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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下坚定,她转头看向沈金山:“老爷方才不是答应过,拿其它铺子去换?”
沈金山心不甘情不愿地自袖底掏出房契:“胡兄看,用这处……”
自他手中接过房契,胡九龄打眼一扫,直接递给旁边孙氏:“夫人且看,莫说缫丝铺子与我胡家先前铺子打通后如何方便,单就两处铺子而言,你会换……”
孙氏接过来,她虽不懂这些,但房契上地址还看得懂。看清楚后,她本就凉透了的心瞬间结出厚厚一层冰碴子。转头看向沈金山,她眼含热泪,声音中满是不可置信。
“就这地方,还想跟我那缫丝铺子换?”
原来房契上那处位于青城边缘,是沈家最没用的一处产业。整处产业基本处于半荒废状态,每年不但没有丝毫收入,反倒还要倒贴不少钱进去修缮。
指着地契,孙氏整个人都在发抖,气愤之下声音陡然抬高八度,“我早就知道,老爷不是诚心帮我赎回嫁妆铺子,没想到你却连样子都不肯做。”
原来是这么回事,周围站着的百姓恍然大悟。
方才四人声音很低,他们只见着胡家父女与沈家夫妇在对峙,却怎么都没想到是为沈夫人嫁妆而对峙。
不对,怎么会扯上沈夫人嫁妆?
因为胡九龄刚才“心善”,对所有人解释清前因后果,这会大家不难想明白。肯定是沈金山抵债时,把自家夫人嫁妆拿出去。
“沈家家大业大,没想到还要靠媳妇嫁妆支撑。”
“你也说了沈家家大业大,哪会缺那点钱,我看分明是沈金山不舍得动他沈家名下的金山,便将主意打在了沈夫人嫁妆上。”
几句话间已经真相大白,但人民群众无穷的想象力还没停下来。姑娘家在娘家都是娇客,嫁人后为夫家生儿育女操持家务,理应得到人尊重。动媳妇嫁妆,这可是万分令人不齿的行径。在这点上沈金山受到了青城所有人的鄙视,甚至还有人提到了沈墨慈,由她庶长女的身份说道沈家隐形人般的嫡长子,然后证明沈金山宠庶灭嫡、宠妾灭妻。
胡家门前那两次,因为名声不好的只有阿瑶,对着个尚未及笄的小姑娘,虽然有少数人不管不顾说话特别难听,但大多数人还是会注意些。然而如今不同,犯了众怒的是沈金山,这么一个年富力强的男子。众人可没那么多顾忌,一时间骂什么的都有,直把胡九龄听得皱眉,下意识捂起阿瑶耳朵。
“别怕。”
阿瑶摇头,踮踮脚小手捂住他耳朵,微微笑着朝他摆个口型:阿爹,我不怕。
她是真的不怕,前世阿爹死后她被人骂过比现在还难听的,重生后那两次胡府门前也是这么多人。许多事见识过后,也就觉得没那么可怕了。更何况这次大家骂得不是她,她更不会有丝毫恐惧。
在父女俩互相安慰的同时,沈家夫妇可没那么好的心情。
众人的责骂,无异于给刚当上会首,正踌躇满志的沈金山浇了一盆冷水,他愤怒地看向孙氏:“这下夫人满意了?”
“老爷还有脸怪我?是谁拿我的嫁妆去抵债,这些年你管着缫丝铺子,管久了就当它姓沈、是你的东西了对吧?”
“出嫁从夫,连你人都是我的。”
“妾身也得有夫可从?别人家老爷无不在赚钱养家,沈家如此豪富,妾身这些年连胭脂水粉钱都得自己掏。”
沈金山强行辩白:“那些……都是不必要的东西。”
“不必要的东西?可风寒时用药,事关人命总该是必要?可大夫当时开山参,你第一反应是嫌太贵,要他用另外一味药代替!”
“又不是没有效果?这些年沈某人是短了你吃,还是短了你喝,你不是安逸的活到现在,每日除了打马吊外闲着无所事事。”
“你还有脸说,这些年我吃谁的喝谁的?”
