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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宜看了案卷之后,心中渐定。这件案子虽然他做不到面面俱到,但因为过于轰动,平时也曾风闻,而且私底下他曾学木瑾茗做过推演,若他是讼师他会如何做?
莫云岫考较他这件胸有成竹的案件,岂料正给他占了个优先的便宜。连宜心中自有计较,脸上却不露声色。莫云岫支着颌,手上一本正经地拿着书籍,心思早不在书上。
这个连宜居然是心思深沉之人,连他也看不透。莫云岫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第十六章、同室
“若我是被告张大山的讼师,我会告诉他只需做到一点,他就可以脱身。”连宜面色温和,声音不高不低,却掷地有声。木瑾茗瞬时睁大了眼睛,她都没想到只要做到一点就可以脱身,木讷的连宜居然有这种头脑?
莫云岫抿了抿唇,眉线加深:“说!”若是吹牛,直接轰了出去!
连宜低垂眼睫,老实的面相给人无比忠厚的感觉,嘴里却说着奸滑的主意:“我会告诉他,在所有人不曾注意到尸体的时候,给宝儿的尸体换一双新鞋。”
话音刚落,室内顿时一静。都是聪明人,转瞬就明白了背后的意义。
“既然是为了开脱,自然要想办法把张大山摘出去。宝儿虽然吊死在张大山的屋前,但她脚上穿的是一双新鞋。从宝儿家到张大山家有一段不小的路程,鞋上怎么会一点灰尘都不沾?再愚蠢的官员,经过有心人的提醒,势必会注意到这点蹊跷。那么,原告陈姓母子就成了最大嫌疑,只要深入调查下去,陈姓母子虐待宝儿杀害宝儿的事情就会水落石出。”连宜顿了顿,感觉到室内的静谧,笃定地说下去,“换鞋,就是小的给张大山的建议。”
木瑾茗忍不住叫一声“好!精彩!”不声不响在她身边这么久,她居然没有发现连宜有做讼师的潜质!莫云岫冷冷勾起了唇,说不出是讥诮还是褒奖。
“大人?”木瑾茗转身看着他,眼神迫切。
莫云岫明白她在担心什么,冷笑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不错,小小记录员有这样的头脑,真是埋没人才,本大人说话算话,你随时可以来上工。”瞥到木瑾茗脸上灿烂的笑容,不紧不慢又加了一句,“本大人知道你现在无家可归,就跟木师爷住一块吧,免得说本大人厚此薄彼!”
木瑾茗脸上的笑容登时僵住,无家可归?连宜不是住在兄嫂家吗,怎么会无家可归?难道在她不注意的这段时间,连家出了什么事?还有,住一块是怎么回事?她一个货真价实的女孩子,怎么能跟男人住在一起?!
“大人……”
“就这么定了!”莫云岫烦不胜烦地挥衣袖,木瑾茗不敢触霉头,郁闷地和连宜退出去了。
莫云岫隐在书册后面的唇角阴险地勾起,不是友谊深厚吗?不是连襟情深吗?夫妻同个屋檐尚且有纷争,他就不信两个才华横溢心机深沉的聪明人,朝夕相处中不会为了彼此的利益产生一丁点的摩擦?只要有一点点的动摇,他们的友谊就算完蛋了!
莫云岫佩服自已主意出得高明,耸起肩膀不顾形象地笑出声。
木瑾茗默默走在连宜旁边,好几次想开口询问都吞了回去。连宜看到她的小动作,主动解释道:“前几日我已经离开了连家,出来自谋生路了。”
木瑾茗同情地看着他:“如果需要争取财产,我可以帮忙。”
连宜微笑着摇摇头,温情地看着她就象看自家疼爱的弟弟:“不用麻烦小瑾,那个家对我来说,实在恋无可恋。”遭毒打受虐待的那段童年记忆,他恨不得把它埋葬,连家实在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现在出来了,我又可以和小瑾在一起,不也挺好的。”手指逗趣地戳一下她鼓起的腮帮,触手意外滑软,连宜心中仿佛被琴弦拨了一下,瞬间的怔忡。
木瑾茗揉揉腮帮,把满腔的愤懑咽回去:“若我是你,不把连家搬空了我是不会出来的!赶我都不走!”
连宜恢复平时的玩笑:“那你怎么不把木家搬空了?”
“那是,我好心!”木瑾茗气焰瞬时矮了三分,眼神游移地道,“那家里,不还有我伯父吗?总要留些给他养老,再说,我也不稀罕木家的东西!我那家里的情况能跟你一样吗?一大家子……”看见连宜戏谑的笑容,面子挂不住地轻捶他一拳,“反正我们两个傻鳖,都是自已吃亏成全别人!”
连宜被她不痛不痒地捶一拳,暂当挠痒痒:“我知道小瑾虽然嘴巴刻薄,心肠却是极好的。”
木瑾茗啐他一口,对上他认真的眼神,心里不由地就是一跳,暗忖这老实人深情起来,杀伤力还真是惊人。
连宜被赶出来后无处可去,暂时落脚在许老家。木瑾茗陪着连宜到了许老药堂,连宜端端正正给许老磕了几个响头,算是结束了这段患难的师徒情分。许老接受了徒弟的磕头,给了他一份昂贵的送别礼物,一本讼师界最实用的《大明律》,木瑾茗耍赖厮磨百般不得的明朝律法。许老藏私,送给了自已最钟爱的徒弟。
走在街上,木瑾茗的嘴巴撅得老高。连宜早看出她不高兴,拽拽她衣袖,明知故问:“怎么了?从师傅家出来就不高兴了?”
