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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连这事都知道?大人果然神机妙算无所不知!”木瑾茗适时地拍了一下马屁,点头承认,“他的确是连文书的亲大哥,却不是小的亲戚。”
“连家兄长得罪你了?”莫云岫一针见血,说出的话象冰锥子一样:“不然的话,木师爷为什么不想着息事宁人,反而在县衙门口把事情闹大,惩戒了连大一顿笞刑?”
木瑾茗心知答得不好就有牵连之罪,越发诚惶诚恐:“小的该死!是那连大胡乱攀诬,小的听不过去才教训他的,绝对没有闹大的意思!衙门是什么地方,是庄严威武之所,岂容升斗小民胡乱咆哮!若是有法不依有理不行,逸远县的治安岂非乱了套了?”
莫云岫哦了声,语带讥诮:“原来是本大人冤枉师爷了,师爷一心为公,为逸远县的治安尽心尽力。”
木瑾茗假装听不懂他话中的嘲讽,厚脸皮道:“大人慧眼,英明!”
“老实交待,你和连宜到底什么关系?”莫云岫一脸坏笑的样子瞬间破坏县太爷庄重威严的表面,“连宜那小子,真得是你养的外室?”
“大人!”木瑾茗急得跳脚,“大人怎么也听信这种无稽之谈!小的连正经娘子都没有,又哪来的外室!连文书是个男的!岂不荒唐!”
莫云岫懒散地靠在椅背上,悠闲地环抱双臂:“喜好男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心思微动,打量她一眼,眼看她急得憋红了脸,摆手道,“坐,陪本大人喝杯酒。”
木瑾茗气呼呼地坐下:“大人切莫乱开玩笑!”
莫云岫勾了勾唇,昨天的事他看得一清二楚,明摆着是木瑾茗找借口开杀连大。连大上门来认亲,木瑾茗晾着他推说不认识,还言词冷淡。连大受不得激,一时之间口不择言。木瑾茗雷厉风行扣他个诽谤罪的大帽子,打他一顿没商量。
那容氏又是个泼辣的,拉扯间伤及她衣裳的边边角角,木瑾茗以故意伤人罪损毁私物罪干脆利落地赏了她嘴巴几戒尺。两夫妻打成猪头样,千哀求万磕头才放出衙门,估计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木瑾茗,看见了也要耗子躲猫绕道走了。
这就是木瑾茗先躬后倨的整人计划,不是泼吗?我比你更泼!不是没理吗?我比你更没理!我就是仗势欺人,你还不能把我怎么样!
莫云岫心里明镜似的,这么多罪名,他听都没听说过,分明是这小小的师爷扯了虎皮当大旗。
借公家的大旗逞私人的威风,整个一得瑟小人。
木瑾茗拘谨地坐在领导旁边,手脚麻利地替他斟上一杯酒,恭敬地递到对方手里。莫云岫多看了哪盘菜一眼,她就机灵地将那盘菜悄悄挪过来,不动声色地搁在他面前。不得不说,的确是个伶俐人,还赏心悦目,莫云岫被利用的火气压下了些。
早间知道衙门口那档子事,他还是相当恼火的,从来只有他莫云岫以势欺人,什么时候轮到别人借他的势压人了。现在看到木瑾茗如此乖觉,还有悔过表现,莫云岫强硬的心就有些软和了。
心思还未定,店门外忽然风风火火闯进一个人,咚,跪他们面前了。
莫云岫定睛一看,巧了,正是诽闻的主角之一,连宜。
他的衣角脏了,帽子戴歪了,脸上红红白白,气喘不止,眼见是快速奔跑所致。
莫云岫身后的亲兵微微一动,看见是衙门里的人,伸出的手又收了回去。这档口连宜已经冲着莫云岫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声声响亮,引得酒铺子里其他桌上的人好奇地向这边张望。
正是用饭时间,酒铺在街角,来来往往的人将这边看了个分明。
木瑾茗吓得从凳子上跳起来:“连宜你干什么?”没看见县太爷转缓的脸色都黑了吗?还嫌不够讨人嫌?
连宜这死脑筋偏拧着一根筋:“大人,昨天的事都是小的的错!大人要打要罚都罚小的,与木师爷无关!”他是在路上遇到于陶,听说了这边的事,怕莫云岫迁怒木瑾茗,赶紧跑来请罪的。
木瑾茗顿时抚额,他不知道县太爷吃软不吃硬吗?她的阿谀奉承啊,殷勤讨好啊,全做白工了。
莫云岫带着杀气的眼睛盯住地上的连宜,冷哼道:“连文书,你是想让落霞镇的百姓,给本官扣上一个苛待下属的罪名吗?”
连宜一惊,抬头怔怔地望着他,连磕头都忘了。
“你这样跪在人来人往的酒铺里,不是存心让本大人为难,让落霞镇的百姓议论吗?”
连宜吓出一身冷汗,他真没这意思,连称不敢,但是大人没发话,他一时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僵在了那里。
酒铺里弥漫着阴沉森寒的气氛,渐渐的连小声议论的声音都消失了,食客们自发地远离角落里那桌散发阴森寒气的贵族少年。
连宜额上的汗缓缓落下,木瑾茗试图打破僵局:“大人……”
“闭嘴!”两个字就堵上了她的嘴,可见莫云岫的心情当真不好。
第二十一章、认娘舅
一个意外解救了连宜。
“客官行行好,客官给点吃的……”毫无压力的乞丐走进了酒铺,店伙计这才惊醒似的出来赶人。
“去去,不看什么情况!”也只有没心没肺的乞丐才感觉不到店里的冷气压,其他人都快冻死了。
乞丐拉拉扯扯间看到了跪在地上的连宜,眼前一亮跟打了鸡血似地奔过来,店伙计根本拦他不住。
“是,连家小子吗?”
