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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叮嘱了一句,“当心啊,阿沅。”
慕容沅静静不语,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外面。
过了一会儿,蒋小六飞快跑了回来,郁闷道:“居然跟丢了。”雷老虎和邵棠两个问长问短的,几个人说的热闹,又面带疑惑朝这边看了过来。
慕容沅实在没有力气解释,站起身,自己回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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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渊六十大寿的生辰宴席上,出了乱子,还是大大的乱子。
先是一处戏台子突然起火,吓得宾客四处乱窜。当时火因十分蹊跷,众人都疑惑是有人故意纵火,正在一片混乱,清点人数居然走丢了成王。禁卫军奉命在端木府中四处找人,在一处偏僻小院里听到地下有响动,找到一个巨大的地窖,里面没有成王,倒是找出一大堆兵器箭支,以及私造旗帜,足足可以装备一支三百人的队伍!——
这便逾越规矩了。
虽说还够不上谋反的程度,但无论如何,都不是一个臣子家应该拥有的东西,配备如此精良,再多些都可以编上一小支军队了。
禁卫军当场将端木渊捉拿,生辰宴席,变成了一场祸事。
因为端木渊出了事,敌对党羽肯定会趁机上弹劾折子,各项鸡毛蒜皮的罪名,莫须有的罪名,都会随之冒出来的。端木家的人聚在一起商议,如何进宫求助于皇后,再让党羽大臣们帮着周旋,虽说罪名不小,但是也不至于端木家族惊慌失措,毕竟不是谋反抄家的罪名——
背后的人把这个度把握的很好。
长房的端木渊出事,自然而然,二房的端木江便成了家族统领者,也就是现任端木皇后的父亲。虽说长房还有其他子子孙孙,但是辈分压着,家族内部,说话都是论资排辈来的,他们只能暂时听命叔叔行事。
对于端木家族的内讧,皇帝很满意,更是大大嘉奖当时维护大局的端木雍容,以及禁卫军统领,——端木渊出事,端木家族内讧自顾不暇,皇帝这边的压力小了不少,等到各种弹劾罪名上来,还能接机削掉端木家一些枝叶,真是两全其美。
端木雍容从皇宫里谢恩告退出来,心里还有另外一件事。
“办妥了。”聂凤翔手上还有没擦干净的血迹,飞快的搓了搓,低声回道:“那人从宴席上离开出了门,急匆匆的要回去,路上咱们稍微设置了一点小障碍,将他逼到另一路,虽然咱们费了一些手脚,还挂了彩,不过还是稳稳当当的办妥了。”
“那就好。”端木雍容眼里绽出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头赏你!”
“嘻嘻。”聂凤翔嬉皮笑脸,“末将不要赏,只求讨王爷一杯喜酒喝喝。”
“少不了你的!”端木雍容心情好得很,不由大笑,飞快翻身上马,“走,回了王府再细说。”一路上只想早点见到慕容沅,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刚进王府,邵棠等人就围了上来,“上午有人来找云郡主。”
端木雍容脸上笑容微敛,“什么人?”
“嗯。”邵棠觉得自己不方便多评论,看了看蒋小六,“你嘴角伶俐,你来说。”
蒋小六“噼里啪啦”说了个仔细,然后道:“不知道说了什么,小羽姑娘看着很生气的样子,还扇了那人一耳光,后来又很伤心,泪汪汪的,再后来就自己回屋去了。”
“好,知道了。”端木雍容微微皱眉,神色凝重,交待了聂凤翔一句,“把那人看好别出岔子,回来我再安排。”掸了掸身上灰尘,去了内院。
丫头们见到他,都战战兢兢的,有个大胆的上来说了一句,“郡主不让人进去伺候。”
“行了,下去吧。”端木雍容挥退了人,然后“吱呀”一声,推开门,走进去扫了一圈,小家伙呆呆的坐在窗台边的美人榻上,眼圈周围有些粉光融滑,紧绷绷,像是之前掉过眼泪,难怪不让人伺候。
“王爷。”慕容沅起身相迎,“淳于化抓到了吗?”
“抓到了。”
“当真?那太好了!”慕容沅眼睛亮亮的,杀了淳于化,为惨死的父亲报仇!可是下一瞬,表情突然变得迟缓起来。
因为突然发现,此刻已经无法拒绝端木雍容了。
他救自己于危难之中,对自己情深意重,照顾无微不至,现在又帮自己活捉了杀父仇人,仍凭自己处置,——还有什么理由拒绝他呢?不是说他有什么不好,而是自己还没有来得及判断,到底有没有真的喜欢上他,他就已经帮自己做了选择。
说到底,这个选择是他的,……不是自己的——
因为心情凝重,就连即将报仇雪恨的喜悦都冲淡了。
端木雍容见她先是高兴,继而沉默,不由疑惑问道:“怎么了?”
