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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听着面上露出疑惑的表情,双眼却炯炯有神的盯着仪华,似欲从她脸上看出什么一样。
仪华低垂着眉目,神色晦暗不明。
“王爷,两年前行刺那次,王妃落下了的这病根。”陈德海撇过拂尘在左手搭着,上前在朱棣耳旁小声提醒道。
朱棣凝神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遂至看向仪华微微泛白的脸颊,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低唤了一声“王妃,你……”却已训塞住。
这正尴尬之时,沏茶的小内侍捧了茶盏过来,陈德海赞许的看了他一眼,亲自端了茶躬身奉予朱棣。
朱棣脸色微僵硬的接过茶盏低头饮了一口,就听隔几而坐的仪华语似为难道:“王爷,婉妹妹还在产房里,臣妾不该说这话的,可今日是曦儿的满月宴,这会儿该也有宾客陆陆续续地来了吧。”
听了这话,朱棣捧着茶盏的手挪开了些许,便立刻说道:“李氏生产还早,朱曦的满月宴却不能耽搁!”说关“哐啷”一声就将茶盏撂上了高几,随即起身道:“满月宴时辰也快到了……”
“王爷,婉次妃她还不知是否平安呀!”一见朱棣就这样欲走,传话的那嬷嬷忍不住抽咽低泣道。
朱棣听了脚步果真停一上,那嬷嬷见着惊喜上脸,却闻朱棣厉声一喝:“薛良医!”
仍跪在地上的薛良医神色一紧,忙应道:“小的在。”
朱棣走上几步,在薛良医跟前停住,居高临下的直着他,问道:“李氏是中碳毒,那她腹中的胎儿可受了影响?”牙关一咬,话中透着一分难以察觉的紧张,复又问道:“它生下来,可会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薛良医大汗涔涔,不确定道:“小的……不知。”说罢,“咚”地一声头重磕上地。
闻言,朱棣眼中寒光一闪,浓眉挑起,不怒自威。
众人心知不妙,俱是屏息敛气。
四下气氛急剧一变,仪华自然察觉出一二,目光在屋中睃巡了一遍,欲收回目光之时,正好撞上陈德海求助的眼神。
仪华不由轻叹一声,这便抬抬手示意阿秋扶了她上前,往里屋看了一眼,沉吟道:“按时辰算,婉妹妹这一胎生下,估摸着是在傍晚的时候,到时臣妾再随王爷过来,现在就让薛良医他们在这守着,可好?”
听后,朱棣亦里屋看了一眼,回头低眸看着仪华,脸上神色数变,终是点头道:“好!就这样。”
见朱棣点头应允,屋中大多人心里一松,陈德海更是急忙张罗着侍人拿斗篷,暖帽等物,伺候着朱棣动身离开。
仪华也在阿秋,喜冬的服侍下重新穿上披风,双手捂上暖炉,举步就要走向朱棣。
“王妃!”眼看仪华要离开,郭软玉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撵上去扯住仪华披风一角,出声叫住。
仪华微诧是谁,回头一看却是郭软玉,脸上露出和悦的笑容,叫了一声:“郭妹妹。”
郭软玉看着仪华如花娇艳的笑容一怔,很快地回过神,却又局促不安起来,半晌才说道:“婢妾,唔,谢谢王妃……婢妾……”
仪华见郭软玉欲言又止,目光反是一亮,看向高肿的右脸颊,又眼带深意的看了一眼她的左臂,说道:“有什么话,以后再主,至于曦儿的满月宴你就别去了,先带着大郡主回住处,招一位良医看看才是。”
看仪华全然皆知的神情,郭软玉脸上一红便偏过头,伸手试欲要触上脸颊,却又放了下来。
仪华看着微微,没再多说一言,即举步随朱棣离开。
从李婉儿的住所出来,朱棣也没回自己的寝宫,直接让了陈德海取了衣饰,在仪华的殿中换了,等待时辰将到,方才携了她母子二人去了设宴的大殿。
既是燕王府的二王子满月之宴,就是仪华的意识属意一切从简,却也是处处锦华,宾客去集,宴席从午正至酉初时分,整整三个时辰一直笑语欢阗,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
其中,作为今宴会的主角仪华母子,自然受尽了众人追捧,一时风光无二。
当然也不乏打探李婉儿消息的众妃妾,命妇,但听仪华一律以她身体不适为由轻描淡写的应付过去,张立 暂歇以探隐秘之事。
如此之下,曦儿的满月宴倒也圆满落下帷幕,转至掌灯时分,李婉儿也顺利诞下一妇,让后闻李婉儿生产的众妃妾不约而同的大呼一声。
第九十三章 喜悲
华灯初上,照耀煌煌。
正堂大厅内,朱棣一应妻妾几乎都在。
仪华隔着一张高几坐在朱棣的右手边,手里捂着一个黄铜镀金小手炉搁在腿上,尖尖白嫩的手指细细的摩挲着平滑的炉面,温婉恬静的脸上一直端着淡淡欣喜的笑容,目光柔和的看着厅下一张张娇如芙蕖的笑脸,无一丝不耐烦的倾听着她们的嫣然笑语。
漫漫隆冬的黑夜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而在这一刻,惟独一人与此格格不入。
只见他面无表情的端坐上位,一手捧着白釉彩绘的茶盏,一手抓着茶盖磕着茶盏边儿,两瓷摩擦轻碰间发出“哐啷啷”的脆响,但制造声响的人却抿着双唇,一言不发。
在场诸人却对这一幕仿若未见,仍然你一言我一语,用着世间最浮澡的词汇毛病着猩红绵绸裹缚下的女婴。
这时,稳婆将女婴抱了一圈又回到了上座跟前,本想将女婴递给她的生父抱一抱,却见她生父正容端坐,气势凛凛,不由打了退堂鼓。转脚朝仪华的方向眉开眼笑道:“王妃,婉次妃生了三郡主,正和你的二王子凑成一对,一儿一女,好事成双。”
听稳婆巧舌如簧的说正好凑成一对,朱棣自见三郡主就没舒展过的浓眉又深蹙了几分,却依旧没说什么。
仪华没见朱棣的脸上隐晦的黯色,侧首反小手炉递给一旁侍立的阿秋,伸手接过差点要了李婉儿命的三郡主一看,丁点大的一个小人儿,小脸不同曦儿出生时粉嘟嘟的样子,皱巴巴的肌肤上呈表紫色,乌红的小嘴一张一合吐出微弱的呼吸。
单这一眼看下,仪华不禁起了个念头,她这赢弱的小模样,可是受了碳毒的影响?
