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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征募军饷宴,你跟着一道前去。”
这可是大事,脑子只能想一件事的阿瑶暂时把方才的不悦抛诸脑后,“本来我就要去,今日排练舞蹈时便已说过,明日我要过去后面帮忙。”
虽然其它事她生疏,可关乎吃穿她却是比谁都在行。吃的话,淮扬菜向来以精致为名,皇商胡家更是精致中的精致,而被千娇万宠长大的阿瑶更是胡家吃得最精致的人。烤全羊宴味道好不好,弄出来她尝一口就能知道。至于穿,她继承了胡家祖传天赋,对布匹颜色和手感有着天然的敏锐,明日清早她还要去检查一遍布置以及舞姬舞裙,最后确保整件事万无一失。
“不是去后面坐那些杂事,明日你跟我一道坐在前面。”
“跟景哥哥?”
阿瑶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得,他那可是首座,她坐过去算什么。正准备拒绝,就听门外传来熟悉的咳嗽声,紧接着阿爹声音响起:
“阿瑶当然是要跟我这当爹的一道坐在我胡家位置。”
“阿爹?”
见到推门进来的人,阿瑶只觉一个头两个大。
“拜师仪式当日我便说过,阿瑶日后要继承胡家,明日坐胡家位置,名正言顺。”
说完胡九龄看向陆景渊,放在他在书房,最后一遍推演着明日宴会之事。刚想好准备歇息,就见胡贵带着青霜过来。
阿瑶对小侯爷那般热络,如今两人独处一室……听到第一句他便坐不住了,第二句传来,他直接改走路为小跑。气喘吁吁地赶到院外,稍微平复下呼吸进去,刚到门边他就听到小侯爷的邀请。
跟他坐一块?这怎么能行!
看到女儿红彤彤的脸,意识到事情可能不止这么点,胡九龄心下更是愤怒。他就知道这狼崽子不安好心,偏偏如今两人是一条船上的,不然他一定要把他赶出府。
比之胡九龄,陆景渊则要冷静许多。刚才在暗处观察平王宴会时,听到的几句话已经让他明白胡九龄不喜自己的原因。
做赘婿?虽然这事不太可能,可再棘手的情况他也遇到过,虽然一时间还没想出周全之法,可知晓原因后,他心情反倒比先前一头雾水时要轻松许多。是以这会明知道被针对,他依旧能维持住面色。
“可我什么都不懂,你们一堆人在那议事,我听着眼冒金星,坐过去只会让别人看笑话。”
阿瑶是这样想的,反正在后面也能听得一清二楚,该知道的不会落下,她又何必到前面去找不痛快。
“不是让你坐到中间参与议事,”陆景渊解释道:“师傅与你是我目前在青城最为可信之人,所以我想让你明天帮忙记录捐赠明细,收好契书。”
只是帮忙记点东西啊,这个她可以。而且有了这等理由,她也可以光明正大地坐到前面,而不用担心沈家那些人朝她突然发难。
“好!”想明白后她痛快地点头。
这哪是头狼崽子,分明是狡猾的沙漠狐,胡九龄心思微沉。
目光一转看向桌上还冒着热乎气的菜肴,他灵机一动,摸摸肚子。
“光顾着说话,都忘记自己大半天没吃东西。这会还真有点饿了,正巧侯爷这有热乎饭菜,想必您不会在意在下跟着用些?”
“当、然!”陆景渊几乎是从牙缝里咬出这两个字,这可是那丫头亲手为他准备的,而且还是第一次!
☆、第62章
胡府客院内,对着几道不起眼的菜色,遍尝天下美味的未来翁婿二人却像饿了八辈子般埋头苦吃。一边是姜还是老的辣,另一边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筷子在盘碟间较量,一时间杀气纵横。
很快几道菜一扫而空,连肉块下装饰垫着的菜叶子也没能幸免。一口气吃完,守着跟前光亮如刚刷过的盘子,回味着方才大快朵颐的美好滋味,他们皆满足不已。
这可是爱女亲手准备的!
这可是阿瑶亲手准备的!
阿瑶是为他准备的,竟然便宜这糟老头一半,陆景渊无不感叹。
阿瑶都没为他准备过,竟然先给了这狼崽子,女生外向啊,胡九龄痛心疾首。
抬起眼皮,未来翁婿二人看向彼此。几乎在视线交汇的片刻,原本餍足中略带遗憾的神情转变为深深的鄙视。
真是怎么看怎么都不顺眼。
先开口的还是胡九龄,站起来,他朝对面少年拱拱手。
“这些时日侯爷对小女多有照顾,对此我这当爹的感激不尽。眼见征募军饷宴在即,有些话胡某也就直说。我胡家虽只是青城一介小小商贾,但温饱还不成问题,不需靠卖儿卖女过活。”
顿了顿,他将身子躬得更低:“胡某向来说话直,有些话若是过了,还请侯爷见谅。明日征募军饷,胡家绝不会有丝毫托词怠慢,就当为这些时日的照顾做一点报答。”
这就将话挑明了?
