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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墨忘了挣开,脸上却微微发热,垂下双眸:“嗯……那我在这儿等你。”
他勾了勾唇,松开她,大步流星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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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我也饿了,想吃串串……”
“饿什么,你不才啃了一包肉干吗?”
邻近的一家卖兽皮的铺子里,四个高大人影一边佯装看货,一边往烤肉铺子偷瞄,北护法难过地摸了摸肚皮,被西护法嫌弃地瞪了一眼。
“以前教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潜心修炼,赚来的银子都是我们底下人花,不料他是要么不花,要么花钱如流水……”南护法从最初目瞪口呆得说不出话,到现在才能心平气和地感叹,“我想啊,幸好阮姑娘不是个贪心的主儿,否则教主怕是能将整个集市买下来了……”
“那算什么,起码教主的目的是达到了。”东护法抱臂,脸上是早已看透一切的表情,“你数数,这一路上阮姑娘对他笑了多少回,被他有意无意牵了多少回手,人多那会儿还搂着人家好一阵,啧啧,等下吃肉串可能还得互喂……我牙疼,不看了,先走为敬。”
西护法与南护法交换了眼神,也说要回去继续忙活了。
北护法气闷:“哎,你们这些人……不管了,老子饿得不行,等吃了烤肉串再走。”
“你慢慢。”西护法拍了拍他的肩,便和另两人一同朝出口方向走了。
店家的肉串还未烤熟,教主也还站在那儿看着,不敢贸然过去的北护法只好百无聊赖地瞎晃悠,打算先等人走了,免得事情败露。
“来货嘞,来货嘞,都给让让!”
一阵粗声粗气的吆喝震天响,另一端门来了四五马车,拉着沉甸甸的货物,为首的彪形大汉赤膊骑着马,引着后面数十人往前走,一下便挡住了路两旁行人的视线。
“让我们进去……让我们进去!”
“这儿!门开了,快走……”
随着几声呼喝,忽然有一大批衣衫褴褛的难民从货队后方涌上来,近数百人,几乎是不要命地往前冲撞,瞬间便将规整的场面搅得混乱不堪。
北护法倒是见惯不怪了,这种难民跟着货队进集市,企图趁机入城的事儿,每隔个把月便会来上一回,最后能混进去几个,大部分还是被边防官兵赶出去。
不过也就乱一会儿,等那些难民过去了,很快会恢复原样的。
“咳咳……”北护法被扬起的一地灰呛了两声,且他们数日不洗澡了,臭气熏天,便拐进另一条道里避乱,等了约莫半刻钟,外头消停下来了,他才拍拍衣袍走出去,想着教主应该也买完走人了,直奔烤肉铺子而去。
“老板,给我来十个羊肉串儿。”
“好嘞,客官请稍等,马上就好。”
老板回身取了十串生羊肉抹了油上火烤,他瞧着分量似乎不大够,琢磨着要不要多加十串:“哎,那个,再来十……”
“北护法。”
额,如此熟悉的冰冷声音,如此熟悉的淡漠语气……
北护法心下一凉,极慢极慢地转过身去,果然看见了自家教主正面无表情地站在身后。
“教……教主大人……好巧啊……哈哈……哈……”
然单逸尘无意计较他为何会出现在此处了,目前,还有更要紧之事亟待解决。
“阮墨不见了,你立刻回总坛,带人来寻。”
“什么……回总坛带……教主!”
北护法看着心急的教主一瞬便没了影儿,终于反应过来了,狠狠地一拍脑门儿,暗骂自己这一路真是白跟了,居然跟丢了阮姑娘,飞快地离开集市,赶往总坛。
☆、第101章 魔教教主与小媒娘(九)
天色渐暗,集市里一处不起眼的角落,有间小医馆点起了灯。
阮墨感觉神智有几分混沌,挣扎着逼自己醒过来,缓缓睁了眼,却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木榻上,不像是床,且一吸气便闻见浓郁的药味,颇为刺鼻。
这是……在哪儿?
她欲坐起身来,右脚踝猛地一阵剧痛,刺得她禁不住轻呼一声,失去意识前的记忆也慢慢浮上脑海。
当时本是站在路旁等单逸尘回来的,后有货队路过,不料一大波背着包袱的难民忽然从后头涌进集市,来势汹汹,她根本躲避不及,一下便被困在人群中不得动弹,被他们一味推搡着往前走去,越走越远,眼看着要辨不清被带向了何处。
无奈之下,她只好奋力往外挤出去,但情况实在混乱得很,也不知谁狠心推了她的手臂一把,猝不及防,脚踝处仿佛传来碎裂的声音,剧烈的痛楚令她眼前一黑,然后便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阮墨掀开盖在身上的薄毯,看见自己脚踝上缠着层层白布,显然是被人上药包扎过了,可周围却不见人影,正想下床出去瞧瞧时,门外响起了两下叩门声。
“姑娘醒了吗?”是一道清润温和的声音。
她清了清喉咙,扬声应道:“醒了,请进。”
门“咿呀”一声被推开了,来者是个穿灰衣的男子,脸上蒙着半面白布,看装束似是一位大夫。
“如何,姑娘感觉好些了吗?”
