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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看来,不过是小孩儿害怕拿个东西罢了。
却忘了自己也是半大孩子。
在这种时候,阿沅就显得更加没有用了。
前世的经历太短暂,根本不知道燕朝皇室有过什么历史,但是既然自己和睿王都长到了成年,那么就说明这次动乱最后能够平息,想到此处,心中总算安定一些。上前握了握哥哥的手,“没事的。”
“嗯。”睿王一手按在剑鞘上,一手握着剑柄,双眼警惕的看着宫门外,内宫之中并无侍卫,虽有一些五大三粗的宫人,到底不济事,不知道前面打的如何,只能希望叛军不要冲到后宫吧。
然而没多久,这份希望便落空了。
“有人冲进来了!”殿外宫人大声惊呼,顿时惊起尖叫声一片!
阿沅心下惊疑,就算有人谋反、篡位,也应该先去金銮殿那边杀皇帝,怎么会急着冲到妃嫔宫里?当然了,自己不是说皇帝爹就该倒霉,而是眼下状况蹊跷,不由急声问道:“可知道叛军是什么来头?!”
“河……,河间王。”
阿沅低头略一沉吟,顿时变色,“不好!外面的人多半是大公主派来的!”
泛秀宫和隆庆公主有着大仇,而河间王造反,隆庆公主少不得要掺和一脚,但她总不能去杀自己亲爹,而要杀的,自然是玉贵妃母子三人了!
特别是自己。
听得这话,玉贵妃和睿王的脸色都很不好看。
宇文极上前一步,轻淡道:“看来……,你和你姐姐关系不大好啊。”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带着赞许。在他看来,对方只是一个七岁小丫头,既没有吓得惊慌尖叫,也没有哭鼻子,还能飞快的分析出利害关系,已经很了不起了。
不知不觉中,多了一丝对“同类”的亲近之意。
阿沅没有心思啰嗦,应了一句,“有些误会。”
这怕不是误会这么简单呢。
宇文极嘴角微翘,挺胸往前了一步,手握弓箭将她挡在了身后,他那幽幽目光,活似一头深林之中蹿出来的小狼!他侧首,在她的耳边轻轻说道:“别怕,去年在围场狩猎的时候,我就亲手射中了一只花斑豹呢。”
阿沅不知道他是不是吹牛,但是不好拂了小孩儿的面子,没说什么“谁知道你是不是撒谎?”,或者“豹子怎么能和会武功的人相比?”,只是见他护着自己,心底不免生出一丝淡淡感动。
小小年纪,彼此又是泛泛之交,能有这份心意就很难得了啊。
而此刻,宫门外面已经“乒乒乓乓”的杀作一团。
睿王见状当机立断,“母妃、妹妹,咱们都到内殿去避一避。”能避一时是一时,只盼父皇那边有人发现泛秀宫危险,赶紧增派侍卫过来!
然而情况不妙,杀向泛秀宫的人不仅数量不少,而且都有功夫,那些宫人根本就不是对手,死伤十分惨重!“护驾!”,“保护睿王!”,各种惊呼声不断,没多会儿,就听见外面“砰”的一声巨响,大门被人踹开!
在外面团团纠缠厮杀之中,已经有一人抢先冲了进来,目标十分明确,提剑快速飞奔内殿,一路斩杀数名宫人倒于血泊!进了内殿环顾一圈儿,视线落在阿沅身上,二话不说,便扬剑朝她砍去!
众人都是大惊失色,玉贵妃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又或者是母性本能,当即将阿沅拉到了自己身后,嘴里大喝,“贼子!休得放肆!”
那刺客并不言语,只是把剑换了下姿势,握于胸前蓄力,竟然打算一剑刺穿玉贵妃母女二人!睿王顿时惊道:“母妃、妹妹快点闪开!”扬剑朝那刺客砍了过去,却不过招架了几招,便被利剑格挡开,更是因为年纪小,力气不敌,被对方内力震得连连后退了几步,实力太过悬殊!
当此际,一直站在墙根角落的宇文极,忽地引弓发难,一直利箭飞快划破空气,那只看似小巧的箭簇,不偏不倚,直奔刺客面门而去!
那刺客也是疏于防范,断然想不到,会有一个小屁孩儿突然射出冷箭,吃惊之下,飞快的侧身闪避了一下,但还是被利箭正中肩胛!以宇文极八岁稚童的年纪,能够射穿成人的肩胛,力气不可谓不大了。
“找死!”刺客气得暴怒,旋即握剑向宇文极走了过去,“臭小子,嫌命活得长了!”
阿沅不由惊呼,“阿兰若,闪开!”
宇文极顿时眉头一皱,飞快引弓再射了一箭,可惜这次刺客有防备,利箭当即被飞快的打掉,只能赶紧闪避,却不慎被旁边的花盆绊了一跤,“扑通”跌在地上!眼见他前面寒光一闪,就要被刺客来一个透心凉,诡异的事突然发生了。
只听玉贵妃喝了一句,“岑苍!救人。”
她旁边的一个鹰钩鼻老太监,嘴里道了一声,“奴才领命。”然后人影一闪,就飘到此刻身边抓住了他的手,不知道用了什么招数,轻轻巧巧卸了对方的剑,接着“咔嚓”一声,居然生生拧断了对方的脖子!
