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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妃闻言冲出殿门,看见皇后红肿的额头,凌乱的发型以及地上碎了的蜜盏,脸上黑了一片,那叫一个哑巴吃黄连,有口说不出。玉妃也不敢再骄横,伤了皇后是事实,她噗通跪在殿前,大气也不敢出。
皇后挥袖拂过玉妃,径直坐在主位上。
玉妃又麻利的起身跪在殿前。
红姑着人去请太医,又叫小宫女去养心殿请皇上。玉妃虽是无心,却也伤了皇后,恐怕是不能善了了。
皇后气的拿起一边玉妃心爱的瓷器便朝着玉妃的脚边砸去,玉妃只好闷不吭声的等着皇上,希望皇上可以为自己做主。皇上一来便是看见这一幕,自己的结发妻子满脸通红的坐在殿上,太医站在一边为皇后医治额头,而爱妃玉玲珑则跪在殿下,满眼委屈的看着自己。
皇上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安慰了皇后又抚慰了玉妃,听了前因后果才知道这是一场误会,对玉妃略施小惩,只罚了禁足三个月,罚俸一年。
待皇后说出来找玉妃的真实目的,玉妃才意识到内廷司为什么把吴大海抓了去。
“爱妃,皇后此言可当真?”皇上冷脸问着,大概知道这是事实,端看玉妃如何解释。
“皇上,臣妾断不知此事,吴大海背着臣妾做这些偷偷摸摸的事情,实在是可恶至极!”玉妃义愤填膺的撇清自己与吴大海的关系。
“哼,来人啊,把刘胜给朕叫来。”皇上这是动了怒,太监在外安家,那是犯了大忌讳,前朝宦官李慧能便是这般,他的外宅养了许多能人幕僚,在朝在野前朝后宫内外勾结,差点乱了姬家的天下。
刘胜动作迅速的完成了一系列调查取证的工作,直到圣上的传召,刘胜已经拟好了奏本,玉妃在旁看着,却是不敢分辩,这吴大海便是贼心不死,贪财好色了些,因为做了太监,所以想要过过干瘾,祸乱朝纲却是不敢做的,可是此时玉妃却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刘胜递上的清单看的皇上脸色越发不好,皇上扬手便把清单扔在了玉妃手边,玉妃捡起看了,也变得面色铁青。
吴大海一个阉人,置办府宅就算了,甚至家中还有美貌姬妾二十余人,丫鬟仆从将近百人,府中后花园的规格与御花园相似不说,那雕栏画栋的园林便是比照御花园做的。从他家中搜出来的金银珠宝可以与国库半年的收入相抵。
玉妃眼中绝望的看着雕花的玉石地,想着吴大海竟胆大至此!
皇上望了一眼玉妃的形容,便知其不知情,“爱妃看,吴大海如何发落?”
“皇上圣明,此人全凭圣上发落,臣妾绝无半点怨言!”玉妃盈盈拜倒,像是真心的请求狠狠发落吴大海。
皇上起身,看也不看玉妃,对着刘胜道,“剐刑。”便拂袖而去,看那方向,像是去往华清池。皇后也跟着离去,临走却不忘冷嘲热讽一番,“啧啧,玉妃可要诚心思过,禁足三个月,恐怕皇上再不会踏入你这玉恩宫了吧。”
临刑前一晚,内廷司的监牢里,已经用过刑具的吴大海正躺在稻草上,血水流在稻草上,出气多过进气。
此时监牢的大门被打开了,牢头对着披着粉色斗篷的宫装女子说,“快些吧。”
宫装女子拎着食盒进了监牢。
吴大海掀开眼皮望着,女子放下帽檐,正是云休。
“吴公公,别来无恙吧。”
吴大海盯着女子的脸,惊恐的睁大了眼睛,“你、你是、不可能、绝不可能!”
云休蹲下身子,嫌弃的看着吴大海的脸,凑近他的耳边,“绿芜死了,被活活打死的,菱儿也死了,你嘛,也快要死了。”
云休转身拿出食盒里的馒头,声音变得冰冷:“当年吴公公对云休的照拂,云休今生都不敢忘记,只盼着公公死后下了地狱,能够被拔了舌头绞了头发,堕入十八层地狱永不翻身。”
云休复又笑了,“哟,看我这记性,公公是没有根的,下辈子也只能沦入畜生道,猪狗不如罢了。”
吴大海只能气血翻涌,嘴里“啊、啊、啊”的叫唤,想要说出一句整话来却是无法了,一些片段拂过眼前,却不能连成一片。
“云休听绿芜说过,这开口笑馒头是吴公公最爱的,盼望公公多吃些。”云休拿起一块馒头,往吴大海嘴里塞去。吴大海舌头被上了夹棍,一碰便疼的钻心,云休当听不见吴大海的惨叫,直到塞得吴大海满嘴血沫,和白花花的馒头混合在一起。
吴大海此时的脸已经不能用惊恐来形容了,那是仿佛看到了修罗地狱的样子。
云休勾出一脸灿笑,站起身来,用花盆底的足尖踩住吴大海的手指,死命的磨。
吴大海已经不能动弹了,只剩下脚还在抽搐扑棱。
踩够了,云休转身,眼中一片冰冷。
这只是个开始,离结束还早着呢。
云休回到坤宁宫后殿,红姑正好担心的看着她,“你跑哪里去了?”
