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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皇后难得如此长脸,又见皇帝高兴,想趁着大喜的日子让太子多风光一下,彻底扫去隆庆带来的晦气,也让那些心存不轨的人老实一点儿!于是开口道:“远远的,看不真切呢,慢慢儿的走一圈,让大伙儿都看看。”
两个小太监脚步缓缓,在众位嫔妃和皇子公主们面前展示,惹来一片赞叹声,“真真像是活了一样”,“太子殿下好丹青啊”,又或是“上面的题词也是行云流水,如此好画,如此好字,便是那些大学士们也不上呢。”
葛嫔听了,暗暗撇了一下嘴。
字写得好有什么用?画画得好又有什么用?难道当皇帝的,都是靠字画决断朝堂大事,处理军情要务?哼……,尽是一些不务正业的东西。
郗皇后的目光冷冷扫了过来,笑问:“葛嫔瞧着这画可还看得过去?”
自从出了隆庆公主和河间王的事,太子储君地位受到影响,葛嫔的态度就变得有些不恭敬起来,也不想自己是什么出身,当年不过是太后跟前的抱狗丫头罢了!贱*婢真是好不猖狂!
葛嫔见皇后脸色不善,这才发觉,自己一时得意忘形忘了掩饰,赶忙换上一副恭谦的表情,陪笑道:“很好,很好,岂止是看得过去,简直就是……,就是一副可以流传百年的好画呢。”
郗皇后听她说得不伦不类,心下不悦,到底顾及自己人前的皇后形象,没有多跟葛嫔纠缠,继而看向范贵人,“你瞧着呢。”
哪怕是今天这种热闹的场合,范贵人也没敢打扮的花枝招展,浅黄的碎花宫衫,更浅一点的披帛,下配杏色*裙。一副皇后身边小跟班儿的样子,听得皇后问话,眉眼恭顺回道:“太子殿下的书法丹青,嫔妾不敢妄加评论。不过见皇上瞧了很是欢喜,自然就是极好的了。”
皇帝都觉得很好,别人还敢说不好吗?郗皇后听了这话满意,含笑道:“你说得很对,今儿是皇上大寿的日子,别的都不要紧,只要皇上高兴了就成。”
上官美人赶忙附和,“是啊,是啊,皇上是真心欢喜呢。”
傅婕妤和虞美人也象征性的赞了几句,豫王、睿王、代王都对哥哥的画作,表示十分欣赏,玉贵妃则是微微一笑。阿沅更是大力捧场,走了下来,近身站到画作前面佯作观摩的样子,啧啧道:“啊呀,太子哥哥怎么能画的这么好呢?简直就是天上有、地上无,人间难得几回见啊。”
说实话,自从知道太子*慕玉贵妃以后,有可能是奸夫以后,就不大想靠近他,但是又怕突然生疏让他疑心,只能继续伪装一如从前。反正那件事在几年后了,到时候自己借口年纪大了,男女有别,再慢慢的疏远更加自然一些。
靖惠太子听得妹妹夸张的赞赏,自然高兴,只是当着众人不好意思,谦虚道:“阿沅,你都快把我吹到天上去了。”
阿沅呵呵笑道:“是真的好嘛。”
武帝也笑,“行了,太子知道你是个好妹妹了。”小女儿和太子走得近,自己是乐见其成的,将来自己百年以后,太子也能对玉氏母子几个好一点儿。心有所思,不由自主朝玉贵妃看了一眼。
快三十的妇人了,保养的还和二十多岁一样。飞眉入鬓、神姿清丽,透着难言的矜贵端庄韵味,再配上白皙莹润的肌肤,水波盈盈的眸子,满园姹紫嫣红的□都被她压了下去。
美人如花隔云端,彼此一辈子的同床异梦。
正在沉思,耳畔忽地响起一声清脆的尖叫声,“啊……!”又稚气,又娇嫩,不用看也知道是小女儿,顿时目光紧张寻了过去,“阿沅,怎么了?!”
“没、没什么。”阿沅的眼里还残留着惊慌,指着那画卷,“烧、烧起来了。”诧异的看向靖惠太子,“这是画,怎么会自己燃烧起来。”
靖惠太子顾不上查看和解释,慌忙上前,“烧着你没有?”他伸手,想要拉着妹妹看一个究竟,哪知道刚碰到妹妹的肩膀,就被对方反射似的甩开了,不由怔住,“阿沅你怎么了?我只是看看你受伤没有……”
阿沅结结巴巴,“呃,吓了我一跳。”
宇文极冲了上来,不言不语,但却将她拉到了一边。
玉贵妃快步走了过来,蹙眉问道:“阿沅,你没事吧?”上前蹲身,细细的打量着女儿,“你方才离得那么近,没有烧着……”忽地发现几根卷曲的发丝,不由怒道:“头发都烧坏了!”又不好喝斥太子,只骂宫人,“还不快点传太医过来!”
睿王的座位比较远,慢了一步,过来见此情形脸色很不好看。
阿沅忙道:“没事,就是烧坏了几根头发而已。”
武帝沉着脸走了下来,把她抱回了座位,仔细的检查了一番,方才松了口气,“还好只是燎着一点头发。”只是一转头,对着靖惠太子就没有好声气了,“怎么回事?你的画差点烧着你妹妹!”
