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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府。
朱棣回到内室,眼前的光线骤然一暗,等他疲惫的闭了闭眼,等 适应床头那淡橘色的微光,他心中的烦闷不觉一扫,下意识的加快步 子向床塌走去。
、 烛影飞动,垂帘逶迤,沉稳的脚步声转入内室,高大而模糊的身影 在床帏晃动。
仪华侧首看着那走近的影子,心中平复下来的情绪,又掀起了丝丝 涟漪,眼前不禁浮现他冰冷的神情、戒备的目光,酸楚之感涌上胸 口,漫及眼里。
不觉间,泪水竟盈然而落,只落下一滴,她伸手抹了 一下眼角,然后朝里翻了个身,神色又恢复如常。
悉悉索索的声响传进耳里,朱棣又加快一步,走到床榻前一把撩 起床帘见仪华从头到脚几乎都缩在被子里,娇小的身乎蜷成一团贴着 床里,在一片微弱的灯光下近乎难寻,瘦瘦小小的令人怜惜。
凝望之下,朱棣轻叹一声,脱鞋上榻道:“怎么了?
还没睡 着?‘
话落等了一会儿,见仪华没有反应,他吹灯睡进了被褥。
感到一股凉气袭来,随即腰上一紧,一个炙烫的身体压过来,将她 从里侧翻了过来,如这半月来的每一晚,箍在怀里,然后睡去。
“怎么了?
恩?‘
敏锐的察觉到怀里的身子有瞬间的抗拒,朱棣睁 开眼,皱起眉头道。
仪华心绪紊乱,并不想说话,但见朱棣连声追问,她只好含糊的应 道:“没什么,就是惦记着明儿要早起,不能耽搁了进宫的时辰。‘说着有意翻个身子,背对着他,故而又道:“困了,想睡了。‘话一 落。人便翻了个身。
听仪华说起进官的事,朱棣又想起唯一的胞弟,也没注意到仪华的 异样,手臂习惯性的搂紧怀里异常柔软的身子,头挨着她顺滑的发髻, 闷声道:“他一方为王也这么久了,做事却还是这样不瞻前顾后!”
说 着字音渐重,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一时不许她知道,一时又主动提起,全凭他心意而定,可有考虑过 她的感受?
仪华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感觉却很淡,来不及体会,己淡淡的 开口道:“关心则乱,王爷勿忧。
该过了三更了吧,这会儿睡了,估计 能睡一个多时辰。‘关心则乱,也许真是这样。
他这个弟弟做事虽随行,却不是那莽 夫般痴傻,知道孰轻孰重。
再说当时他知道此事后,也难以平复心锗, 何况是他这弟弟?
想来轻过他一番敲打,又过段日子,自然也就想通了。
这样一想,朱棣心里顺气多了,从甫进屋时去了一半,到这时怒气 是全消,不由想起方才若一时失手挥拳而下,明日周王脸上挂彩,又 如何向朱元璋解释?
想着便念及仪华及时的提醒,不禁心下一暖,缓 缓说道:“方才真让他气的动怒,若不是你叫住,本王那一拳决定挥下 去了……明知明日要进官请安,他倒好,居然喝了酒。
而且知道父皇 如今厌恶沉迷药物,他偏偏说要去凤阳采药……罢了,不提他了。
朱棣无奈的摇了摇头,忽而话题一转,暮地说道:“当时本王对你 语气不善,可有怨怪?‘仪华默不作声的听着,冷不丁朱棣突然问道,她一时全然不及反 应间,只感一只粗糙的手从她腰腹慢慢抚上,声音带笑,又似带着浓浓 倦意道“真是习惯了,见不得人看他狼狈样。
若是恼了本王,明日 走前,本王随你去给……嬷嬷上柱香……”
一面低声说着,手上一边轻 拢慢捏。
犹言未完,低沉略带沙哑的嗓音已渐渐低了下去,平缓的呼吸轻轻 传来。
仪华微僵的身子一软,睁眼看了看似乎睡着的男人,亦无奈的笑了 笑,闭眼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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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府里
二月十九,大利东北,宜出行。
这一日天未亮,仪华带熙儿给郭惠妃请过安,等朱棣、周王听朱元璋圣训后,他们在两府护卫将士的重重相随下。离开了京师应天。
在这月里,于掌天下兵马的五军都督府供职的镇国将军沐英,正打败云南越州阿资起义,筹备设置卫所、置当地卫指挥使司等事宜,进一步巩固朝廷对西南的统治。如此,在西南有沐英、傅友德等大将戍守下,关外已国灭的前北元残余势力,仍为朝廷重击对象。
这些仪华不关心,她更惦记整一年没见的小儿子,路上时常催促加快行程。此时天气回暖、万物复苏,正是远行的好时节。朱棣均置之不理,先一路以不舍兄弟之情为由,浩荡的队伍一路沿途游览风景,直到三月中旬,才行至周王封地附近,与周王道别。后又以招待随行的观童为由,依然沿途观光,等进入北平境地的时候,竟已是五月初。
时值仲夏,马车已经换成了夏日的竹帘,透气凉爽,仪华抱着昏昏欲睡的熙儿靠在窗口,透过竹蔑间隙,沿路的风景人物走马观花似的在眼前晃过,王府中的人事物也浮光掠影的在脑中闪现,不觉有些心不在焉。
“王妃。”看到竹帘后似有人影,朱棣策马上前,放慢马速并行,低声说道:“马上就要入城了。”
仪华手元意识的抚着熙儿的后背,随口应了一声。
朱棣眉头微蹙,旋即俯身,挑开竹帘一角,低头问道:“在想什么?心事重重的。”
仪华微诧,没想到朱棣会撩帘,她顺手接过轻挑的竹帘,仰头轻笑:“没什么。”
朱棣薄唇紧抿,坐直身子,凝视不语。
她的确没什么心事,不过是离开了一年多,忽然有些感触而已,但是显然有人不信。仪华微微一笑:“离府时间不短,许多人与事都挺模糊的,觉得隔得有些远,却又要近了。”说时帘动风起,发丝轻拂,她摇头失笑,怎么说起这般抽象的话,还是在朱棣面前。
朱棣唇抿如线,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道:“张氏过门的事,要不再推迟一年。”
听着话里不为妥协与迁就,可是他却是误会了什么……而且,眼底黯淡的火苗轻跃,早与迟又有何区别?
