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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把这份天大的名声甩出去。
甩给皇上是最简单,也是最好的选择。
听景哥哥说法,龙椅上那位是个明事理的人。指不定高兴了,能再给胡家点甜头。
确认目标后她也有了动力,用无比笃定的语气说出最后一句话,她彻底把这份功劳移花接木,安在了皇帝头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出钱的都是大爷,原来是皇上救了他们。一时间百姓无暇去想,为何富庶的青城会减免税赋。当然等到他们冷静下来想到此点后,再看看自己比之太上皇在位时少了不少的税赋,便自然而然地认为青城也是如此。不过这都是后话了,此时此刻他们只知道是皇上的恩德感动了胡家,让胡家出银子买粮种救他们。
山呼万岁声响彻天际!
“这丫头,未免也太过小心谨慎。”茶楼上,宁安大长公主对阿瑶的称呼已经从生疏的胡家姑娘变为了亲昵的丫头。
空海大师点头,用玄妙的声音说道:“小侯爷本性张扬,有个谨慎之人在他身边,恰好互补。”
也该有个人管管那猴儿,宁安大长公主点头,而后出声唤外面大丫鬟进来。
跪了一路的大丫鬟膝盖有些胀痛,此刻走路的姿势也有些别扭。
“你可知道错了?”
在隔间亲眼目的外面一切,大丫鬟对阿瑶也颇为佩服。听大长公主问话,她心悦诚服道:“奴婢知错,日后断不会仅凭出身便莽撞地断定一个人的见识与品性。”
“恩,你带几名侍卫跟在胡家商队后面,请他们姑娘入我公主府小住。”
丫鬟领命,屈膝退下。
待房门关闭,空海大师笑道:“这是认定了?”
“景渊单看上他,我还能反对?”
“难不成殿下还会反对?”
心思被戳破,长公主佯怒道:“亏你还是得道高僧。出家人以慈悲为怀,你倒好,非戳破本宫心思不可。”
空海大师笑笑,苍老的眼眸中满是睿智与慈悲。两个都是他徒弟,手心手背都是肉。前面小侯爷可怜些,他就在那丫头跟前说说小侯爷童年有多凄惨。如今小侯爷明显得偿所愿,那他自然也得多向着点贴心的小徒弟。
毕竟是女儿家嫁进来,远离父母爹娘,进入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多心疼点也是应该的。
“现在你放心了?”
都是人精,长公主又岂会看不破空海大师心思。此刻的她哪还有半点人前端庄贵气的天家公主风范,剜了空海大师一眼,她无奈道:“相识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我为人?我又岂是那等尖酸刻薄之人。放眼京城,如景渊这般大的,又有几个未成婚?他那犟脾气,肯成亲我就阿弥陀佛。退一万步讲,就算我想欺负,那也得先过景渊这一关。”
茶楼内两人打着机锋,茶楼外一个隐蔽的角落里,头戴黑色围笠的沈墨慈望着面前山呼万岁的人群,心下万分苦涩。
靖王先一步灰溜溜离开青城,随着他同时离开的沈墨慈亦早一步来到京城。她本以为凭借前世记忆,自己会在这如鱼得水。可真正下手后才知道,没了曾经的美貌和财力,其实她什么都不是。那些前世对她趋之若鹜的男人,如今看她的眼神像在看一只癞□□。
在她快要忍不住时,终于等到了一线生机。有人告诉她,胡家捐了粮种赈灾,会有百姓在胡家商队进京时沿路表达感激。
这等好事竟会落在胡瑶头上!
几次三番吐血,她心头那几口老血也差不多吐光了,这次总算没吐出来。最初的气闷过后,她从中找出一线希望——
小侯爷跟胡瑶一道入京,随行的还有钦差带去的羽林卫。来京城这些时日,她对小侯爷的霸王脾气有所耳闻。若叫他撞到此事,一准会闹大。
天子脚下,如此多的百姓对胡家歌功颂德,满朝文武会怎样想,皇上又会怎样想?
这事闹大了,天大的名望绝对能压垮胡家。事到如今她已经不再奢望达到前世那般成就,她只想狠狠报复胡瑶。毕竟她沦落到今日境地,全是对方害得!
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中,胡瑶高高兴兴地收下万民敬仰,而后等着被弹劾的折子压死。
万事俱备,偏偏临到头对方不按计划行事。
这可是能青史留名的大事!你就毫不利己专门利人,一股脑全推皇帝头上?
沈墨慈已经能想象得到,乾清宫那位皇帝,在听到城门外传来的山呼万岁时,会是何等的龙心大悦!