靖惠太子脸色一白,“儿臣……,不知道。”
葛嫔低了头,眼里闪过一丝快意。
豫王则要比他的母亲机敏一些,只做关切的样子,上前道:“还好方才没有烧着三皇妹,不然……”看了靖惠太子一眼,“想来……,太子殿下也是不知情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好的,思路已经整理通顺,开始上阴谋,争取讲完这个让阿沅长大一些~~~
☆、36龙子龙孙
郗皇后断断没有想到;好好儿的;会突然起了这种幺蛾子,可是画怎么会自己燃烧起来呢?一定是有人在其中捣鬼!又听豫王在皇帝面前上眼药,不由又急又恨,当即喝斥宫人,“全都站好了不许动!”然后朝皇帝请示,冷声道:“此事有蹊跷;还是叫人来检查一下这副画;肯定是被人做了手脚。”
豫王神色淡然;仿若看不到皇后的愤怒一般。
武帝则是挪动视线;看向那烧了一个大洞的松柏鹤寿图;自然是有问题,太子不会自己弄出这等闹剧来;但……,他献给君父的寿礼能被人做手脚,也足以说明他不够仔细,才会让人钻了空子。
如此粗枝大叶,这江山社稷还能放心交给他吗?可是除了他,又没有更好的储君人选,皇帝陷入一阵没有好儿子的失落中。这个时候,倒是想起早年亡故的孝平王,那个儿子……,除了没有老六长得好,也是文武双全性子大气的。
罢了,想也无益。一则孝平王已经死了,二则有嫡立嫡,这是确保国家安定的最好办法,否则若是立贤,便是一场头破血流的宫闱斗争了。
心思沉了沉,吩咐道:“去叫太医院的人过来,不,叫姬暮年过来吧。”
阿沅目光一闪,继而沉默不语。
宇文极在旁边神色不悦,低声道:“头发都烧糊了,还想东想西的。”一想起上次,她见着姬暮年就把自己甩开,便是大大的不满。
阿沅不好在人前跟他争执这个,没吱声儿。
宇文极的脸色更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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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献给皇上的画卷自燃了?”姬闻堂问道。
姬暮年淡淡道:“是。”
姬闻堂露出不解之色,自语道:“这事儿真是有够蹊跷的,好好的画,怎么能自个儿燃烧起来呢?还在是万寿节宴席上,并且听说,差一点就烫坏了小公主,惹得皇帝雷霆震怒,只怕太子要吃好一顿挂落呢。”
姬暮年见父亲神色焦急,淡淡笑道:“也未必,如此能够抓到背后捣鬼的人,证明是有人在陷害太子的话,一切便可以迎刃而解了。”
姬闻堂摇头道:“这谈何容易?既然对方有意陷害太子,存心在万寿节上给他找晦气,自然早就抹了痕迹,那会轻易让人抓到把柄。”长长叹气,“太子性子懦弱,毫无杀伐果断之气,咱们这太子党了真是……”
可真是吃力啊。
姬暮年当然知道太子懦弱、优柔,但是他的储君之位名正言顺,又不是那等薄情寡恩、昏庸残暴的主子,只等将来皇帝百年之后,太子登基大宝,身边有老臣能臣们尽心辅佐,做一个守成之君便好。
对于臣子来说,这种君王还要好相处一些。
当然在他登基之前,太子党们是少不了要多费一些力气,但也无妨,今儿这件事自己早有准备,那幕后的人,终会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
想到这儿,不由朝着豫王府的方向看了一眼。
“都处理干净了?”豫王问道。
“王爷放心。”亲随陈达强作镇定之色,不敢说出事实真相,当时领着人要去把裱画师灭口的,结果那家伙却早就已经跑了。可是这话说出来,一准儿被被主子活活打死,哪里敢说?只做一脸事情办妥的样子,嘿嘿笑道:“奴才亲自带着人处理的,然后拖出了城外,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用黄土埋了。”
豫王点了点头,“好了,你下去吧。”然后进了里屋,与豫王妃笑道:“说起来,比预料的效果还要好一些。偏巧那小丫头凑在跟前,燎了头发,父皇原本三分气,只怕现在已经变做十分,太子么,最近有的忙了。”
豫王妃跟着丈夫一起得意,“是啊,且让他忙去吧。”想了想,又迟疑道:“只是单这一件事,也动摇不了太子的根基啊。”
“根基?”豫王一声轻嘲,“在隆庆那个蠢蛋谋反的时候,太子的根基就已经开始动摇了。而后面……,自然也不会只有这么一件小事,且等着吧。”抿了嘴,并不打算跟妇人多说,“我先去书房一趟。”
豫王妃也不敢多问,出门送走了丈夫,折身回来,反倒想起内宅的烦心事来。叫了心腹嬷嬷说话,“老大媳妇还是病着吗?老大身边连个可心的人都没有,我这个做娘的怎么放心的下?哎……”
可是儿子去年才新婚,赶着塞人不大好,更不用说,儿媳还是跟自己一个姓,都是葛家的女儿。再说嫡庶有别,当然还是儿媳早点生个嫡长孙才好,不然庶子先出生,王府里又是一番妻妾斗争。
豫王妃忧心忡忡的,大郡王却根本没有放在心上,老婆没办法XXOO,外面的娇花软玉多得是,隔三差五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