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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路登时看向莫云岫。莫云岫摸着光洁的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李路,这么多人作证,说出的话可不能抵赖!”半调笑半威胁的话登时让李路清醒。
李路这才明悟,心服口服地拜倒在地:“大人英明,小民不敢欺瞒大人,三十头牛的确是侄子王敬存的六头母牛生的,小民有罪,任凭大人处罚!”
莫云岫笑眯了眼睛,琢磨着从这土地主身上捞多少钱合适,眼睛一扫四周又改了主意,新任县令应该先竖立良好口碑,口碑好了业绩上去了,才有可能早日回家报仇。肉疼地放过宰割土地主的打算,来日方长:“既然这样,本大人在此做出判决!李路,责你将母牛所生三十头牛还给侄子王敬!王敬,李路养牛五年不容易,返还五头牛做为李路养牛的报酬!你二人还有何话可说?”
李路并不知道刚才在割肉边缘走了一圈,被县令栽赃陷害吓得小心肝到现在还怦怦乱跳,此时哪敢说半个不字。王敬多年官司打到疲软,听到这判决也很满意。叔侄俩高呼大人英明,心满意足地退出了公堂。
围观的群众小声议论着三三两两散去,想来不出两日,莫云岫的好名声就会传遍落霞镇。衙役们诡异地交换眼色,这位新任县令究竟是清官还是昏官?一时之间竟无法下判断,这可是历年来的稀奇事?
管别人怎么想,一直站着听审的老管家是真正放落了心,少爷长大了,懂事了,案子断得这么好,不行,一定要写信让老爷知道夸奖夸奖!管家喜孜孜地去报信了。
莫云岫无聊地看着县衙里的人潮退去,管家的小动作他看在眼里,恶劣地猜想家里那个老不死的接到信会如何地震惊,最好震惊到抽风,他也好有借口回京城。
人群都往后退,站着不动的两个人此时就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一人瘦高个,面容朴实,属于丢到人堆找不到的那种;另一人眉清目秀,穿一袭明显不合身的靛蓝长衫,上翘的嘴角带着未消退的笑容。
隔着退潮的人海,公堂上的纨绔县令和公堂下的乔装女律师第二次正式见面,视线相接目光交缠,仿佛跨越千年之久,为的就是这一刻的心动,寻的就是伊人此时冰雪消融的笑容。
被强过来凑人数的不快消失殆尽,木瑾茗缓缓绽开一个纯粹欣赏的笑。如此精彩的审讯值得她对这名年轻的父母官投以善意的微笑。
连宜不动声色地挡开了两人的对视,“走吧!”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角。
木瑾茗微笑的视线转向连宜:“嗯。”药堂的徒弟半路上被官府拐走,许老要是知晓,定会急得揪掉几根胡子。
莫云岫敏感地瞧了连宜一眼,眯起眼睛,寒气四溢地看着两人旁若无人地离场。
第九章、接案
没过几天,老管家凑过来打着哈哈说,牢里那俩兄弟悔过了,殷切地恳求县太爷放他们出去。
莫云岫郁闷的心情没有好转,一句不放甩袖离去。不知怎么的,木瑾茗两人站在一起的画面深深刺激了他,不明白自已怀着怎样变态心情的莫县令,连着几天都没有好脸色,阴沉的气氛压得县衙里每个人人心惶惶。
毫无所知的木瑾茗还在许老药堂里腻乎,许老与她越发熟络,一来二去她从许老嘴里也套了点有用的东西。连宜不再象被抢食的小狗一样警惕着每个接近师傅的陌生人,偶尔见她闹得过了,淡淡眼波扫过来,眼里带着警告。
木瑾茗仗着许老纵容,反而扬起一边眉毛挑衅连宜的好脾气,这时候连宜就会假生气,假装要把她赶出去,然后许老做和事老,和稀泥。三个人玩这种游戏玩得乐此不疲,有时候甚至觉得,就这样生活下去,也挺好。
木瑾茗坐在药堂内帮许老抄药方,连宜站在院子里跟病人家属对话:“……还是要放宽心怀,心宽才能养好病,不然的话单靠吃药解决不了问题,身体是自已的,千万要保重。”
抓药的胖婶叹口气道:“道理谁都懂,可真正实施起来,难!黄婆子的家产都要被人家占了去了,打官司打了好几年没有结果,她这个病,我看难!”
连宜嘴笨,干巴巴安慰她几句,胖婶提着药包走了。
木瑾茗走出来奇怪地问:“谁的家产被占了?”
“是斗门街的黄婆子。”连宜看到她衣襟上沾满了药材的碎渣,自然地上前帮她拍了拍。木瑾茗没有感觉,许老反而看了他们一眼。
“黄婆子家产被谁占了?”木瑾茗对这个话题感兴趣。
许老磕磕烟枪,开口了:“斗门街的一名豪强之子,诈骗黄婆子的儿子周正去赌博,在赌场设局,让周正输了一大笔钱,还写了欠条,把周家上好田地都写成卖契,成了龙家财产。黄婆子不肯,两家打了很多年官司,都打到府台还是没有结果。”
木瑾茗哦了声,眼睛越发闪亮:“铁证如山,黄婆子这官司可真不好打。”
“可不是。”许老眯起眼睛吸一大口旱烟,“府台的人查看过欠条,也验过指纹,的的确确是黄婆子的没有错,黄婆子这官司是铁定输的。可这黄婆子够泼,她一年一年地打官司,一年年地败诉,总不肯死心。这件官司在本县几乎人人皆知,连朝廷那边都有所耳闻,事情闹得太大,龙家反而不敢轻易对黄婆子下手。”
木瑾茗坐在凳子上,手指轻敲着桌面:“照许老看来,这桩官司绝对没有翻案的可能了?”