木瑾茗委屈地看着他:“我能高兴吗?我对许老多好,有事没事跑来帮他的忙,哄他开心,变着法逗他高兴,结果他是怎么对我的?一本大明律居然给了你这个从来不阿谀奉承的闷葫芦,抛弃了我这个聪明伶俐的可怜人!”
连宜被她的话逗乐了:“师傅哪有抛弃你,师傅把这本书给了我就是给你的意思,我的东西不就是你的吗?”
木瑾茗眼睛瞬间一亮:“真的?”你的东西就是我的?那敢情好!
连宜笑笑地看着她,视线落在她鲜润饱满的红唇上,瞬间滑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浑身一凛,惊出一身冷汗。他刚才,竟然觉得小瑾的嘴唇看起来又香又软,尝起来的味道一定更好……他一定是累了,才会有这样疯狂的念头!
第十七章、共处
木瑾茗觉得不方便,相当地不方便,当自已个人领地突然闯进了一名男子之后。
独属于她个人的领地,她想怎么躺就怎么躺,想趴着就趴着,想衣裳不整就衣裳不整,天气热的时候甚至穿着大裤衩走来走去也没人管。现在倒好,无缘无故多了个人,做什么事都别扭。
走路的时候要一起,吃饭的时候要一起,读书要一起,办公要一起,连睡觉,也要一起……对一向特立独行的木瑾茗来说,连宜跟她同住,简直就是天大的折磨,连肉体带精神的。她再不能捧着碗吃得狼吞虎咽,连宜会温柔地提醒她形象问题;她再不能随兴地把脚翘到办公桌上,连宜还是会温柔地提醒她形象问题;她再不能睡觉的时候裹着被子满床榻乱滚,连宜会毫不温柔地拍她小屁屁,再次温柔地提醒她——形象问题!你妹的形象问题!
木瑾茗要抓狂了,身边多了个唠叨的老妈子不要紧,要紧的是,吃饭一张桌,晚上睡觉竟然还只有一张床!她是娇滴滴的小黄花好不好?形象比得过清白吗?
莫云岫那死纨绔听到木瑾茗向他申请再领一张床,那脸色就跟开了酱染房一样精彩,阴阳怪气地反问:“那么大的一张床,还不够你们两个人折腾?”听这语气,好象他们在床上干什么坏事似的。木瑾茗最终在莫云岫八卦的有色眼镜下狼狈而逃。
死纨绔,不知安的什么心,故意把他们排在一间房,不行!她一定要再买一张床,把连宜这个老妈子挪出去!木瑾茗暗下决心,数了数荷包,省吃俭用也没多落几个铜板,算了,还是等下月发工钱再说。
连宜来了几天,木瑾茗跟他同榻睡了几个晚上,每晚都用薄被把自已裹成蚕蛹,缩在床榻最里边摆出戒备姿势,活象一只小刺猬。
神经大条的连宜毫无所察,每晚都安安份份地平躺着不动,陡然来到新环境的兴奋促使他想找自家可爱的弟弟说说话,转脸就看到木瑾茗眼睛睁得大大的,强撑着要睡不敢睡的样子,不禁又是好奇又是好笑。等闲聊三两句,夜露更深,再问她已经不吱声了,早就混沌地睡过去了。
连宜枕着自已的手臂,侧身看着木瑾茗的睡颜,月光笼罩在她白日神气活现的小脸上,平铺一层柔光。温柔静谧的夜晚,连人的心也是酥软的。不知不觉间,他的手抚上了木瑾茗冰凉的小脸,感觉到指下的冷意,蹙蹙眉,帮她扯上被子,手指在光滑如脂的脸颊逗留了一下,才不舍地收回。
如果,就和小瑾两个人这样相依为命地过活,也挺好。连宜的心从来不大,愿望很平凡。
初秋的天气还没完全脱离暑日的酷热,秋老虎在白天肆虐无忌。木瑾茗偷了个空,悄悄溜到房间洗澡。公家的浴房是给衙门里的大老爷们用的,她想死了才会到那边去。河边之类的更不在她考虑范围之内,会被偷看的万分之一倒霉率不说,河里的蛇啊虫啊想想都浑身发毛。
所以,最好的选择就是留在自已的房间,关起门来洗澡。
提了水桶脚盆,灌满了水,卸下衣服她舒舒服服洗了个澡,全身的毛孔都透出清凉,心里的重压都去了一半。发愁地想着,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什么时候才会结束,要不干脆跟连宜坦白?不不,还是太冒险,得想个稳妥的办法。这边正想得出神,忽地听到门上响了一声,惊得她浑身汗毛直竖。
“咦?”门外有人用力推一下门,发出惊疑声,“大白天的怎么上拴了?谁在里面?”
木瑾茗吓得神魂俱荡,捂着嘴巴不敢说话。
“小瑾?是小瑾吗?”
木瑾茗嚯地从盆里跳出来,惊慌间绊到盆沿,咣,一盆水洒了满地。
门外的声音顿了下:“出什么事了?小瑾?小瑾快开门!”
木瑾茗含糊地应了声:“是我,别喊了!”
“你出什么事了?”
“没,没事!”慌忙地去抓衣服,来不及套上身,房门就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