他走近木榻前,伸手探向被白布包裹的脚踝,轻轻一碰,立时听见了她短促的抽气声。
“看来是疼痛未止,还需得休养一段时日才好……”
“请问,”阮墨有些不自在地把脚从他手下挪了挪,轻声打断道,“你是大夫?”
他愣了愣,似乎头一回听闻这样的问题,好一会儿才想起她并非醒着进来的,自然会有疑虑,立即解释道:“对,我是,今日送病人走时,看见你倒在了我医馆门前,看着是脚受伤了,便将你扶了进来诊治。”
“我的脚怎么了?是……折了吗?”
“倒不至于如此严重,约莫是踝骨微裂了,短时内不得再活动右脚,多加歇息,半月左右可恢复如初。”
“好……多谢大夫。”
大夫轻笑:“无事,举手之劳罢了。”
阮墨垂首望着自己的伤脚,仍旧隐隐作痛,伸手拉过薄毯重新盖上,忽然想起单逸尘还在原地未走,若发现她不见了,定会急得不得了,忙问:“大夫,之前有人来寻过我吗?”
“没有。”大夫皱眉思索片刻,摸着下巴道,“不过今儿集市上似乎来了一些人,皆身着黑衣,也不买东西,不知是什么人。”
身着黑衣?
“可是袍角带有赤色火纹的?”
她记得魔教教徒穿的皆是玄色赤火纹袍,若真是身着同样的衣服,那么便是单逸尘带来的人了。
“这……我也不过是听说,他们并未过来医馆这儿。”大夫看她似是有些头绪,但又觉着那些人来者不善,与这眉清目秀的白衣姑娘八竿子打不着,奇怪道,“姑娘认识他们?”
阮墨点点头,很快又摇了摇头。
其实算不上认识,说穿了她也只认识一个……单逸尘,其余的,都是因他才有所了解。
大夫见状,也便没有多问:“姑娘饿不饿?我刚用过饭,锅里还有菜热着,你……”
砰——
话音未落,房间的木门竟被人一脚踹得裂成两半,晃了晃便直直倒地,两人俱是被吓了一跳,只见两名黑衣人率先进了屋,其中一个二话不说便将大夫驾到了一旁,另一个对上她的视线便扭头出去了。
不出半刻,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深邃的目光触及榻上姑娘的瞬间,身形一动,如鬼魅般略至榻前,倾身上前,紧紧地一把抱住了她。
“阮墨……阮墨……”他的声音低不可闻,沙哑而压抑,语气失落得如同一个丢了糖果的孩子,“莫要走……莫要离开我。”
“我……”阮墨看不见他的眼神,可这近乎哀求的话却令她蓦地心口一疼,忍不住温声回道,“没有,我没有走,也没有要离开你。”
“不是想逃走?”他埋首于她温暖的颈窝里,深吸了口气,喃喃问道。
她坦然道:“不是。”
这并非假话,早在最初被他困在总坛不放时,她便想明白自己没有逃走的可能了,而后来……虽然很不想承认,可在他给的这个蜜罐里泡得久了,心也会渐渐融化的,甚至连逃跑的念头,她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那为何不见?”他依旧觉得心慌,收紧双臂,将她搂得更紧,“为何不告诉我去哪儿?”
“我……不是故意的。那些人突然就冲过来了,推着我走,把我也带得远远的……后来还……”阮墨说到一半,这才想起救她的大夫还被架在一旁,而且屋里不少人都看着呢,这男人居然抱着她那么久不撒手,顿时脸上一热,抬手拍了拍他的背,“你……你先松开我啊……”
“你先说。”他执拗道。
“……”这人还不讲道理了?!
她咬咬牙,也没辙了,琢磨着要不要抬手捂住脸,免得陪他一起丢人。
“后来我不小心崴了脚,是这位大夫把我扶进医馆治伤的。”
单逸尘立时退开身子,扬手要掀起她的薄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回身对傻站着的教徒沉声命令:“出去。”
众人回神,忙道:“……是。”
他又扫了眼呆若木鸡的青年大夫,眸色微暗,抿唇道:“请大夫出去稍待。”却并未让人放开他,看着人被架着一步步走出去,关上了门。
阮墨留意到了,但来不及开口人便被带了出去,只得对他小声埋怨:“你让人抓着大夫做什么,若不是他好心相助,我便要昏在路上了。”
他垂眸不答,只轻轻掀开了薄毯,待看见她白嫩的脚踝裹着白布,竟肿得像个大馒头似的,立时皱了眉,欲伸手触碰又怕弄疼她,好一会儿才涩声道:“对不起。”
她听得一愣,见他仍是神色淡淡,深邃漆黑的眼底却满是自责与愧疚,不由得伸手扯了扯他的袖角,轻声道:“你……道歉做什么?当时情况突然,任谁也料想不到,岂能怪在你身上?”
“是我未能护好你。”单逸尘握上她的手,缓缓垂首抵在微凉的薄唇上,恍若呓语,“阮墨,差点……我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