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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您看我们衣裳干干的,哪里像下水的样子啊!这鱼是我们捡来的!”采莲眨了眨眼睛笑道。
“捡来的?这么大一条鱼,就被你给捡来了?”陈氏疑惑地看了一眼大女儿,又转头问小女儿:“采玉。这鱼真是捡来的吗?”
采玉也知道娘一向不喜欢她们跟男孩子打交道,也忙点头道:“是千鲤湖有人放水,这鱼被冲到了堤岸下的草坡里了。
陈氏这才作罢,见那鱼的嘴巴一张一合,还鲜活的很,便笑道:“莲儿,你快去门口水池里,把它剖了洗干净,鱼头今晚烧汤,鱼身子留着明天中午红烧。
作者有话要说:
☆、偷鱼风波
天刚蒙蒙亮,江家大院里几只报晓的公鸡就此起彼伏地喔喔叫了起来。
采莲睁开眼睛,见窗户纸上透出清光来,便拥着被子坐起身来,见床的另一端,妹子睡得正香,便用脚蹬了蹬她:“采玉!起床了!”
随后自己起床,穿上粉红衫子,白底蓝花的裙子,对着镜子梳子起头来。
在古代,铜镜是个稀罕物件,一般只有有钱人家的太太小姐的闺房里才有,江家大院,也只有采莲和采玉姐妹俩个的房间里有一枚,只不过是缺了一个角的。
那是采莲的爹江老二几年前去金陵城卖茶叶,在一家大户人家的后院院墙边捡到的,如获至宝,就带回来给两个女儿用了。
采莲望着铜镜里那张脸,虽算不得绝色倾城,可是肌肤莹白,一双水水灵灵的大眼睛,端得是个美人胚子,比起自己前世那副容颜来,是高了不止一个层次了。
“姐姐!别照了!你照不照大家都说你好看!”采玉不耐烦地说了一句,拿起一把木梳,也凑过来梳头。
采莲笑了笑,也没把妹子的话放在心上,自去厨房打水洗脸,拿竹盐擦牙。
陈氏早已起床了,正在准备早饭,见采莲洗漱停当了,便说:“昨儿的大鱼,咱们根本吃不完,那碗橱里有一碟子鱼块,你端到北屋送给爷爷奶奶吃吧。
采莲依言,打开菜橱,取出一碟鲤鱼块,便朝北屋走去。
北屋的厨房里,一个身材高挑,细眉细眼的年轻妇人,挺着大肚子在锅台前摊白面饼,灶下一个浓眉大眼,身子健壮的后生拿着火叉烧火,正是江老四夫妇。
“小婶婶,起来的好早啊!”
赵氏回头一看,见侄女采莲手里端了一碟子鱼块,登时明白了她的来意,便笑道:“采莲,你们家哪里的鱼啊?”
“是我和妹妹在千鲤湖边捡的,娘叫我端一碟子过来,给爷爷奶奶尝尝鲜,给小婶婶补补身子。”
赵氏听了这番话,不由得眉花眼笑:“亏你娘想得到,只是这一条鱼能有多大,给了我们,你们却不够吃的了!”
“婶婶放心,那鱼大着呢!鱼头已经被我们昨儿烧了汤喝了!”
“说起这鱼头汤!味道倒真是鲜美,只可惜先在农忙,不然我也叫你小叔叔去镇上买几条鱼来吃了!”
“娘子,你想吃鱼,等过几日我去千鲤湖钓几条给你吃!”江老四接口道。
赵氏斜睨了丈夫一眼:“等你闲下来,那黄花菜都凉了!”
江老四咧嘴一笑,突然想起一事:“对了!前几日我听张钱家的说,他们家的鱼塘快干了,索性放了水,将塘里的鱼和泥鳅都逮上来,再种上荸荠卖,可不就在这两日吗!
听到这里,采莲也笑道:“小叔叔,我也听张家婶子说了,正是今日呢!他们家塘里的鱼肯定不少,自己吃不完,定然要卖,待会咱们一起去,我也想买点泥鳅来家。”
赵氏点了点头:“等吃了早饭,咱娘儿两一起去看老张家捞鱼去!”
“那好吧!叔叔婶婶忙着,我得回去帮我娘烧早饭了!”
见采莲去得远了,赵氏便对丈夫道:“你二哥家这大丫头,就是懂事,会说话,人精似的。”
江老四不以为然地答:“她不过是个孩子,从小跟在我身后玩着长得的,哪有你说的那么世故!”
“你呀!说你是个榆木脑壳不开窍,你还不服气!你这个小侄女都比你精些,就说今儿这个鱼吧,分明是二嫂孝敬公婆的,可采莲就不这样说,人家说也给我补补身子,要是换了你大嫂家的采星和采月,就只会说是给她奶奶的。”
“就算是说给我娘的,你跟我娘一起过日子,鱼做好了端上桌,难不成还真是我娘吃着,让你看着不成!这不都一样嘛!“江老四摇了摇头,女人家的小心思就是多。
采莲回到自家厨房,见娘正把锅里的豇豆稀饭往瓦罐里装,便去筷笼里拿筷子,又将笼布里的韭菜饼子往饭桌上搬。
陈氏将稀饭装满瓦罐,打开碗橱,取出昨晚吃剩下的花生米烧酱和韭菜豆,又探出头来,朝睡房的方向喊了一声:“他爹,采玉,吃饭喽!”
