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余庆元被这突如其来的指令搞了个措手不及,还没来得及提问,蔺程继续说道:“去看看票号是怎么运作的。户部派人一起去,他会负责写,你负责看,他写具体的,给你收在全书里,回来你跟我提想法。”
虽然蔺程惜字如金,余庆元知道这是要加强百科全书里金融的部分了,自己还有机会提政策建议!更重要的是,她要出差了!
她忍住兴奋得想跳起来的冲动,本来想说点多谢大人重托定然不辱使命的客套话,又想到他素来不喜这些,就只尽量简短的说:“谢谢。”
这回她的语气总算是百分百真诚,蔺程感到有点满意,摆摆手上车走了。余庆元回了家兴奋得到后半夜才睡着,第二天上班顶着黑眼圈。蔺程回府后看了会儿公文,早早躺下本以为睡不着,试了余庆元教的法子,不知是法子真有效,还是觉得这一晚过得圆满,倒睡了个难得的好觉。
作者有话要说:
☆、送行
果然第二天一到翰林院,徐大人就跟她说了去晋地出公差的事,交待得比蔺程周到细致的多。
原来近几十年来,从做盐商开始发家的晋地商人的生意越来越大,多了许多跨境乃至跨国的贸易,而大额货币银两携带不便,相应的金融服务就应运而生。开始这种现代银行的雏形机构只是做通存通取,抽成手续费盈利,后来手上积累的现银多了,就开始放贷。由于晋商本是一个内部联系紧密复杂的团体,对借贷的人乃至需要注资的项目都知根知底,所以投资往往非常成功,收益渐渐可观了起来。
朝廷里对这种现象的观点颇有分歧。有人认为此类经营能盘活一方经济,有利无害。有人觉得无本买卖纯属投机倒把,根本不创造价值,却坐收巨利,实在不是好事。更有人为这种经济活动背后形成的巨大的团体和宗族力量忧心忡忡,认为威胁到了皇权。但绝大多数人对其中运作的细节,牵扯到的利益并不是十分清楚,都只是靠一点表面的信息和直觉做判断,所以蔺程便担负起了领导调研的责任。
余庆元心想要么后世学者考证有误,要么这个世界里的票号发展比她之前所在的那个世界提前了不少。她记得山西一带的票号是到清朝才发展壮大起来的,还曾经因为拥有巨大财力和守护财富的武装,跟反清复明联系到一起,不知如今那些皇权派知道这回事之后,会做何感想。她也知道这桩差使其中水颇深,不说远的,单是前日拜访过的江家,就在晋地颇有渊源。还有那声望可同太子分庭抗礼的晋王,也刚刚去就藩,看似是皇帝支他出京,实则是派去重地监督兼发展势力也说不定。她看来是美差的事情,在别人看来很有可能却是蔺程和徐景两人拿她这个初来乍到的当替死鬼——和后世一样,有个“学术”的幌子先行,别人虽警惕,但也挑不出什么来。又难得她一片热忱,不在乎其中利害,这种安排,怕又能算是蔺程“知人善任”功劳簿上的一笔吧。
不过余庆元是真的不在乎,从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她就没了惜命的念头,只觉得该让每天都过得满足,做点自己真心想做的才是真格的——前世苦心经营,四处奔波,最后还敌不过一辆运煤灰的大卡车,自己挣来的那些名校文凭、名牌衣饰,又有哪些是带得来的?只有想到做过的那些扶贫项目有可能真的帮人过上了稍好的日子,才觉得没白在现代走那么一遭。
虽然余庆元在穿越前学的最好的科目是政治经济学,对金融了解不多,但信贷通常是扶贫项目中最重要环节之一,所以对这个差使格外感兴趣。想到江锦衡背后的江家,还有那个她得罪过一次就没下文了的晋王仍有些头疼,可能参与到这么重大项目的核心,却是她前世也没能做到的事,因而才会诚心诚意对蔺程说那一声谢谢。
离出发的日子也不过十几天,徐景交待好之后,便教她放下手头的事,看些相关的资料,并将上路的准备工作做好。于是接下来的几天,余庆元白天去办各种文书,拜会各类人等,采购路上用的物品,晚上就挑灯夜读现有的文献,兼打包行李,倒比平时还忙些。直到离启程还有三天了,才想起来给江锦衡几个人下帖子约了吃饭送行。
这次来的除了魏陈二人和江锦衡之外,还请了榜眼刘琦。她觉得如果见江锦衡,必须周围人越多越好,他当真就像一把火一样,单人承受其能量是要被烤焦的,必须得拉几个分担火力的才行。刘琦在他们当中年纪最长,人又厚实稳重,有他在的话,江锦衡浑说乱做的可能性就小很多了。
这次聚餐就定在了东四附近的都一处,余庆元支了月俸,咬咬牙订了个雅间。到了饭馆报了名号,小二请她上楼,推开门,发现江锦衡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江锦衡今天穿的鸦青袍子滚了红边,要在别人身上,怕是要突兀丑怪了,只他穿倒显得面色格外好看,可那面上表情却不甚愉快。他上来便要搂余庆元的肩,被她险险躲过了,他早来本就是想兴师问罪的,如今更抓到把柄。
“庆元这次简直太不象话,直到这时才知会我吗?我虽是个不济事的,但府里在晋地也算有些根基的。你这一去就要大半年,难道要一直住在驿馆?你但早些说与我知道,我帮你安排个住处也是好的啊!”
