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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老虎正在为兄弟临阵逃脱生气,不由骂道:“你们这都是怎么回事?跟个姑娘家比划还怂了?”大着嗓子高喊,“三虎,你给我滚回来!”
曹三虎早就没影儿了。
端木雍容上前一步,气势逼人,凝声道:“没有人上场吗?”——
他这个样子,只有想死的才会去上场呢。
“既然这样……”端木雍容转回身来,看向慕容沅,清明目光中带了几分柔和,朝她伸出了手,“我让你十招,咱们比划比划几招吧。”
整个校场都安静下来了。
不用吩咐,兵卒就各自识趣的退了几步,空出一大块场地,倒是显得雷老虎躺在椅子里孤零零的,他看了看众人,再看了看端木雍容,总算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扭头就喊聂凤翔,“聂老四你这小子坑我,干嘛不早点说!!”气得要起身,好歹被身边的兵卒给按下去了。
“小羽。”端木雍容目光深邃,宛若深不见底的大海一般深沉,拔了佩剑之后,便一动不动,身形犹如一座巍峨的高山,他微笑道:“出招吧。”
慕容沅一阵怔忪迷惑。
“小羽姑娘,快点出招!”不知道是谁先反应过来,为了洗脱之前跟大将军抢女人的嫌疑,纷纷起哄,不遗余力的呐喊助威,“出招!出招!!”
慕容沅还在回不过神,本来只是普通的捉对练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恍惚间,对面一道凌厉的剑光扫了过来,不由本能的挥剑格挡,“叮”的一声,两个人很快就交战比划起来。
端木雍容只是为了让她开局,别说下死手,就是一半的力气都没用出来,接下来便是只招架不进攻,退让十招,高大身形穿梭起来却是行云流水,气定神闲,很有几分言词形容不出的别样优雅,衣袂翻飞不已。
原本在旁边胡闹的聂凤翔等人围了过来,好久不见大将军上校场比划了。
十招过后,端木雍容便是用尽全力狠狠一斩,他力大无比,宝剑更是锋利,竟然生生的斩断慕容沅的剑,并且震得她手上发麻,将剑柄也掉在了地上!
慕容沅大惊失色,“啊,我的剑……”
“我赢了。”端木雍容朝她微笑,下一瞬,佩剑利落回鞘,他大步走了上去,毫无征兆的将她打横一抱,像小猫一样抱在了怀里
☆、90、再相见,君可识
“陪我一起去?”慕容沅久久不能回神。
端木雍容凝视着那一双翦水秋瞳;清若林间小溪,里面写满了震惊和不知所措,旋即“哈哈”一笑;“看你,吓着了?跟你开个玩笑。”
“玩笑?”慕容沅越听越迷糊,“我不明白,那你到底还去不去呀?”
“当然去的。”端木雍容察觉自己之前说过了头;改口道:“你只知道东羌皇帝划了三州给我;封我出云王;却不知道圣旨还同时召我回去。”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正巧你也要去东羌,咱们不是正好一起同路吗?大家都有个照应。”
慕容沅不好意思道:“我哪能照应你们?”
端木雍容笑道:“雷老虎腿上的伤还没有好呢。”
“是,不过……”慕容沅听他这么一说,倒有些不确定,对方是不是真的因为正巧同路,所以开了一个玩笑。但他最近是不是笑得太多了点?说不出哪里怪怪的,“你最近好像很开心,总是笑,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有吗?端木雍容想了想,“可能吧,心情太好了。”他神色坦荡荡的,“这次不费一兵一卒,就让东羌那边割了三个州给我,换做谁又能不高兴呢?”把打仗的那一套,敌退我进、以守为攻用了出来,掐着她的底线,用郑重的神情问道:“咱们一起去东羌有什么不好,怎地推三阻四的?难道你不想去杀淳于化了?”
“当然要的。”慕容沅目光一冷,笃定道:“这件事是我一定要去做的。”
“那就好。”端木雍容收敛了笑容,朝她道:“晚上咱们要搞一个庆功宴,你去找聂老四他们商议一下,务必搞得热热闹闹的,让大伙儿吃个痛快。”继而神色一肃,“但是有一点,不许喝酒!”
