟空,这是作者全力塑造的一个理想化的神话英雄形象。他热爱自由,勇于反抗,见恶必除,除恶务尽,最后帮助师傅从西天取回真经。
孙悟空是在花果山仙石中孕育而成的美猴王。他一出世,就能目运两道金光,射冲斗府,惊动天界。后来他住在水帘洞,率领众猴,过着不伏麒麟辖、不伏凤凰管、又不伏人间王位的绝对自由的生活。他有超人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