余庆元早就预料到他要发难,但上来就劈头盖脸这么一顿,她脸上也不好看了起来:“江兄这说的又是什么话?难道我与江兄结交,为的就是安排住处方便吗?”
江锦衡本没想冲她发作,只是见她当面还有意躲避,一时间急了,如今见她拉下脸,气焰马上浇灭了一多半,走上前来好声好气的说:“刚刚我确实无状了,庆元莫怪。我也没有不通人情世故到那个份上,我知你这次当差,对我家总是要稍作回避的,我只是不愿你连我也一起避了才好。”
余庆元在心里长长的叹了口气,只道这番推心置腹的情谊,怕是报偿不起,自己本就是有意远着他的,心中有愧,说话也软了下来。
“确实是我疏忽了,前几日忙着准备各种文书路引,兼收拾行李,确实该记得早些知会友人,不该令你为我忧心的。锦衡兄且原谅我吧,我从晋地回来,给你带那土产的牛肉可好?”
江锦衡见她神态诚恳,便火气郁闷全无了,只道牛肉不好存放,要她把那特产陈醋带两坛回来,余庆元应了,二人正当握手言和,其他众人也到了。
席间大家也对余庆元通知太晚表示不满,但见她对这趟差事兴致勃勃,便也替他高兴,都纷纷讲了自己所知的晋地的风土人情,连同那途中可观之处也尽量介绍了些。余庆元一一记下,心道是这些名胜没有机会全都领略,若得闲能去游玩一二,也算不虚此行了。
酒终人散,余庆元与大家惜别,竟生出许多离愁别绪来——不管今后时局命运要把大家推向何方,至少今天他们的情谊是她会一直记得的。
江府离酒楼只隔几条巷子,江锦衡没借口远送,便依依不舍的走了。刘琦与余庆元同路,就一起慢慢的踱回去。刘琦先是随意问了几句修撰全书的工作,就说回到她这一趟公差。
“既然是蔺太傅交待的差事,想必这其中利害,他必与你讲过的。”
刘琦似话里有话,余庆元不解,追问道:“蔺大人只与在下匆匆数言,并未曾讲过旁的,刘兄所言为何,还请示下。”
刘琦低头不言,又走了几步才开口:“确有一些事你去之前当知晓。既然蔺大人未与你交待,徐大人向来不问这些,锦衡贤弟又是最不便和你提的,虽然愚兄不知当不当讲,却还是说与你罢。”
余庆元屏住呼吸等他下文。刘琦又踯躅了片刻,终于说道:“晋王最近对晋商有意拉拢整治,江府却是和太子交好的。”
余庆元恍然大悟,原来这里面还有些皇子夺嫡的门道在里面,她不知蔺程立场如何,但若有些事情落在他眼里成了把柄,这后果就可大可小了。她十分感谢刘琦帮她点名这些,又不好细说,只作了长揖,口中称谢。刘琦教她不必多礼,二人又说了些闲话,到了东单,余庆元往南,刘琦往东,两人别过,就走散了。
作者有话要说:
☆、礼物
出发前那天晚上,余庆元正在家里最后一遍清点行李,突然听到有人敲她的前门。她本来访客就少,这个时间实在想不出会是何人,只得披好衣服,走出去应门。她存了警惕,先问了来者是谁,回答的竟是江锦衡的声音。
余庆元连忙开门,请他进来。她家里简陋,连个像样的待客的地方也没有,好在夏夜气候宜人,就在院子里点了灯和蚊香,请他在一丛竹子旁的小几边做了,她进屋去烧水泡茶。
这几天天气炎热,她在家里是只穿中衣,并不束胸的,刚才情急之下自然来不及,借口泡茶,转进卧室去穿好束胸,再备好了茶水端出来。江锦衡不与她客气,推辞的话也不说,稳稳的坐着,一边慢慢品茶,一边打量她的小院。
“你这地方是太简陋了些,不过倒还算雅致。”
余庆元闻言笑了:“锦衡兄夜访,就为了点评我这陋室?”
江锦衡冲她直瞪眼睛:“你明天要走了,我自是来送你的,装什么糊涂!”
余庆元也不言,只笑嘻嘻的喝茶,心想就要大半年见不着,临走和他聊聊也是挺好的事,只是这人混熟了也忒不讲究,这样不请自来的夜访,也只有他才做得出吧。
江锦衡又自顾自的问:“行李可都备好了?”
余庆元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