因为他神色严肃,慕容沅总算觉得他恢复了正常状态,原本七上八下的心,也落回了自己的肚子里,——继而自嘲,最近怎么越发爱胡思乱想了?好了,好了,你一个亡国公主,人家能看上你么?以后再也不要往别的方面想了。
“走吧。”端木雍容领着她一起出去,各自分头办事。走了一段儿后,忽地驻足回望了一下,在心下摇头,……不行,她现在戒备心太重了,不能逼得太紧,否则把话说死了就不好圆回来了。
看来……,往后还是要保持一点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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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雍容在出云十州一番整顿,然后给后燕的赵煜写了一份折子,只说是去东羌报仇雪恨的,不得不与贼人虚与委蛇,还望圣上见谅。赵煜眼下自顾不暇,各地动荡、逆军残党未能尽除,谣言又是一茬一茬的,因而明知道他这是两面称臣,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倒因为对方的离开,觉得减轻了不小北面的压力。
等出云王的铁骑大军抵达东羌帝都时,已经是三月春暖了。
东羌皇帝亲自出程迎接,凤翣龙旌、旌旄飘扬,依仗队伍足足铺展了三里之长,周围一片黄伞青扇的皇家礼仪景象。出云王有骑马上殿和佩剑的特权,一直到了跟前,方才翻身下马,隔了十来步像东羌皇帝行了大礼。
“嘟——”依仗中号角之声长鸣不息,庄严肃穆。
君臣一番“情真意切、感人肺腑”的对话,周围大臣跟着附和,山呼雷动,不过也有不少表情僵硬,勉强配合做做样子的臣子。反正就是走个形势,大家心里都有数,端木嫡支没有当场撕破脸,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慕容沅坐在后面的马车里,只能远远看见一群小黑点儿,隐约能够分辨出,东羌皇帝身形颀长,正当盛年,精神奕奕的,完全不是传说中醉生梦死的样子。想到此处不由一笑,只怕端木太后身处熊熊烈焰之中,至死都不会想到,那个整天贪恋女色的昏庸皇帝,会给自己致命一击吧?又或许临死之前想到了,但也晚了。
而且东羌皇帝这些年努力造人,虽说宫斗之中死了不少皇子公主,但是现今存活下来的,仍旧有十五个公主,十二个皇子。这些子女,以及他们背后的母亲、母族,为了各自的利益,不用皇帝驱使,就会用尽全力拼命争斗获取!在端木太后一死之后,这种斗争几乎演变到了白热化,他们……,自动成了皇帝对抗端木嫡支的武器!——
倒是十分有趣。
慕容沅想到了当初的燕国皇室,哪怕只有嫔妃数人,皇子公主寥寥几个,但也同样遏制不住明争暗斗,以命相搏,——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斗。
东羌的皇室更像是一锅大热粥,沸腾不已。
不过这不是自己该操心,慕容沅摇了摇头,早点杀了淳于化才是最要紧的!在马车里闭上眼睛,等待前面仪式结束以后,晃晃悠悠的进了东羌帝都之城。走了一段儿,外面却起了争执,是端木雍容的声音,“回旧居。”
有宫人奸细的嗓音,“王爷,那可是皇上亲自为你敕造的啊。”
“多谢皇上圣恩。”端木雍容声音平淡,“不过还是想先回故居住一住,那里还有许多旧物,想来皇上亦能体恤微臣的思家之情,不会怪罪的。”根本不管那宫人,便领头骑马往另一头去了。
宫人奈何不了他,只能回去复命,东羌皇帝怔了片刻之后,淡笑道:“人都是念旧的,难免、难免,由得他去吧。”明白对方是对新王府不放心,想了想,反倒御笔重新提了一副字,吩咐道:“再给出云王做一块新匾额,挂在旧居上面。”
等人走了,脸色却是微沉。
这柄锋利之刃,自己还得好好的操控才行,否则拿他杀人,一不当心就有可能会伤到自己!东羌皇帝眼睛微眯,靠向椅背,闭目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睁眼,“给出云王置办的接风宴席,让成年的皇子公主们全都出席,给他接风洗尘。”——
或许,可以许配一个女儿给他。
“等等。”东羌皇帝又叫住了宫人,补了一句,“郦邑大公主身子不适,这种热闹的场合就不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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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雍容在城外安排十万大军驻扎,城内留了五百心腹亲兵守在王府,帝都内外都有防备,尽管如此,进宫赴宴的时候还是十分谨慎,除了雷老虎受伤,卫谦不会武功被送除了城,聂凤翔等人都扮作了侍卫,慕容沅和邵棠两个扮作侍女模样,全都一起跟随进宫。
“真的也让我去啊?”慕容沅一面整理衣服,一面问道。
端木雍容看向她,沉声道:“不能把你一个人丢在王府。”
“嗯。”慕容沅的目光变得迟缓起来,他……,这算是在关心自己吗?等等,怎么又开始胡思乱想?!难道因为身边没有亲人,没人关心,所以别人一点点好意,都要乱想一番吗?环顾一圈儿,只见大家的神色都是肃穆紧张,不由越发埋怨自己,果然是自己想多了。
端木雍容这么说,又不是单单针对自己,就算邵棠或者聂凤翔被单独留下,他肯定也不会同意的,唔……,不要再想了。
等进了宫,端木雍容却道:“你们两个小丫头到抱月楼上等着,一则清净安全,二则也能看看下面的动静,有什么事,好招呼一下。”补了一句,“毕竟今儿人多眼杂,站在高处看得更清楚一些。”
“是。”慕容沅和邵棠都是神情戒备,齐声应了。
端木雍容嘴角微翘,“只是未雨绸缪,别这么紧张,现在皇帝还用得上我,肯定会仔细做好安全工作的,你们留一点儿就是了。”然后叫来宫人,吩咐道:“领她们到抱月楼上面歇着。”
东羌皇宫的布置和燕国不太一样,建筑风格也有差别,高耸的屋顶,各种奇奇怪怪的装饰,构成了一副异域风情的画面,慕容沅站在楼上往下眺望过去的时候,只觉得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