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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快去喊郎中。孙老爷,不知……”
犯病之人不宜颠簸,面前的孙家是最佳诊脉修养之地。护院满含期冀地看过去,还没等话说出口,站在门口的孙老夫人拄着拐杖走过来,满脸悲悯。
“虽然他对不起我孙家女儿,更对不起我孙家,可毕竟儿女亲家一场,如今我们也不能见死不救。来人,去我府里将前几天新做好的那几床缎面锦被全搬来,在马车里多垫几层。”
孙家本来就是开绸缎庄的,就算没了一半家产,家中也不可能缺锦被。丫鬟领命,不久后便搬着一床床锦被出来,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把沈家马车铺了四五层,直铺到踩下去脚脖子都没进去。
暖锅宴上犯哮喘后,沈金山随身带着药丸子,本来这次犯病时他能及时止住,可刚才他灵机一动,若是此刻犯病把事情闹大,是不是就能暂时保住那些铺子。心下闪过这种念头,他非但没有吃药,反而不再压抑心下郁卒。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孙老夫人竟然会用几床不值钱的被子打发了他。被下人抬着上了马车,他拼命的想要阻止,可已然犯病的他却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随着车门被关上,车内陷入昏暗,沈金山感觉他的心也在马车的颠簸下不断往下沉,一直沉到黑暗里。
沈金山猜得没错,打法走了最碍眼的他,孙家门前再次陷入了争执。
急匆匆赶来的几位商贾都曾参加过暖锅宴,损失惨重,心里早已恨极了沈金山。沈家铺子大家都清楚,这些年一直经营良好,拿过来就能赚钱,且平王急于出手价钱肯定不高。这等既能为自己出一口气,又能得利之事,所有人都乐见其成。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些平日跟着沈金山的人也大都是贪得无厌之辈。每个人都想要位置最好、收成最高的那几家铺子,为了能争过来,他们围住平王账房,低头哈腰说尽了好话。眼见说好话不管用,改为互相攻讦,彼此揭对方的短。
利字当前,每个人都杀红了眼、抢破了头。虽然他们不及昨日中午沈金山心神不稳下的癫狂,揭短事还存着点分寸,但只言片语间露出来的种种囧事也足以让人惊叹。
更热闹的还在后面,原来先前账房没料到沈金山会如此配合,重压之下,为完成小侯爷的吩咐,他命人前去游说青城各大商贾,自己则来孙家。虽然这户是亲家,可有孙氏昨日的闹剧,他觉得孙家反而最容易被说服。
沈家铺子要转手?大清早青城大小绸缎商皆听说了此事。
刚当上会首就给大家发花红,刚开始大多数人都不信,可听到平王名号时,他们纷纷想到了账房临时编出来的那套说辞。确认此事为真后,所有人都心动了。这事及早不及晚,当即他们命人套上马车,来孙家堵主事的账房。
陆陆续续有商贾加入争执,孙家门前如菜市场般热闹。一开始账房还高兴,这下他总算完成小侯爷嘱咐。可眼瞅着他们越吵越凶,他开始觉得脑子嗡嗡的。
“大家都静静!”
耐心地劝说,见没人听,他干脆从怀中掏出一把房契:“你们再吵,我就把这东西撕了。”
瞬间四周安静下来,终于有人听他说话,账房面露难色:“铺子就这么几间,你们这么多人,僧多粥少也不够分的,得拿出个章程。”
“凡事讲究个先来后到,我孙家先来。”孙老爷当仁不让。
“就你脸大,可你得说了算。”有人毫不留情的嘲讽道。
“我说了不算,难道你说了算?”孙老爷反击。
“我没说自己说了算,可你说了算肯定不算。”
眼见两人要无限循环下去,账房赶紧喊停:“你们倒是说,谁说了算?”
现场陷入了罕见的寂静,四周商贾面面相觑,最终还是人群中有人说道:“胡老爷人最好,你们怎么不去找他?”
对啊,他怎么忘了胡老爷,账房看向四周:“诸位意下如何?”
多年来跟随胡九龄的商贾自然一万个愿意,当即细数他种种优点:“胡老爷自不必说,这些年来青城大小事,哪次他不是站在最前面,出钱出力从不含糊。昨日征募军饷宴,大家也都看着,胡家白白出了一百五十万两。”
中立商贾也放心胡九龄,胡家家大业大,看不上这点东西。
至于跟在沈金山后面那些狗腿子,虽然他们谁都不放心,可眼见大多数人都同意,众目睽睽之下他们也不好再出声反对。
“既然大家都同意,那在下这便启程去胡家。”
胡家好啊,那可是小侯爷师妹家,账房长舒一口气。
☆、第85章
在青城众绸缎商为了争沈家铺子抢破头时,抵达码头的胡九龄在阿瑶带领下走进船舱,看着面前整整齐齐的黑炭,陷入了不可置信的狂喜。
“这……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黑炭?”
“是景哥哥,知道咱们家正确这东西,特意想法子把沈家从州府运出来的黑炭给换过来。”
三言两语间,阿瑶说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喜欢一个人是怎样的感觉呢?就是单提起他的名字也会莫名欢喜。现在的阿瑶就如个过年换上新衣裳的孩子般,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的新衣裳有多好看。提起“景哥哥”三个字时,她声音中的甜意和隐隐露出的喜悦,任谁都能感觉出来。
不对劲!