☆、第140章
胡家在京城是有落脚点的,是位于锦缎胡同的一处四合院。
锦缎胡同云集了大夏四面八方的绸缎,青城胡家也堆积了不少绸缎样品,阿瑶年幼时,胡九龄曾把她抱在膝头,一样样教她辨认,这也算是父女间的娱乐活动。
她本就有这方面的天赋,这会路过一家家铺子,穿过门帘看着里面所挂样品,扫一眼便能大致分辨出杭绸、蜀锦等诸多不同的料子。
“不愧是京城,汇聚天下之奇珍。”
同坐车厢内,一路“护送”她回来的陆景渊点头,而后又道:“终究是青绸居上品。”
“各有千秋。”
阿瑶本心里也自信胡家所产绸缎是最好的,但她多少了解其它绸缎的独到之处。想要在激烈的竞争中保住皇商名头,就万不可掉以轻心。
“阿瑶无须如此小心。”
回到自己地盘上,陆景渊逐渐恢复了往日的张扬。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他毫不留情地戳破她心思。
而后他承诺道:“有我在,定可保证胡家更上一层楼。”
被他这般护着,阿瑶别提有多高兴,不过她理智尚存,“我自是知道景哥哥肯帮忙,正因如此,胡家才更不能在外面落你脸面。”
朝里有人是一回事,绸缎能顶起来才是真的。若弄些粗制滥造的东西进贡上去,到时宫里贵人穿得连普通官宦都不如,到时候做保的景哥哥脸面往哪搁。
“你啊。”
这丫头,有捷径不走,非得靠个人实力取胜,真……不愧是他看中的人。想当年他不也是这样?明明可以靠皇帝舅舅关系直接封候,他却偏偏选择了另一条充满血腥的艰辛道路。
可他并不后悔,若不是那些年的拼搏,这会他又怎会说话如此硬气?
“也罢,你想做什么,那就去做。”左右有他在后面兜着,这丫头一定会所向披靡。
说话这会功夫,马车已经停在了胡家铺子门口。
陆景渊身负皇命,还要回去复命,这会也不能多做耽搁。分别在即,马车内气氛有些凝滞。
阿瑶挪挪宽袖,掩盖在下面的手覆在他手掌上,很快被他反客为主、握在掌心。
“我进宫一趟,很快便回来找你。”
“恩,”阿瑶点头,从青城相识到现在,他一直住在胡府。虽不能时时见面,但两人从未分开过太远。想到刚刚路过时窥到朱雀大街一角,深宅大院让她没由来的恐慌。
“不用怕,我很快就回来。”他再次重复道。
这次阿瑶终于恢复神智,“你离京日久,中间还受过伤,长公主肯定多有牵挂,最好先回家报个平安。”
“也好。”反正给娘请安也用不了太久。虽然心下不愿,但在她期待的目光下,陆景渊勉强点头。
目送他骑马离去,阿瑶任由青霜扶下马车,入目便是一间颇为宽敞的铺子。
三层楼高的铺子立在满大街皆是二层的铺子间,气势立显。得知主家要过来,胡家在京城的下人早已将铺子内外收拾一新。方才沿途走马观花,见过不少铺子陈设,这会阿瑶更能感受到自家铺子的不同。
倒不是说有多豪奢,而是主要差在一个宽敞上,房子大了看着就是敞亮。
然而前世这处铺子却被沈墨慈夺了去,待她进京后,门口胡家牌匾已经拆下来,换成沈家名号。
今昔对比,蓦然间阿瑶心下升起股商海沉浮的沧桑。突然间她福至心灵,对城门口的大阵仗有所感应。若非她小心谨慎,把功劳推出去,是不是沈墨慈会趁机大做文章?
鼓动人心向来是她最擅长的手笔。
由此再反推回去,那突然出现的百姓,会不会是有人刻意安排?不然缘何解释他们恰好出现在景哥哥进城的道路上,又恰好被他撞到。京城中了解景哥哥做派的人可不少,沈墨慈想知道并不困难,她完全有功夫、也有动机设计这一切。
“姑娘,外面有人来,说是宁安大长公主府的人。”
掌柜的一溜小跑进了后面,声音中难掩担忧。
沉思中的阿瑶被打断,下意识道:“长公主府?快请。”
等说完她才注意到前面封号,宁安?那不正是景哥哥的生母。她前脚刚进京,连把脸都没来得及洗,后脚便派人过来,怎么听都觉得有些来势汹汹的味道。
不管怎么说,长公主府来人总得要见的。稍微梳洗下,又换了身轻便的衣裳,阿瑶就在铺子后面隔间,平日谈生意的地方见了这位丫鬟。
“见过胡家姑娘。”
被长公主教导过规矩的大丫鬟这会规矩极了,而这幅恭敬的姿态也让阿瑶长舒一口气。
对方不是来挑事的,这样就好。
“姑娘不必多礼,快请坐。青霜,上茶。”
在她一叠声吩咐后,丫鬟并没有坐在她对面位置,而是选了下手离她最近的位置坐。这等细节更是让阿瑶明白许多,比如长公主已经知道了她的存在,也应该知道她跟景哥哥的关系,并且对方对她的貌似还不错。
原因很简单,公主府是何地位?长公主身边的人,即便只是个丫鬟,放到外面去,就比许多低等官吏家的嫡出姑娘要强。若是对她有所不满,那丫鬟完全不必如此恭敬。任凭她在此颐指气使,胡家也拿她没办法。
明白后她彻底轻松下来,待茶上来后柔声问道:“不知长公主命你前来,有何吩咐?”
在阿瑶观察对方的同时,大丫鬟也在看着她。当时远处看只觉得胡家姑娘是个美人胚子,可他们这样的人家,最不缺的便是美人,便是她个做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