因陪嫁铺子而引起来的火,随着外面百姓的讥讽声而越烧越旺,最后彻底烧毁沈家夫妇的理智。站在沈府门前,当着里三层外三层百姓的面,夫妻二人忘却一切,誓要将这些年对双方的不满全部说出来。
越说内容越劲爆,到最后甚至提到了床笫之事。毫无遮拦的口气听得旁边人一愣一愣的,议论声逐渐小下来,到最后众人如蜡像群般静立在哪,嘴巴统一张成圆形。
在场唯一还存有理智的,大概只剩下胡九龄。并非因为他定力足,当然比起寻常人他定力的确要强一些,但还没有强到这等程度。主要是因为与沈家对手多年,这里面的许多事他都很清楚。
早先已惊讶完,这会许多刺激又劲爆,比如沈金山每次去妾室房间都要饮鹿鞭酒,为了颜面还是新纳了一房嫩得能掐出水的姨娘这等事,对他而言没有任何影响。双手鼓起来捂住阿瑶耳朵,他扭头一脸不忍直视的模样,其实心底早已乐开了花。
本来他命胡贵引百姓前来,不过是为了让他们看看沈金山有多不出息,然后逼迫他快点出面交出铺子。
没想到事情却能变成现在这样,这些话说出来后,沈家本就没剩多少的脸面可就彻底被扒下来。朝廷会不会用这样一个劣迹斑斑的人为会首还两说,即便能坐上会首,他也不过是个花架子。
他感觉,离沈家彻底覆灭的那天不远了。
想到这他看向面前的爱女,前世被沈家欺负得那般惨,这辈子,阿爹很快就会为你报仇。
胡九龄想得很美好,而且也在积极地付诸努力。但他没有料到的是,有个人比他还要心急,手段比他还要高竿。不久一切尘埃落定后,感激之余他更加起了警觉之心,绝不能再让那狼崽子踏进胡家一步!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此刻互相揭彼此短的沈家夫妇在一番唇枪舌战后,说得口干舌燥。
刚开始孙氏是有些上头,可在骂出两句后她已经迅速恢复理智。余光看向四周百姓,想到沈墨慈提议,她意识到这是个好机会。只要把沈金山名声搞臭,日后她接管沈家也就变得顺理成章。所以她嘴上也没了把门的,捡着沈金山最不堪的事,一股脑说出来。
而沈金山虽然平日精明,可今日先是捐出去一百八十万两,又被胡九龄狠狠啃掉一块肉,连番耗费钱财,这对于向来只许进不许出的他来说不啻于抽心头血。本来他还有会首之职作为安慰,可见众人并没如想象中那般对他尊敬有加,他心里也开始慌。又急又慌之下被孙氏一骂,他终于罕见地丧失理智。
先停下来的是孙氏,环顾四周,她冷冷地看向沈金山:“老爷看这是什么地方。”
处于愤怒中的沈金山往边上一看,四周密实的人墙映入眼帘,他瞬间清醒了。可清醒过后他才越发痛苦,刚才他都做了什么,竟然当着那么多人面。完了、完了,什么都完了,他颓然地跌倒在地,手中房契散落在脚边。
“看来沈兄此刻无心去衙门,”胡九龄弯腰,一张张捡起房契,“时候不早,那胡某便自己前去。”
有小侯爷作证的契书,即便没有本人亲自到场,衙门肯定也会帮他办妥。
“多行不义必自毙。”趁着起身功夫,他在沈金山耳边轻声说道,话语中丝毫不掩快意。
“阿瑶,咱们走吧。”
说完他再也没管地上面色灰白的沈金山,拉起阿瑶,父女俩相携向外走去。
☆、第74章
鸦青色天空下,马车在山路上飞驰。
坐在马车内,沈墨慈撩开帘子,看着山脚下越来越远的青城,紧迫感逐渐消失,一直剧烈跳动的心终于彻底平复下来。捂住胸口的手松开,掏出里面厚厚一沓房契。
虽然昨晚被投入大牢时她早已计划好一切,可如今房契真正到手后,她还是感觉有些不切实际。
与胡家祖传铺子对门的沈家绸缎铺;
城外的百亩桑林;
沈家祖传铺子;
沈家大宅;
……
从十岁起便接手沈家生意,她太清楚这一切意味着什么。沈家最好的铺子、根基、象征以及安身立命的所在,她手中薄薄的一沓纸,是沈家立足青城百年来的大半积累,也可以说是构成整个沈家的基石。
原先帮忙掌管生意时只能暗中垂涎,恨自己为何生成女儿身,亦或是恨自己为何不投生到胡家那样的人家,即便是女儿身也能掌管一切时,那些因种种原因而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一切,如今全都是她的了!
“哈哈哈。”
僻静的山路上,隔着马车沈墨慈妖笑冲天,所到之处惊得路边草丛中蚂蚱都蹦出来。
车门外的车夫抬头看着有些阴暗的天,只觉身旁一股妖风吹过。挥动马鞭,他不自觉加快车速,只想快点把人送过去,结束这漫长的折磨。
这一加快速度,马车内的沈墨慈可就遭了秧。妖笑声突然止住,转而传来的是惊呼声,沈墨慈应声摔倒在车厢内,手中握着的房契洒满一地。
“怎么回事?”
“姑娘,小的只是想快点送您与平王殿下汇合。”车夫照实说道。
扶着车座沈墨慈站起来,想了想也觉得这样有道理。前几次小侯爷半路截胡的阴影尚在,未免夜长梦多,这会自然要尽快。
“那再快点,能多快就跑多快。”
此举正和车夫心意,扬起马鞭勒紧缰绳,马儿撒着蹄子跑在山路上。只是这可害苦了车里的沈墨慈,山路本就颠簸,木头车轮更是颠上加颠。饶是她有心理准备,也被颠得头昏脑涨。平日不长的一段山路,这会对她来说确是无比漫长的煎熬。
好在她心里有所支撑,平王告诉过她太上皇已暗中加派人手。只要能将东西拿到手,就绝对万无一失。
虽然她不相信平王,可她却相信太上皇。
怀揣着这种信念,即便屁股被颠成好几瓣,她都用强大的意念坚持下来。终于,在漫长到似乎看不到头的颠簸后,外面传来车夫的声音。
“姑娘,前面山谷就是了。”
车夫话音刚落,马车已经稳稳地停在山谷前。车门打开,车夫跪倒在地亲自当脚踏。揉揉酸麻的腿沈墨慈下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