胡九龄脸上的喜色微微收敛,“小侯爷缘何要这般照顾我们?”
这句话把阿瑶问懵了,对啊,为什么呢?
景哥哥可不止帮她这一回,似乎从东山脚下遇到……不对,甚至是更往前,青霜说过的青林书院肚兜之事起,他就一直在默默地帮她。
为什么呢?
阿瑶心中升起一抹小小的期待,会不会景哥哥也喜欢她?也许并非是她一厢情愿?
想到这她只觉心里热乎乎的,可想起自己的身份,她又有些不确定,一时间心中天平剧烈倾斜。
完了,他家傻丫头要被那狼崽子拐走了!胡九龄心里一咯噔,面上喜色消弭于无形。
“这船炭,咱们不要了。”他宁愿自己多耗些心力跟功夫同沈金山周旋,也不愿意将爱女搭进去。
“为什么?”阿瑶声音中满是惊讶和不解。
胡九龄长长叹息,“这份人情实在是太大了,咱们胡家还不起。再者就算没有这船炭,阿爹也有法子化解目前劣势。”
“不知胡老爷有何高招?”船舱入口处传来陆景渊声音,一身玄衣的他踩着木梯下来,目不斜视地经过阿瑶身旁,站在胡九龄对面,目光灼灼地看向他。
“是用桑叶与沈家谈判,亦或是请知州大人上奏,因倒春寒导致春蚕绝产,绸缎无法及时上贡?”
他竟然全猜到了!阿瑶虽然了解胡九龄,可她毕竟太过稚嫩,许多事压根从未听说过,更别提往那方面去想。而陆景渊则不同,自幼长在权贵云集的京城,身处名利场,有些事他甚至看得比胡九龄还要清楚。所以这会,他能准确将他打算说出来。而心思被猜中,胡九龄更是难掩惊讶。
“农耕为国之根本,春蚕绝产如此大的事,同知大人巴不得知州大人全扛下来。到时上面归罪下来,潘知州锒铛入狱,兴许吴同知能更上一层楼。胡老爷觉得,这样知州大人还会上疏阐明实情?”
这……“可黑炭由同知大人掌管。”
“人嘴两张皮,怎么说不还是朝臣的事,潘知州出身贫寒,两袖清风,可没有什么得力靠山。”
胡九龄还真没想那么深,阿瑶能想到的他也能想到,他知道沈金山很有可能断了黑炭让这波春蚕绝收,做那损人不利己的事。还好阿瑶拜师墨大儒后,胡家也算能与知州大人说上话,故而他才准备了这后手。
他也并非不了解官场之人,在他看来吴同知掌管黑炭,因发放不利导致春蚕绝产,此等罪责压下来,即便吴同知能保住官位,权势也肯定大不如前。既能帮胡家解决困境,又能帮潘知州握紧权柄,这实是一箭双雕之计。
可经小侯爷一说,原先自信满满的打算,这会突然不确定起来。
“照景哥哥这么一说,还有可能害了知州大人?”虽然只在拜师仪式上见过一面,但阿瑶对同出师门的潘知州很有好感:“阿爹,景哥哥一片好意,咱们就收下这炭吧。”
胡九龄并非死板之人,稍作沉吟他便已经动摇。
“可无功不受禄。”
“无功?”陆景渊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阿瑶,傲然道:“方才本候与阿瑶说过,身为朝廷钦差,表面上必须公允,有些事不方便插手,这船炭就由胡家代为发放。”
阿瑶忙点头,“对了,景哥哥刚才是这样说过,甚至他连理由都帮我们想好了。”
当即阿瑶把景哥哥方才嘱咐的话重复一遍,听完后本来精神稍稍放缓的胡九龄心下再次警铃大作。
“整个后宅需要烧地龙?”
大夏富贵人家盛行铺地龙,但一般都只是在房内铺设。如胡家这般豪奢,为了活动不受拘束,在院中同铺上地龙的更是罕见。胡九龄深谙财不露白之道,这些年虽然不低调,可一直放任沈家在前面炫富,将胡家掩藏于后,是以知晓胡家后院烧地龙的并不多。
小侯爷来青城时已经是二月末,那会天气转暖,院中地龙早已停掉。虽然稍作打探便能知晓,但一般人谁又会问这个?
看来他对胡家的了解,比他想象得还要深。
阿瑶丝毫没察觉到他的忧心,反而眼眸双眸晶亮地看向景哥哥。见到这一幕,胡九龄心中本以对小侯爷满格的戒心再次升腾,瞬间突破天际,直接转化为浓重的厌恶。
胡家绝不欢迎这人!
“阿爹,景哥哥他不方便出面,咱们还是收下吧。”从少年旁边踱步过去,走到阿爹身旁,阿瑶抱起他衣袖摇啊摇。
这丫头,跟胡九龄好像太亲昵了些。
先前拿宋钦文当情敌,陆景渊满心期待这丫头能早点发现她表哥真面目,收回自己真感情,然后再喜欢上他。那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