连宜被老乞丐瞅得后脖颈冷嗖嗖地,大眼瞪小眼地与他对视:“你是谁?”是他经手过的某位病患?
但显然这名乞丐不是病患来着:“连,连家小子,是我,你的,亲娘舅!”
扑噗!莫云岫绷不住地笑了,紧张的气氛为之一松。所有人跟着松了口气,县太爷的官威压死个人。
“你亲娘舅是名乞丐?”莫云岫心情舒爽地讽刺,“你可真是不孝,连文书!”
连宜一脸见鬼地看着老乞丐,老乞丐蓬头垢面,无辜地看着他。深情凝望半晌,连宜喃喃开口:“你是谁啊?”
老乞丐眯着长满眼屎的眼睛,硬挤出几滴伤心泪:“我是你,滴亲滴亲的亲娘舅啊!”
连宜脸色铁青,抿唇:“谁指使你来捉弄我的?”
老乞丐心虚了一下,想起到手和没到手的赏银,把心一横,使出撒泼打滚的本事,叫花棍在地上拼命敲着,手指颤抖地指着连宜就是一顿好骂:“你这个不孝的子孙,娘舅我家乡遭了大灾,一路讨饭来到这里,原指望找到连家妹子好有我老人家安顿的地方,结果刚到这里就听说弟妹去了,你还把含辛茹苦抚养你长大的嫡亲大哥害得打板子,如你母亲一般的大嫂掴了嘴巴,你好歹读过两年书,扪心自问,这些畜生一样的事情是你干得出来的吗?简直忘恩负义狼心狗肺!娘舅今天好不容易遇到了你,你又嫌弃我老人家要过饭,竟然想蒙蔽双目不愿意认亲了!象你这样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读书人哪配在衙门里头当差!这位大人明察秋毫,一定要为小民伸冤啊!”
木瑾茗瞠目结舌地看着唱念俱佳的老乞丐,惋惜他如此人才只能当个乞丐。
连宜瞬间就明白过来了,脸色越发难看,抿着唇一言不发。
莫云岫乐得一旁看戏。其他人神色诡异。
连宜顶着所有人针尖似的目光和小声的议论,衣袖底下的手越握越紧。果然,连一条生路都不给他吗?责打兄长没有内疚是假的,他心里多少还抱着丝对亲人不切实际的幻想,幻想兄嫂某天良心突然发现,果然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一般不切实际。如此折辱他的名声,大哥是想赶尽杀绝吗?!
在县太爷面前毁了他的名声,等于毁了他的前程。他自问从小没有做过一件坏事,连踩死蚂蚁都不敢,只因为父亲教导他与人为善,夫子教育他要做道德的标杆,他学会了低头,他窝囊地在愚蠢的大哥面前讨生活,他不蠢,低头是当时审时度势。
但是如今,再一味隐忍,让大哥得逞了去,他就是真正的蠢人了。若做好人要一辈子受欺,他宁愿做个得势的奸佞小人!
连宜的心微妙地变化着。
木瑾茗出来赶人了:“你别胡说!你可知道上面坐着的是谁吗?胡说八道是要判欺诈罪的!”
老乞丐缩了一下脖子,平民对官家总是有莫名其妙的惧怕,但一想到钱腰杆又挺直了。左右不过一刀,他一个混不稽的乞丐他怕谁?
“娘……舅……”仿佛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不象认亲倒象是苦大仇深的仇人。
木瑾茗愣了一下,转头奇怪地看连宜。
连宜擦着眼睛从地上爬起来了,几步跪到乞丐脚下,不嫌肮脏地抱着他的大腿嚎哭:“娘舅啊,你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都怪连宜不孝,你打骂都是应该的!娘舅啊,你弄成这个模样,不要怪外甥一时认不出你来啊!”
木瑾茗傻眼了,她认识连宜这么久,上溯到他的祖宗八代,都没听说过有这样一个讨饭的娘舅?好巧不巧又是在县令大人面前演了这场苦情戏,未免,太巧了。
老乞丐只管不住嘴骂痛快了,不提防被孝顺外甥抱着大腿哭,一时之间有些无措,惊慌的目光直往门外溜。
莫云岫勾起嘴角,盎然有趣地看着,这出戏越来越有意思了。
得不到指使人的明确回复,估计幕后的人也是傻眼了。老乞丐在连宜嘘寒问暖下心不在焉地应着,连宜真诚的表情不容作假,憨厚的面容更添一分可信,酒铺内的众人慢慢地聚拢过来,帮着连宜劝解老乞丐跟着子孙回去安享晚年。
老乞丐乐得顺水推舟,得一回的赏钱终究没有得一辈子孝顺保险,傻子都会选择后者。老乞丐果断背叛了幕后金主,剩下的赏钱也不要了,乐呵呵地跟着连宜走了。
连宜向莫云岫恭敬地告了退,搀扶着老乞丐走了。
酒铺内的众人又是一阵议论,直觉得象看了一场人生大戏。
木瑾茗傻傻地看着他们走远,连宜始终没有回头,连一个打信号的眼神都不曾给她。让她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