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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朱门下一片嘤嘤的抽泣声。
朱棣本默然的看着他们母子几人,这会儿却听周围哭声四起,不由略略沉声道:“天都黑了,回府再聚吧。”
闻言,众人哭声一顿,渐渐又起却是缓缓低了下去。
王蓉儿走上前,笑盈盈的劝道:“王妃,您一路舟车劳顿,还是先回府略休息一下,今晚臣妾还专为王爷、王妃备了洗尘宴。”说着,俯身慈爱的抹了一下燧儿的头,又笑:“往后有的是时间,王妃您尽管抱着三王子,什么事都不理也行,众位妹妹们绝没怨言。”余下妃妾自然附和。
仪华也知一时情绪过激,忙抽出袖中绢帕抹了泪,站起身向王蓉儿回之一笑,仪态谦和有度,心中却微有诧异。
一片流光溢彩下,王蓉儿一袭沉香色水纬罗对襟衫儿,下着白碾光绢挑线裙儿,如云的发髻上一支累丝嵌宝衔珠金步摇,手将一把宫扇娉婷的立在那里,宛然含笑,丝毫未有出格的妆容。一切仿佛只以她为尊,却自有一番大气端仪显出。
但转念又一想,王蓉儿掌王府一年多,虽处处有限制的地方,可毕竟是做了主,身上有大气显出也是正常。
心念间,仪华目光流转,不经意的扫去,尽是一张张美丽的笑靥,她神情恍惚了一瞬,便在众人的簇拥下回了王府,来不及与身边之人诉说这一年来的事,又略作梳洗,赴今晚洗尘之宴。
那天晚上,府中开宴两处。一为男席,朱棣、朱高炽父子宴徐增寿、观童,以及府中一些官员;一为女席,自然是仪华与众妃妾、大郡主、二郡主。
女席上,一众妃妾未能得见朱棣,不免心下失望;又见一年多未见的仪华,经过长途跋涉仅稍作收拾,就能光彩照人的出现,都不由得顾盼几次各有感叹,面上却言笑宴宴,偶才流露出心中想法。
一如,王蓉儿依然众纪妾之首,八面玲珑的在席上语笑嫣然,只是笑容中隐有一内而逝的涩意。郭软玉还是态度谦卑,温柔的照顾身旁的大郡主。李映红行事低调不少,但风风火火的性子难改,见没能看到朱棣,立马又含糊询问另一个众人关切的话题,张月茹过府的事,迎得了众人的附和,只言谈间颇望延迟入府时间。
仪华仪态无可扰别的周旋其中,亦如以往一样觉得这一切都浮动在虚伪下,不过这一次她没有以前的抵触,只当与在京师应酬时无甚不同,甚至是在听到她们提及张丹茹时,竟然无一星一点的异样,她想这一年的远行也是有所获得,起码她的心境是变了,真的变了。
随后转眼至深夜,宴罢,曲终,人散,满目繁华尽去。
仪华微醉回宫,一双佳儿绕膝。
夜更深人更静,枕畔有他相伴。
仲夏之夜,吱吱夏虫鸣叫,她也无声的笑了。
183章 拜帖
回府第二日,因旅途劳累,自谢绝会客,遂隔了一天,众妃妾一早便来请安。在京师时,仪华多是足不出户,日子悠闲而散漫,今日不免起晚,让众妃妾在正殿等了半个多时辰,她才姗姗来迟。
殿内雕梁绣柱,铺陈华美,不觉耀目。但更令人无法忽视的是殿中薄衣轻衫在身,素手摇宫扇的各色佳人。也许出于来迟之因,或是怜惜美人之意,仪华竟也兴致颇高的与她们说说笑笑,临至巳正时分,众妃妾才各自结伴离开。
夏日阴晴不定,片云可招雨。她们走后不久下了雨,起先只是淅沥沥的霏霏细雨,后来却是越下越大,渐有滂沱之势,哗哗如注,串成密密麻麻的雨帘急遽落下,冲刷的夏日草木清新之气翻土而出,刹那芬芳四溢。
仪华吸了一口气,只感周身毛细孔顺舒畅了,不由舒服的轻叹一声。
郭软玉掩扇轻笑,看了一眼窗外的倾盆大雨,说笑道:“从这月岁朝起一直暑热不下,难得今日骤降大雨,可是闻知王妃回府,特意送来了一场及时雨?”
快入伏天,暴雨常有,又岂会因她变化,仪华一笑置之,摇扇另道:“这雨下不久,不过地土积水溅裙”说着看了一眼端然坐在凉炕旁秀墩上,俨然一副大家闺秀做派的大郡主,心中泛起一丝莫名的遗憾,口里却依然笑道:“你和大郡主就在这用午饭吧。”
郭软玉心知仪华是要问这一年府中境况,又纳闷今日王蓉儿欲归还掌府之权,仪华却含糊应付不接,这便接口应承道:“那婢妾就恭敬不如从命,再厚颜在王妃这休个午觉,可好?”