“没事的。”慕容沅岔开话题,收起心思,“带我去见淳于化吧。”
“小羽。”端木雍容退后了一步,挡住她的去路,问道:“是不是今天来的人,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上午的事,我听邵棠他们说了。”
“不。”慕容沅回道:“那人只是说东羌不安全,劝我早点离开。”
只是劝她离开,就会生气的扇人家一耳光?还掉眼泪?——
她对自己有所隐瞒。
端木雍容心生不悦,自己为她做好了每一件事,帮她活捉了杀父仇人,她不仅没有一句感激,反而心事重重、愁眉苦脸的,自己问了,也并不愿意告诉自己。或者是自己这个娶过妻子的鳏夫,高攀了她这位皇室的金枝玉叶?由不得不多心。
两人在性格上的分歧引出矛盾,第一次起了冲突——
僵持起来。
“生气了?”慕容沅恋爱方面少根筋,但不会不看别人脸色,而且端木雍容动气时气压很低,几乎不用分辨,赶忙解释道:“我不是想要瞒着你的,只是不方便。”或许对于他这种大男人来说,女人就是用来被保护的,不需要装心事的,也不可以对男人隐瞒什么,自己让他不高兴了。
可是下一瞬,又委屈,并不是自己哭着喊着要赖上他的啊——
早该知道,恩情是不好还的。
特别是向自己这样一无所有的弱女子,没了公主的身份,还剩什么?除了把自己这个人赔给他,再也没有别的了。
“哭了?”端木雍容也是一时气上头,过了那一瞬,见小姑娘委委屈屈的,不知不觉软了心肠。他并非见女人掉泪就心软的男人,但是慕容沅又不一样,倒是先退让让了一步,放低姿态,“来,坐下。”
扶着她在美人榻上坐下,自己坐在小杌子上面,这样就会比她矮一些,不然站着说话,高她太多,不像赔不是倒像是在教训人了。
慕容沅没有哭,就是有点眼睛涩涩的不好受。
不停的劝说自己,其实这样挺好的,不然凭着自己的本事,未必能够成功的杀了淳于化,更别说活捉他了。
或者应该退一步想,乱世中能够嫁给称霸一方的大将,是最好的安身立命之法,自己不应该再吹毛求疵了。和那一点点小心意相比,性命更重要,不是吗?况且端木雍容就算不做后面的事,他救了自己的命,还他一命也是应该的。
慕容沅努力的说服自己,却还是,有一抹小小心思按不平。
“小羽,我只担心你轻信被人被骗了。”
“我知道。”
“我是担心你。”端木雍容重复道。
“嗯。”
端木雍容沉默了,静了静,忽地领悟到了什么,抬头看她,“你是还没有想好那件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又觉得我对你恩情太重,没办法拒绝,所以……”他问:“你觉得自己没了选择,心下委屈?”——
被他看出来了。
慕容沅不出声儿,只是睁大了一双明眸看着他。
“你啊。”端木雍容叹了口气,“我就一点都没打动你?还真是伤我的心呐。”他半真半假说了一句,然后又笑,“你看你,弄得好像我是强抢民女的恶霸一样。”为了宽她的心,斟酌了下说道:“你还要为父母守孝三年,这样吧,我等你三年孝期满,剩下的时间总该够你考虑了。”
三年时光,自己要是都再打动不了她,那也不用勉强了。
他爽朗的笑了笑,“放心,我不会做山大王的。”
若说慕容沅之前三分意愿,七分抗拒,现在因他的退让和坦然大度,倒是又少了一分抗拒,或者两分,变成五五对半的摇摆不定。
三年时间足够观察一个人,他等待的诚意也足够了。
再说乱世里,不要想那么多不着边际的事,只要他本事是一个可以托付的人,又为什么非要拧着不嫁给他呢?难道自己还有机会再慢慢挑,慢慢选,在某个拐角路口,遇见什么一见倾心的人吗?居家过日子,其实踏实稳重的男人才是首选啊。
“开心点了?”端木雍容啼笑皆非,更是惊诧于自己这次的异常耐心,从前和妻子只会例行公事问几句,哪有管过女人的小小心思?真是不知怎么回事,一步一步被小公主给改变成这样,完全没了脾气。
慕容沅的确压力小了不少,说话口气也软了,“什么开心,不是的。”又解释,“我就是还没有想好,有点着急,不过……,你很好,我……”想说谢谢不合适,“总之我会记在心里的,嗯……,带我去见淳于化吧。”
端木雍容目光微亮,倒不为小公主的感谢,而是突然明白了她的性子,——是那种外表看起来软软的,实际上外柔内刚,内心吃软不吃硬的拧脾气。自己退让,她的态度便缓和了许多,很好……,以后就知道该怎么相处了。
这一番僵持总算有所收获,轻快起身,“走,我带你去。”
“等等。”慕容沅叫住他,“方才来的人跟我说,说我最近行事太过招摇,只怕已经惹得别人疑心。”不好说东羌皇帝,怕端木雍容猜到姬暮年那边,只道:“那人说,万一消息传到赵煜耳朵里,我肯定会有麻烦的。后来我想了想,今儿淳于化被你们捉了,出了事,如果赵煜真的有所猜测的话,很容易就能联想到我。”——
哪怕自己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