采莲的父亲江老二是个身子健壮,面目忠厚的中年农夫,常年闷声不响地在地里做活,活儿做完了,便钻进房里睡觉,不过,他对这两个宝贝女儿却是疼爱有加,从不嫌弃,对陈氏没有生出儿子来,也毫不责怪。
“爹,您今儿还要去犁地吗?”饭桌上采莲突然问。
“你又没个三兄四弟,你爹不去犁地,还能有谁呢!”陈氏叹了口气。
采莲笑了笑:“爹,中午我炖泥鳅汤给你喝。”
“算了,泥鳅这东西很贵的,还是省点银子吧,将来也好给你们姐妹备办嫁妆。”江老二慈爱地望着长女。
“爹,这钱不要你出,我们昨儿上山采的花棒,卖的钱够买一大盆泥鳅了!”
吃完早饭,采莲与婶婶赵氏一道,来到了村南头的池塘边。
这个池塘不大,因为今年少雨,原本一池碧水如今干得差不多了,张家两口子挽着裤管,手里各自撑着小渔网,将泥水中活蹦乱跳的鱼和泥鳅网上来,倒在一个大木桶里。
采莲和赵氏刚走到塘埂边的大柳树下,就听见张钱的老娘在不远处扯着嗓子叫:“家里来了好多买鱼的,你们倒是快些回来!”
张钱两口子急忙抬着大木桶自回家去了。
采莲笑道:“婶子,得!咱们也赶到她家里买去!”
赵氏点点头,二人便往村西头张家那三间茅草房子里去。
再说张钱两口子,一路抬着大半桶鲫鱼,鲤鱼,草鱼和泥鳅回到家中,家中院子里已经聚了满满一院子人。
见他回来了,众人纷纷掏出钱来,要买鱼和泥鳅。
采莲的大伯母郑氏,也夹杂在人群中,见张钱两口子回来,便笑道:“你们家塘里的水昨儿就放干了,就不怕有人偷你们的鱼么!
“江大嫂这话说的,乡里乡亲的,谁会干那缺德事儿!”张钱不以为然地答。
郑氏摇了摇头,欲言又止。
张钱家的见了,心里咯噔一下,瞅了空子,拉住郑氏,悄悄问道:“江大嫂,你方才神气,话里有话啊!”
郑氏叹了口气,吞吞吐吐道:“但愿是我想多了,我们老二家的采莲,昨儿带回家一大条红鲤鱼呢!我正奇怪着,也没见她家谁上街赶集,千鲤湖也没放水,她们家哪里来的鱼呢!”
张钱家的是个直爽火爆性子,一听此话,便叫了起来:“哪来的鱼!这还用问么!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么!定是我家塘里的无疑,我今儿还一直奇怪呢,怎么这鱼看着就少了好些!”
正说话间,就见赵氏携着采莲的手推门而入,张钱家的一见采莲,那火便直往脑门钻:“采莲,昨儿的大鲤鱼好吃吗?”
“大鲤鱼?婶子如何知道我们家吃了大鲤鱼了?”采莲见张钱家的面色不善,便是一怔。
张钱家的冷笑一声:“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采莲脸色一凛:“婶子此话何意,侄女有些不解,还请明示!”
“罢了!一条鱼也不值什么,我不同你小孩子家计较,只以后别再犯就成!”张钱家的哼了一声。
众人见此情形,都静默了下来,全拿眼睛看着采莲。
采莲情知她是怀疑自己偷了她家塘里的鱼,想着此事原也凑巧,便也冷笑道:“我早就听说张家婶子喜欢不分青红皂白,莫名其妙坏人名声,如今看来,竟是真的了!”
张钱家的大怒,厉声道:“小丫头,我怎么坏人名声了!”
众人见她发怒,忙劝道:“张家嫂子,何必跟小孩子争吵。”郑氏见此情形,心中发虚,便抬脚走了。
采莲又道“那你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有胆子你就摊开了说!”
“摊开就摊开,我还怕你不成!你说,昨儿你家吃的大鲤鱼哪里来的?”
“我家吃大鲤鱼,干嘛要跟你交代是从哪里来的!”
“怎么样!说不出来吧!”张钱家的嗤笑道:“我念你年幼无知,不跟你追究,快叫你娘还了我鱼钱是正经!”
采莲也不着恼,只慢悠悠地道:“俗话说的好,捉贼拿赃,你什么时候见我去偷你家塘里的鱼了?你有人证吗?有物证吗?拿出来给大家伙瞧瞧!”
张钱家的啧了一声:“昨儿一没逢集,二来千鲤湖又没放水,你说你家哪里来的鱼,还不是从我家塘里偷的!”
采莲也啧了一声,用手一指墙角:“昨儿一没逢集,二来你们家有没竹园,你说你家这根崭新的钓鱼竿是从哪里来的?对了,我家的竹园里就有好多竹子,你昨儿定是偷了我家的竹子,对不对!”
众人一看墙角,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