仪华含笑点头,正要启口说话,就闻李进忠前来禀道:“张夫人来帖求见。”说时一张淡雅的拜帖呈上。
浅粉色纸骞,上画一株梅,淡雅中透着不俗。
仪华秀眉微挑,翻开手中拜帖,还未见字已闻一股淡淡的梅香扑来。
“这时节,还能用梅花熏纸?”郭软玉亦闻得一股若有似无的冷梅清香,方微微吃了一惊,随即已然明白过来,笑赞道:“张小姐好,也好心思。”说罢捻了一颗樱挑,闭眼含笑,半晌不曾睁眼,仿佛是在享受樱桃的甜与涩。
一语双关,仪华只作不知,目光凝视在拜帖上几行娟秀的小楷,心中自也明了。张兴武卒出身,张夫人又来自乡野,夫妻两人都不通文墨,而从这拜帖、字迹看来,必是出自张月茹之手。只是没想到从小长在乡下的张月茹,竟有这般才气。
一眼扫过,仪华合上拜帖,顺手贴回给李进忠。
“王妃?”李进忠接过拜帖,诧异道。
仪华往后一仰,慵獭的靠上凉枕,看向窗台下经过雨水洗涤后晶莹火红的石榴花,缓缓开口道:“把它给蓉次妃,两日后张夫人来府就由蓉次妃招待吧。”
正妃不在,三品命妃由次妃接见无可厚非,如今正妃在府却……
一听仪华的话,内堂屋子的人一下想到了早定下名分的张家之女,顿时屋内气氛一滞,神色略不安的低下头,就连李进忠都不敢接话。
一时间,屋子里鸦默雀静。
安静坐在一旁的大郡主,已是八九岁的小姑娘,自然嗅到关于这拜帖不同寻常的气息。她拽了拽宫扇下的红丝流苏,几经犹豫,还是稍抬起头,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好奇的偷瞄仪华。
仪华蓦地回头,正好同大郡主目光相遇,看见那双狡黔的明眸内是少女的活泼与好奇,先前心下那抹遗憾不由顿消,又想起大郡主给熙儿绣的小鞋子,她立刻展颜一笑,向大郡主眨了眨眼。
大郡主万万没想到仪华有这样的表情,她愣了一愣,下一刻,粉嫩的小脸儿刷得一下红似沁血。
仪华忍住笑意,宫扇在面前轻摇一下,再挪开时笑意敛下,看向低头吐核的郭软玉,道:“今早不是说了吗?这坐了三个多月的马车,一身骨头是散了,我又身子向来不好,这回府的前一两月不见外客,就是府务也先有蓉次妃打理。”话一转,又笑:“当然,府里的事也少不得你从旁帮衬一二。”
郭软玉愕然抬眸,张口就欲询问,稍顿,话语咽下,只点头应道:“能为王妃分忧是婢妾该做的,当不得帮衬的话。”
话是如此,郭软玉的目光却不由自主的瞟向李进忠手中那张拜帖。
众所周知,燕王府向张家下聘已快两年,今年势必得娶进府。张夫人今日递拜帖,左不过也就是商谈迎娶的事,仪华却将此事全权交给王蓉儿,实为有弊无利,不但无形中捧了王蓉儿,也给张家留下了不受重视之感,以及善妒的名声。
一番心转,郭软玉终是欲言又止,劝道:“王妃,张小姐她……”
仪华轻笑一声,打断道:“身为皇家的女人,就不可随心所 欲,若在能做到的界限里,还处处违心而处……呵,我身体一贯不好, 北平城的人大多知道,我便懒散一次,静养一两月,想来也不为 过。‘处处违心而处…… 郭软玉闻言怔了一瞬,眸光黯了黯,随即眼睑垂下,遮去一抹陡生 的嘲讽,抬头欲开口再劝,去不及一宇说出,已让岔开了话题。
只见仪华亦捻了一颗樱桃含下,片刻低头吐核,扬起满意的笑颜, 道:“这樱桃真甜,一会儿拿去用井水镇镇,给炽儿他们三兄弟尝 尝。‘言毕,似不经意看见仍立一旁的李进忠,略蹙眉心道:“怎么 还在这?
还不给蓉次妃送去。‘
“是。‘
李进忠听见催促,心下一横,领命而去。
过了两日,张夫人应贴而来,遣侍人给仪华送了一些女子补身的 药材,便一径去了东三所王蓉儿那。
那日两人相谈甚欢,彼此都甚满意。
到第二天,正好是每隔三日 的请安日子,王蓉儿当下就提出张月茹过府一事,仪华心中早有腹水, 只推说一切由王蓉儿安排就是。
王蓉儿笑盈盈的应下,仿佛甚是欢 喜张月茹进府,不过三日已寻了尚仪局的掌事公公,做迎娶张月茹的 准备。
张月茹嫁入府便是次妃,与从上升至次妃的夫人姬妾不同,虽没大 茶小礼,三媒六证,但为了表示王府对张家的重视,对张月茹的重视, 礼数方面尽管不全也是极为周到。
其中王蓉儿更是不遗余力,为张月茹 的婚事忙里忙外,一力支持重办。
如此,张月茹入府的日子不觉又延迟数月。
先是六月间王府教习 嬷嬷入张家,教导张月茹皇室礼仪规范三月,两个月后再迎娶过府。
岂料过府之月十一不宜婚嫁,硬生生又压了一个月,赶在十二耳十五之 前迎娶过门就是,不然一翻了年张月茹就满十九。
这期间,陈妈妈、阿秋她们见仪华全然不管迎娶的事,又见王府对 这事的重视,心中隐隐不安,恐仪华因此与朱棣生嫌忌。
后一连好几 天过去,朱棣没有半分苛责,一如去京师之前一样,十天半月的待在燕 山大营,回府的一两日除了处理政务就是待在仪华这里,只偶尔去王蓉 儿、郭软玉处看看两位郡主而已。
这般,仪华身边的人也渐渐安了心,再看着仪华一副淡然处之的态 度,不知觉间也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