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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城抿了唇,未响。
一颗心狂乱!
他果然知道了她是染千城!
一直担心的这一日终究还是来了!
欺君之罪有多大,她当然知道。
她自己倒没有关系,可是染府呢?染府一干人要怎么办?她想都不敢想。
见她半天不说话,文帝以为她不服气,唇角冷冷一勾,“染千城,染飞染将军府三小姐,三年前诈死,诈死后带着人皮面具,以无父无母、孤儿的身份进入御香坊,学习了三年制香,后通过品香会嫁入四王府为夫人,天伦节那夜失踪,然后金蝉脱壳,卸下人皮面具,又回到将军府,后来攻打边国,又借用将军府四小姐染千叶的名字混入军中,当起了右统领……朕可有一处说的是假?”
他凛凛地睨着她,面露冷笑。
所有人震惊,包括苏墨沉,也包括千城自己。
她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知道得如此详细,让人想不承认都不行!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她身上。
她直感觉到如芒在背,喜袍广袖中的手攥了又攥,一颗心噗通噗通狂跳,她提醒自己冷静,冷静,要冷静。
苏墨风拧眉,看向苏墨沉,心急如焚,苏墨沉看看千城,又抬眼看看文帝,眸光敛起,薄唇越抿越紧。
文帝身子往后一倾,靠在楠木大椅上,抬手捏了捏眉心,似是疲惫至极,“说吧!你窃取锦囊是为了谁?”
“我没有!”千城抬起头,反驳,“我没有窃取锦囊!”
“那封喉香……。”
“也不是我下的!”她口气笃定。
“不是你下的?”文帝抬眸哂笑,“所有人都这样说,云蔻是,你也是!但至少她还有人证证明当时她不在现场,可你呢?什么都没有,而且还是一个欺君的大骗子!你让朕如何相信不是你下的?”
什么都没有!
是啊!
千城弯了弯唇,突然觉得心中悲怆苍凉得要命。
她不是第一次发现,她什么都没有,她不是第一次发现,她永远是一个人孤军奋战。
就在她心情低落地思忖着该怎样自救的时候,苏墨沉竟意外地出了声。
“父皇,锦囊是在宫中失窃,而千城在宫外儿臣的府上,所以……”
他的话就顿在那里,但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千城更是回头怔怔地看着他,这是,这是在替她说话吗?
“所以什么,所以她也没有作案时间?”文帝转眸看向苏墨沉,冷笑,“可别忘了,没有一个人能证明她亥时在四王府里。”
苏墨沉微微拧眉,静默了片刻,又小心翼翼地开口,“她不会武功,如果想离开王府来宫里,王府守门的和宫中守门的也定会知道。”
“不会武功?”文帝嗤笑,“你又了解她多少?她为何易容乔装、为何隐姓埋名?这些你都知道吗?既然可以装无父无母,既然可以装另一张脸,她为何就不能装没有武功?”
全场sao动,众人窃窃私语。
文帝的话还在继续:“如今很明显,窃贼就是她和云蔻中的其中一人,你先帮云蔻做证,如今又替千城开脱,你到底想怎样?你到底想让朕怎么判?”
说到最后,文帝有些激动,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云蔻轻咬了下唇,看向苏墨沉。
苏墨沉沉默。
千城微微一笑。
文帝冷剜了苏墨沉一眼,“好了,朕在断案,尔等休得再多言!”
说完,又转眸厉看向千城。
“快说,你将锦囊给谁了?”
他骤然锐高了音量,显然已经失了耐心。
可能是因为动了怒,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开始猛烈地咳嗽起来。
李公公又连忙上前将水递上。
出乎意料的,这次他没有接,而是大手一挥,直接将茶盏扫落在地上,发出一声令人心悸的脆响,茶水杯屑四溅。
众人一惊,大气不敢出。
“你身后到底是哪一个王爷?你给朕说出来!”
文帝一边咳嗽,满脸涨得通红,一边嘶吼出声,黑眸的目光掠过苏墨鸿、苏墨风、苏墨沉,最后又落在千城身上。
千城兀自苦笑。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我身后哪一个王爷都没有,我要怎样说,皇上才会相信,封喉香不是我下的,锦囊不是我偷的?”
“一个欺君的人根本不配跟人谈信任,你随便怎样说,朕都不会相信这一切不是你所为!”
那还说什么说?
反正已经认定,直接治罪好了。
“既然如此,”千城垂眸,弯唇,“我无话可说!”
什么态度?
文帝拍案而起,正欲发作,话语却是又被一阵猛烈的咳嗽给淹没。
苏墨沉快速看了苏墨风一眼,苏墨风会意,微微点了一下头。
前脚后脚,两人双双上前。
“父皇龙体要紧,反正嫌犯都已到案,容日后再审也不迟。”
“是啊,是啊……”也有一些王爷连忙跟着附和。
李公公亦是上前,躬身轻言道:“皇上,太医嘱咐过,皇上不宜连续操劳,要不……”
文帝咳了半天才止住,想了想,衣袖一挥道:“罢了,那便明日再审,先将人带下去关起来!”