陆景渊脸色微沉,除去方才关键时刻被打扰的恼怒外,单凭这段话他对胡九龄有些敬佩。
青城会首何等荣耀的职位,他已经摆明态度与胡家合作,加之沈家如今生平狼藉,有些事即便没有明说,以胡九龄的聪慧也能明白。这般光宗耀祖的机会,眼见一觉睡醒后边唾手可得,而如今他却轻易放弃。
不仅放弃,而且语气中没有丝毫不甘。
“胡老爷果然是位慈父。”
此时此刻他有些明白沈墨慈的嫉妒,莫说是同处一城、同样出身大绸缎商家的她,就连出身富贵的他,这会心里也微微觉得苦涩。为何同样是爹,胡九龄可以事事以阿瑶为重,而两辈子广平候从来只想着置他于死地?
不过这等苦涩也只持续了片刻,很快他的心还是倒向了阿瑶。无论如何,有这么个护着她的阿爹,也算是那丫头的福气。他家丫头的福气,跟他的福气也没什么两样。
“本候答应你。”
这么容易就答应了?见他阴沉着脸陷入思索,胡九龄已经准备好车轱辘话,打算等下如何摆事实讲道理说服他,没想到他却直接答应了。
如此痛快,看来是没把他家阿瑶放在心上。
放心之余胡九龄又难免有些气愤,他家阿瑶就那么没份量?
自家贴心小棉袄太好,恨不得炫耀着让普天下之人都大家赞赏,可当真有人来抢着穿时又舍不得撒手,大抵所有如胡九龄这般的慈父都是如此心理。
然而陆景渊可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高高在上的小侯爷早已习惯被人捧着,无论他想做什么,自有无数人围上来,争先恐后地迎合他心意,就这样他何曾仔细揣摩过别人心思。本来方才他打算将自己心思道出,开诚布公地跟胡九龄谈一谈,可看到他满脸抵触,他还是决定再缓一缓。
缓一缓吧,等那丫头开窍了再说。
今晚他表现得可够明显了,就不知道那丫头回去会不会想他。
如陆景渊所愿,躺下的阿瑶的确在想他,不过却没想他最期待的事。前世今生,阿瑶对“情”之一字从来都没什么概念。甚至大多数姑娘家的启蒙读物——话本,也因为阿爹请来的女师傅学识太过渊博,会在她无聊之时跟她讲些山川地理、各地有趣的风俗而被彻底隔绝在外。
方才脸红心跳的感觉虽然很陌生,但后面发生了更重要的事:景哥哥邀请她在明日的征募军饷宴上做文书。
“青霜,我写得字不好看,而且万一把数记错了可怎么办?”
“姑娘字写得很是清秀,连先前的女师傅都曾夸过。而且您为人那般细致,定不会出什么差错。”
对,女师傅曾经夸过她。只可惜练字要下苦功夫,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她那手簪花小楷,现在也只能说是字迹清晰,完全不如沈墨慈……
“说起来沈墨慈字倒是写得不错……”
“姑娘莫要想她了,天色不早,您且早些歇下。睡好了才有精神,您明日可是有大事。”
阿瑶方才想起沈墨慈,不过是因为她隐约记得,前世阿爹赴沈家宴会无端损失大笔银子后,曾经隐约提过沈家姑娘字写得不错,合账方式也十分新颖。当时沈墨慈已经拜入墨大儒名下,没有这辈子的种种戳穿、也没有流言蜚语,她是才德兼备、名满青城的才女。声望之高,直接将其拱上神坛,让一般人只剩崇敬、升不起丝毫嫉妒之心。
当时她也是这样的心思,虽然阿爹在夸她以外的人,但因为那人是沈墨慈,她升不起丝毫嫉妒,反而只一门心思地觉得她好厉害。
“到底是什么法子?”
“姑娘在说什么?”走到烛台前的青霜问道。
“没事,熄蜡烛吧。”
蜡烛吹熄,青霜轻手轻脚地退下,黑暗中阿瑶则是仔细回忆起来。当日沈墨慈用的什么法子,阿爹是怎么说得来着?
刚开始还想不起来,但她耐下心回忆每一个细节,渐渐地过往记忆越发清晰。
“对,就是这样!”
终于想起来了,疲惫地打个呵欠,想着景哥哥信任的眼神,他说在青城最相信的人就是师傅和她。景哥哥相信她呢,那明日她一定不会让他失望。
在阿瑶思索的同时,渡过最初的恐惧后,青城大牢内的沈墨慈也冷静下来。
再挫败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引以为傲的迷惑人心本事在小侯爷身上没有丝毫作用。事到如今她已经没有丝毫侥幸之心,思索着当下情况,在青城苦心经营多年的名声尽毁,狼狈地被送回祖籍,本想着靠阿芙蓉迷惑人心智捞笔银子东山再起,没想到却被小侯爷发现。
此刻她身处大牢,沈家不仅不会出面保她,而且还很有可能推她除去当替罪羊。而平王,虽然自己能说服他,但以他的本事,在小侯爷跟前等于没有。
小侯爷,她落到如今地步,阿瑶那点小伎俩还只是其次,最根本的是因为这位突然出现的小侯爷。
地位尊贵、油盐不进,而且满心向着阿瑶,让她根本束手无策。
“阿慈,我收拾干净点地方,你且先休息下,我在这守着。”宋钦文攥着捆扎成笤帚模样的稻草,指着脚边刚收拾出来的干净地方,温柔地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