众人看得目瞪口袋,岑苍神色淡然拍了拍手,走了回来,恭恭敬敬道:“公主殿下别怕,有老奴在呢。”
阿沅听他嘴里喊着公主,目光却只看母亲,想了想,方才领悟过来。
是前朝留在无双公主身边的高手吧。
玉贵妃那清丽绝伦的脸庞上,尽是愤怒之色,“隆庆这个混帐!这些刺客,除了她再不会有别人派来!”眸子杀气尽显,看向岑苍,“你出去招呼一下。”
岑苍微微佝偻着身子,欠了欠身,“是。”神色平静,仿佛只是出门传个话儿似的,还顺手把那刺客的尸身拖了出去,叹气道:“唉……,把地都弄脏了。”
睿王目光惊讶万分,对方看着精瘦单薄,像是风吹吹就能被吹走一般,但是拖走一个五大三粗的刺客,居然轻轻松松就跟玩儿似的!目光落在那双大得出奇的手上,骨节十分明显,好似钢筋铁爪,估计被抓一下浑身骨头都是疼的,想起他方才无声无息的杀人手段,不由目光一缩。
继而神色复杂看向母亲,“母妃,那岑苍居然是一个隐藏不露的高手。”
玉贵妃还在为隆庆公主生气,无暇顾及儿子的震惊,蹙眉淡淡道:“嗯,他是会几手拳脚功夫。”
“阿兰若!你没事吧?”阿沅赶忙冲过去扶宇文极,却被他一手推开。
“我自己能起来!”哪怕眼里还残留着惊吓之色,宇文极的别扭劲儿还是不减,因为眼下性命无碍,想起自己方才的狼狈样子,被人看了去,更是多了一分恼羞成怒,“混帐!不过是欺负我年幼罢了!”
阿沅不由哑然失笑,这会儿功夫了,臭小子还有心情计较这个?又想着他是为保护自己才惹祸上身,不由感激道:“多谢你了。”
宇文极犹自忿忿,“等我长大了,必能一箭射穿敌人的心脏!”
阿沅连声安慰,“是是,肯定的。”然后指了指他的手,“你这儿擦破了。”掏出自己的帕子,递给他,“摁住止一下血。”
宇文极本不想用那块粉色的绣花手帕,但是见她一脸关心,情真意切,犹豫了下还是皱眉接了,“多谢。”然后摁住手,便不再言语了。
阿沅看着他,担心道:“要是疼得厉害……”
“我不疼!”宇文极不耐烦的打断,嫌弃道:“真是婆婆妈妈的。”
阿沅气得倒呛!
臭小子,姐姐这是关心你好不好?!
殊不知在宇文极看来,她一个比自己还要小的小丫头,顶着一对包子头,巴掌的一张小脸,偏偏故作老气横秋模样,把自己当小孩子看,实在是叔可忍婶也不能忍!
两个人的脑电波完全不在同一个频率上,各自愤愤不已。
而外面则是一片痛呼惨叫之声,等到皇帝那边的增援侍卫赶到时,刺客早就横七竖八被杀了个干净,事后数了数尸体,居然有二十六具之多!除了有几个是和宫人搏斗至死的,其余大部分都是死于岑苍之手,令人心惊胆颤!
虞美人怯怯看向玉贵妃的目光,更多了一丝畏惧。
正在此刻,大门那边忽然又喧哗起来,有人高声喊道:“大皇子!是我!”像是跟门口的人扭打起来,继续爆喝,“你在不在里面?!大皇子!”
宇文极将帕子摔回阿沅手里,大步走了出去,俊美的小脸露出一丝厌烦之色,“那是我的贴身侍卫端木雍容,我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嘴角微翘,“让他进来罢。”
睿王诧异他的神色,但还是点了头,台阶下的宫人飞奔领命而去。
夜色沉沉,星光烛火之下,一个高大提拔的身影渐行渐近。
逆光中,一个身着将军服色的少年快速走来,步伐很大,却稳健,好似战场上的一杆银枪似的,笔直、挺拔、锐利,带着隐隐锋芒。
来人走得近了,众人方才看清楚,那是一张丰神俊朗的冷冷脸庞。
或许五官不如睿王和宇文极权那样精致,但是……,怎么说呢?阿沅在心里掂量了下形容词,对了!是男人味儿,很man很man的那种感觉,静静一站,便有扑面而来的阳刚之气。
宇文极不着痕迹,将受伤的手掩盖在了袖子里面,微笑问道:“雍容,你这一路过来杀了多少人?”
“属下没有仔细数过。”端木雍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见他安然无事,眼里闪过一丝放心之色,然后回道:“多的不敢说,少说也有二、三十个吧。”
宇文极侧首看向睿王,抿唇笑道:“雍容一手功夫很厉害的。”
睿王不动声色观察着端木雍容,深夜宫中动乱,此人又是在异国他乡,居然能够一路杀到泛秀宫,还面不改色心不跳。原本一身淡蓝色的袍子,此刻也早已染成了暗紫色,肯定杀了不少人,而他身上……,除了袍子角破碎了一些,并无其他外伤。
的的确确算得上是一个人物。
继而想到了“端木”一姓,那可是东羌国的后族,只怕这位侍卫来头不小简单,所以宇文极这样的大皇子身份,见了他,都是客客气气的。悄悄打量着这对主仆,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