“是!”李公公连忙转身交代。
一颗石头暂时落地,苏墨沉与苏墨风又互看了一眼。
有侍卫七手八脚地上前,擒住云蔻和千城。
千城蓦地一个抬首,就看到云蔻幽怨地看了一眼苏墨沉,苏墨沉回给云蔻一个安定的眼神。
千城弯了弯唇,将视线撇开。
这厢李公公吩咐着左右,“快,快将那脏东西抬走!”
他嘴里所谓的脏东西是那具死尸。
两个侍卫手忙脚乱地上前,抬起担架便走,可能是因为太急,担架骤然一个颠簸、失去平衡,上面的尸体便滚落了下来,重重委于地上。
啊!
众人惊呼!
两个侍卫更是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放下担架、跪在地上求饶。
“作死啊!”李公公脸色一变,连忙又让旁边的太监去帮忙,“还不快抬到担架上去!”
几人一窝蜂的上前,场面有些混乱。
门口一个侍卫东张西望,正是染飞让送信的那人,他等了好久都不敢擅入,见此时正好场面混乱,便连忙来到苏墨风的身边,将信塞给了他。
那厢,几人很快就将死尸重新抬到了担架上,正欲抬走,不知谁惊呼,“你们看,他的手里拽着一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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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让你失望了
更新时间:2012…10…20 19:35:25 本章字数:3298
那厢,几人很快就将死尸重新抬到了担架上,正欲抬走,不知谁惊呼,“你们看,他的手里拽着一个东西!”
所有人一怔,目光齐刷刷落了过去。
抬担架的人也停了下来。
只见担架上那人的右手紧握成拳,可能先前因为手的抓握和放置方式,没有人看出来,刚才尸体又滚落、又搬动的,抓握的手心就朝了外面,所以才看出他紧紧拽着一个什么东西。
“是什么?”文帝沉声开口菌。
两个侍卫大力掰开死尸的手指头,将他手心的东西缓缓抽出。
赫然是一枚丝绢。
在丝绢被抽出的那一刻,有两个人脸色巨变,一个是染千城,一个是苏墨沉袒。
接着,丝绢被抖开,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因为丝绢上,赫然绣着的那个字——城。
众人唏嘘,愕然的目光从丝绢又转到被侍卫钳制双手站在那里呆若木鸡的千城。
全场一片静谧,落针可闻,连文帝也只是眯着眸子,静静地看着堂下的一切。
千城身子一晃,要不是有人拽着她的胳膊,估计她已经摔倒在地。
恍恍惚惚失神了好一会儿,她突然轻轻一笑,缓缓抬眸,看向那个一袭紫袍的男子。
苏墨沉,呵~~
如果说方才她还怀疑是他将她推出,那随着他出来替她说话,她其实已经全然打消了这个想法。
毕竟,不是每一个男人都会出生入死去给她寻得解药,也不是每一个男人宁愿双眼失明也要跟她在一起。
她想,在他的心里,她还是有位置的。
刚才他也想办法出来替她开脱了不是吗?
他也不想她有事不是吗?
可是,此刻,她却只觉得讽刺。
因为那枚丝绢……
那枚丝绢是她的,也是近段时间她才随身携带的,确切的说,是她和他去云霄山这段时间才带在身上的,今天早上换喜袍的时候,她才发现丝绢不见了,她以为掉在了四王府的云轩阁,也没有放在心上。
她做梦也想不到竟出现在那个死尸的手里。
如果说是云蔻栽赃她,这段时间,她和云蔻根本没有一丝交集,云蔻不可能有她的丝绢,她几乎也没跟别人有什么交集,只有苏墨沉。
看来,他昨夜的未归,已经将所有的证据摆平。
梅妃的、幽梅宫的、这个死尸的……
她想起昨夜她问他的问题。
她问他,云蔻在他心里是个怎样的存在?她在他的心里又是怎样的一个存在?”
他已经回答她了,用行动回答她了。
或许,跟西陵雪比,跟童素倾比,跟小七比,他一定会站在她这里,但是,只要面对云蔻,他选的一定不是她染千城。
他说要给她一个终生难忘的大婚。
呵,果然难忘!
千城看着苏墨沉,微微笑着,满心悲怆。
苏墨沉拧眉承接着她的目光,一瞬不瞬。
四目相对,两人的眸子绞在一起。
千城看到他的眸中有很多很复杂的情绪掠过,震惊、沉痛、无奈、灰败……
还有很多她看不懂的情绪。
她想,将她推出,他是痛的吧?
可是不将她推出,他会更痛吧?
也容不得她多想,前方文帝已经沉声开了口,“染千城,那可是你的丝绢?”
千城将落在苏墨沉脸上的视线收回,缓缓看向文帝,一颗心,反倒平静了下来,她淡然开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