仪华眸光一转,眼里已然微漾笑意,道:“张大人是王爷看重的属下,张小姐又是将门之后,与王爷堪是匹配。”略顿了顿,举目眺望,望着西边渲染的红霞,又说:“张小姐入门的时日已晚了一年多,今年她也又十七了吧,拖不得了。”
“……王妃。”朱棣紧盯着仪华那一刹恍惚的笑容,浑身一绷。
三个多月来,经过山水之间的游历,她眉宇间隐有的抑郁之色尽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开朗豁达,这是男儿都少有的。同时,三个月多的朝夕相处,没有追兵刺客的威胁,没有身边诸事侵扰,他才发现这个与自己共死生两次的女子,行为思路的确不同于一般闺阁女子,更不走那有些小聪明的才女,这个他惊奇惊喜的之余,又生了一分敬重。
不由地,朱棣想解释什么,又不知道为何解释,或该解释什么。他双唇轻轻噏动,半晌,方道:“本王其实……”
“王爷!”仪华突然打断了他的话,眼神迷离的望着天际,呢呢轻语道:“北平的黄昏,真的很美……臣妾真的喜欢上了这里。”
朱棣心底莫名叹息一声,抬起头,顺着仪华的目光望去。
夕阳西下,霞光万丈,似血一样的色彩渲染了半个天空,笼在了那承载元宫百年历史的城墙上,合着曾经皇城京都的庄严气魄,在一片火红的霞光下,透着它曾经辉煌过的遗迹,壮丽,沉寂,以及那抹之不去的深重王看气息。
眺望间,整个队伍渐渐的放慢了速度,队伍前方传来了徐增寿的声音:“王爷,入城了!”
“放下帘子,马车入城了。”说完这一句,朱棣马腹一夹,策马而去。
夜幕降临,花灯初上。
约行了半个时辰后,马车终于在端礼门前停下。
仪华唤醒熙儿,牵着他下了马车,抬头的第一眼,看到就是长长的巷道尽头,这一座朱红色的大门,以及煌煌灯火下恭候多时的众人。
“参见父王、母妃。”朱高炽领着身后众人拱手一礼。
朱棣颌首让众人免礼,朱高炽从陈妈妈手中牵过一个把手指头放在嘴里的男童,俯身说道:“三弟,你不是问哥哥要母妃吗?看见了没?还不快叫母妃。”
二岁大的燧儿长得不像朱棣,跟虎头虎脑的熙儿也大相径庭,倒是依稀能从他眉目见看出几分仪华的样子,端是一副唇红齿白的俊俏模样,若不是一身男童打扮,这样瞧着却像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
燧儿紧攥着朱高熙的手,偏着头,目光陌生的盯着朱棣、仪华、熙儿三人看了一遍,最后将目光锁在了熙儿的身上,张口红嘟嘟的小嘴,没有叫仪华,只是对着略长一岁的熙儿嘿嘿傻笑。
“燧儿!”儿乎陌生的目光,让仪华心中微微一痛,再忍不住一年多的思念,忙放开熙儿的乎,就蹲着抱住小儿子软绵绵的身子,含泪哽咽道:“我的燧儿!”
年纪小小的燧儿,一下子被仪华吓住了,愣了一会儿,等看到熙儿不高兴的瞪着他,他才目光慌乱的看向朱高炽,眼看就要哭了似地叫着:“哥哥,哥哥!”
仪华看到儿子对自己的抗拒,深吸一口气。强忍住眼里的泪水,放开燧儿。
立在一旁的朱高炽没错过仪华脸上的黯然,忙耐心的蹲着身子,摸了摸燧儿的小脑袋,诓哄的让燧儿叫母妃。许是母子连心,许是听了朱高炽的话,好一会儿才叫了一声“母妃”,感到了顺口,又接连叫了几声母妃。当下喜得仪华没法,情不自禁的又抱住熙儿。呜咽起来。
看见母子久别重逢,仪华身边侍候的人也忍不住哭了。
他们这一哭,其他人犹如醍醐灌顶一般,纷纷从见朱棣的喜悦中回过神。都跟着哭了起来。
一时间,朱门下一片嘤嘤的抽泣声。
朱棣本默然的看着他们母子几人,这会儿却听周围哭声四起,不由略略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