云休一脸黯然,复又恢复开朗,“红姑别担心了,我只是去祭拜绿芜姐姐。”
红姑一向知道云休的脾气,看着云休食盒中的冥纸,只是安慰着,“那丫头也是可怜的,你也不必太伤心了。”
“嗯,云休知道。红姑尽担心我了,皇后娘娘的伤需要上药了,红姑快去吧!”
云休推脱着,红姑只好拍拍云休的脑袋,像是还不放心。
“你这丫头,脾气忒好了,前阵子菱儿出事了,我就担心你,现下绿芜又去了,你连个姐妹也没了。”
“云秀福薄,妹妹是这样,她们也是这样。”红姑听出云休的伤感,刚要安慰,云休便开心的笑道,“只要有红姑,云秀就知足了。”
红姑哭笑不得,“你这孩子,就是会说好听话哄我!我这就去了,你记得早些睡。”
云休看着红姑离去的背影,难得的露出了依赖的神色。
回到屋子里,云休收拾好一切,收起食盒。
绿芜的死云休早就预料到了,而菱儿的死却是提前了许多。
绿芜和菱儿,便是云休安置在吴大海身边的“眼线”,吴大海的所作所为早已暗示了他的灭亡,只是时间早晚而已,云休做的,便是推波助澜,而吴大海利用菱儿让玉妃复宠,却是加速了自己的毁灭。
吴大海此人,好大喜功、目光短浅,一有恩宠便狂妄无边,在这深宫里,不知有多少双盯着他的眼睛,而玉妃自此像断了一臂,行事作风肯定不复从前狠辣,要找到一只灵活的手臂,还需要些日子。而谁又知道,华妃经历过打击,不会反弹报复呢。
云休闭上那双流光溢彩的眼睛,就这样筹谋着,等待着,那些欠自己的人,定会千倍万倍的向他们讨回来!
第十章 毛遂自荐
吴大海已死,玉妃禁足也过了一月有余,皇后娘娘想起正在安胎的华妃,便命令红姑着人送去一些补品和赏赐。红姑正烦恼殿前的事宜,便托云休领了这差事。
云休领着小宫女捧着锦盒走进华清池的大殿,华妃靠在贵妃辇上兀自歇着,云休轻声说道,“给华妃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命奴婢送东西来,望华妃娘娘安心养胎。”云休吩咐身后的小宫女们送上锦盒,华妃皱着眉头点点头,便挥手让云休离开,云休走时闻见华妃娘娘殿中燃着的清檀香,默默的离去。
云休出了华清池,便信步在御花园中走着,小宫女们已经回去复命,云休难得的悠闲了下来,吴大海自取灭亡,终究是大快人心。若不是绿芜告诉云休吴大海宫外的家业,恐怕吴大海还要嚣张许久,可惜了菱儿,白白冤死。接下来的复仇可不会这么轻松,吴大海之死云休算是误打误撞,而想要扳倒玉妃,还是要筹谋一番。
“阿秀,阿秀,你怎么在这里?我这里新得了一些越国的玩意儿,竟可以飞,快跟我去看看!”原来是小宝,云休望见远处跑来的小宝,短短几年时间,小宝已经净得福德全真传,只是这心性还如孩子一般。
“也不看看这里是哪里,大呼小叫的,我只是从华清池出来,顺便逛一逛罢了,难得清闲,别来扰我!”云休笑骂小宝,表情鲜活起来。
“唉,这里哪天不能看,快走,快走!”小宝不依不饶,竟拉起云休的胳膊,云休脸唰的就沉了下来,“放手!像什么样子,被你干爹看见定要罚我!”
“那你快些,小三子他们可盯着呢,迟了就看不着了!”小宝风一样的走在云休的前面,云休便懒懒的跟在后面。
走过拐角,一道视线盯在云休身上,云休下意识的斜眼看去。
那是一个隐藏在石墩后的影子,云休鬼使神差的走过去,那人却不走。
黑影展现在云休的眼前,云休径直望着黑影的眼睛。
两人对视良久,却都不做声。
云休第一眼便判断此人不是皇亲贵族,这男子大概十五六岁的样子,脸色呈现透明的病态,瘦削的下巴和挺立的鼻梁,云休心想,便是玉妃之姿,也无法与其媲美吧,偏偏这样的人,却是着一身最简单的黑色的衣服,衣服下摆沾着灰白的污渍,头发也没有梳理整洁,竟还有杂草夹在发髻之中,就算是宫中最下等的太监也不会如此这般。
男子右眼缚着一块黑色的三角巾,左眼瞳色发褐,竟不是黑色。
云休突然想起什么,快速伸手揭下那块三角巾,那双眼睛,左右颜色不同,正是金色和褐色。
云休鼻头一酸,握紧那块三角巾差点哭了出来,喃喃自语道,“阿离,是不是你?”
男子皱紧眉头,眼中满是鄙夷,“呵呵,看到我这双眼睛,还不快跑。”
云休仿佛魔障了一般,“阿离,你的眼睛还是这么漂亮,真高兴,我们好久不见了。”
“真是个怪人!”男子脸突然一红,转身就走了。
云休反应过来,手里还握着那黑色的三角巾。
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