念头闪过,瞬息即逝,仪华怀抱着三郡主逗了一会儿,抬头笑道:“眉目如画,长得很像婉妹妹,将来也是个小美人。”
众妃妾暗自撇撇嘴,心下自不以为然,脸上却无人不笑。
坐在右面首位上的王蓉儿浅笑盈盈,道:“可不是吧吗?她们三姐妹中,臣妾看啊,以后就属她最出众。”说话间,一双杏眼闪闪亮亮,似有流光华彩溢出。
其余众妃妾忙掩嘴轻笑,纷纷嗔说容次妃过谦了,一进又是言笑晏晏。
朱棣却无视娇妻美妾相伴,女儿绕膝的天伦之乐,突然不耐 的放了茶盏,发话道:“现在进时辰不早了,你们也都没用晚饭,就各自回去吧。”
声音严肃凛然,在一群轻柔细语中显得尤为突出,众妃妾不由地歇了欢笑声,凝目向朱棣望去。
朱棣没有理会一束束看来的目光,径自转脸看向仪华,随口道:“今日是朱曦满月之日,本王随王妃去看看他。”
比起次妃的女儿,显然正妃的儿子更重要。
仪华忽觉芒刺在身,纤密剪影遮掩下一抹厌烦之色,地待抬眸时已是欢颜重展,说道:“婉妹妹刚生完,此时身子正乏,我等也不好在这打扰,待一月后她出月子再一聚就是。”说着将三郡主交给了稳婆,又唤了医女,嬷嬷殷切嘱咐了话,方由阿秋几人伺候穿了披风。
众妃妾见此情景,心中再有不愿,也只有无奈接受,目送着朱棣携仪华离开,再各自言不由衷的寒暄片刻,也就由侍人伺候着回去。
众人各自散去时已一更天将阑,漆黑的夜空上不见半颗星斗,呼啸袭来的北风越刮越紧,簌簌而落的夜雪越下越大,冬夜行走的路人也步履匆匆。
回路上,陈德海,李进忠手提着八角宫灯在前面带路,两旁十来名侍人随侍一旁行走。
他们似乎感觉到朱棣心情不好,一个个皆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全是目不斜视的盯着路径。
行走间,偶有一路带刀侍卫夜巡经过,见眼前之人是朱棣,齐齐下跪行参见大礼,朱棣却全然不予理会,仍然我行我素的大行阔步,身上挟着寒霜走过。
仪华跟在他右后方前行,在阿秋的搀扶下也要走几步小跑几步才能勉强不落下,如此走上小半会,不由气喘吁吁,大冷的天身上竟然硬生生出了热汗,可见行走的匆忙,不过这会儿任谁都知道朱棣心情不好,仪华当然也知道自不会撞上去找不快,只是心下难免滋生一些腹诽的感慨。
好在一路紧赶慢赶下,回去的路时减少了一半。
苍茫雪夜里远远就见魏公公,陈妈妈领着侍人恭候。
“参见王爷,王妃!”一片肃穆的恭敬声响起。
朱棣脚不怠停,径直穿过雪地,石阶,廊下跪地的侍人,往正殿走去。
“起来吧。”颔首免了众人礼,仪华打了个眼色示意魏公公跟去侍候,又边走边与陈妈妈低声说话道:“曦儿睡没?晚上可吃了的?”
陈妈妈疾步跟在仪华身侧,交耳说道:“大约是今见了人多,正兴奋劲儿足着呢!喝了奶把了尿,可任你怎么哄就是不睡。”
仪华脚 下一顿,皱了皱眉头,还没说上一句,大殿正门口一左一右两名婢女撩起屏帘,迎春跨过一尺来高的朱红门槛,喜滋滋地道:“王妃,二王子可有劲了,扯着喜冬姐的耳坠不放手,外面冷吧,您快进来。”
仪华提着长至曳地披风抬脚跨过门槛,举皮鼓看了迎春一眼没予她话,侧身对陈妈妈交代道:“下了席忙着去婉次妃那,这大晚上了还没用晚饭,你去厨房弄些吃食来,简单几样就成,只是得快些!”说着才回头对迎春道:“你也不起去,打个小手。”
迎春俏皮地吐吐舌头,跟陈妈妈福身领话而去。
仪华这才任由阿秋领着侍女伺候她解了披风,掸了裙摆上的残雪,快步走进内堂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