许老摇头:“绝无可能!”
“欠条是真的,指纹是真的,大家都说百分百会输的官司,绝无翻案的可能……”木瑾茗半玩笑地道,“若是有人帮黄婆子打赢了这场官司,许老认为那个人会不会在落霞镇声名鹊起?”
许老睁开混浊的老眼,认真盯了木瑾茗一眼,扯开嘴角露出黄板牙笑:“小瑾啊,年轻人争强好胜可以理解,但是这件官司早就被定为了铁案,铁板钉钉,不知道有多少讼师栽在这件案子里,你若想练手,最好从小做起。”说完闭上眼睛不看她。
连宜惊讶地看着木瑾茗,知道她经常性向许老讨教一些打官司的知识,却没想到她存着做讼师的心思。讼师那是什么职业,里外不是人,被人看不起不说,还经常挨板子,不行,他得劝她歇了这个心思!
木瑾茗拧着眉毛嘀咕:“关键是没看到那张欠条,不知道能不能在上面做文章?”
“小瑾!”连宜刚一张口,木瑾茗就摆手:“喔,不知不觉呆到这么晚了,伯父说过今天要检查我的课业的,许老,连宜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们!”说完起身,兔子似地蹦跳出门坎,在门口还回身向他们扬了扬手,笑着离开了。
连宜酝酿的肺腑之言全部憋在肚子里,憋得肝疼,这个,这个不省心的!我是为她好!
许老似笑非笑地望着木瑾茗走远的背影,悠然自得地吐出一口漂亮的烟圈:“连宜,你劝也没有用,小瑾的心大着呢!”
连宜不解地望着许老,许老吧嗒着烟枪,不说话了。
果然如木瑾茗所料,莫云岫巧断耕牛案的事迹一传开,按捺不住的黄婆子第一时间上了状纸,一纸诉状告到县衙,告龙家仿造欠条侵占周家家产。
龙家被黄婆子告得都麻木了,听到没有一点紧张,毫无压力地等待县令大人的传票。
木瑾茗自告奋勇地向黄婆子推荐自已当她的讼师。黄婆子不抱希望地收下了。
木瑾茗接手现世的第一件案子,打起十倍的精神来研究所有的证据。
与此同时,木瑾茗的体虚症姆妈黄雅丽病情急剧恶化,短短几日枯瘦成了干木头。木瑾茗没得空再去许老药堂,白天伺候黄雅丽,晚上再研究案件。如此熬了几日,她还没发育完全的身体明显吃不消,眼睛都熬出血丝。
连宜借着送药的名头来见木瑾茗。负责开门的仆妇习惯了连宜这张脸,没有大惊小叫。
跨进门坎,明娟姨娘娇媚的容颜出现在眼前,她的肚子有了明显的膨胀,却不影响她弱柳扶风的风姿,从远处翩翩行来,就象花丛中的蝴蝶一般美丽。
连宜垂头不敢看她,太明艳的女子就象烈日一样,照得他浑身不自在。
“是连家公子吗?”明娟若有深意的凤眸在他脸上打了个转,笑容叵测高深。
连宜闷声道:“木公子好几日没来拿药,师傅让我送过来了。”
“木公子?”明娟掩嘴尖锐地笑了几声,笑声说不出的讽刺。连宜微微蹙眉,原来木瑾茗说不得木秀才姨娘欢心的事是真的。
明娟很快止了笑声,纤指指向角落一处偏房:“你说的木公子,喏,就在那里,你自已过去找她吧!”
连宜忙应声离去。明娟扫一眼身旁满脸愕然的仆妇:“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吗?”
仆妇忙垂首,喏喏应是。
第十章、破局
推开木扉门,连宜蹙眉走进了黄雅丽养病的房间,看清房里的状况眉尖蹙得更紧,明明有更好的地方养病,木家的人偏偏把贵为主母的病人安置在这个潮湿霉臭的角落。这是明着欺负黄雅丽和木瑾茗啊!连宜心里有种同病相怜的刺痛。
床上的黄雅丽静静地躺着,面孔消瘦枯稿,看上去就象个活死人一般。屋里弥漫着很浓的草药味,床头搁置着喝光了药汁的空碗。黄雅丽求生意志再强,抵不过病情蔓延的疯狂速度。
连宜习惯性地瞅了病患一眼,叹息一声,油尽灯枯,没救了。
木瑾茗头发挽成小髻散在脑后,趴在滑腻的木桌上睡得正香。
连宜放下药包,怜惜地摸了摸她的头,轻声唤了几声,她才从梦乡中苏醒过来。睁开眼睛懵懵懂懂地看着他,迷蒙的眼睛象头迷路的小鹿,直袭人的内心柔软处。
连宜宠溺地捋着她的乱发,声音不知不觉放柔:“累了?怎么趴在桌上睡?要受凉的。”
木瑾茗老半天才回过神来:“连,连宜?”连忙揉眼睛,揉完了连宜仍在对面笑看她,“真得是你?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在她没有任何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