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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弃心中不忿,大喇喇地便冲进了玉清宫。
一进大厅,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集了过来。一众八卦的闺秀更是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看,那就是狼妖!侍卫居然没有拦住他!万一伤了人怎么办?”
“熙宁县主得了太子的恩德,因此才这般大摇大摆。”
“说起这熙宁县主,可真是好身厉害,一个弃妇出来抛头露面!”
“何止呀,她早上同三殿下拉拉扯扯,晚上便睡到了二殿下的床上!”
……
青霏听了关于孟曜那一段话,大为惊骇,方才那两人同处那一房中,想来传言不需,她着急地望向不弃。不弃哪里顾得了解释这些,只东张西望地寻找云袖。
怎么办?已经来不及制止云袖了?难道只能眼睁睁地看她去送死吗?
大厅内的宾客们陆陆续续到齐,除了卫国人之外,还有不少奇装异服之人。
青霏小声地说:〃不弃,那便是夷狄之人,我爹爹在边关日夜防备的,就是这些人。没想到竟然是太子的座上宾!”
〃想来太子殿下是想促成两国和谈,以和为贵。〃沉默了许久的孟曜突然道。
“夷狄野蛮,兼之贪得无厌,将他们全部消灭才是正道。”青霏愤愤。
“天地有章法,万物有法则。”孟曜淡淡说了一句似乎不相干的话,便离开她们,走到孟琛身边坐下。
不弃的目光随之落到孟琛身上,他新换好了一身红衣,依旧一脸狂放,伤应是无碍了。不弃稍稍觉得安心,可孟琛只是淡漠从她脸上扫过,却冲着青霏微微一笑。芍药堂中那个美妙的梦,果然只是个梦。
内侍尖声尖气地宣布宴会开始。
不弃只得先同青霏坐下,朱雀依然坐在两人中间,防止他突然发狂。朱雀的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抢先抓起桌上那只烤全鹅,啃得满嘴流油。
太子此刻正与几位弟弟饮酒,白凤音今晚穿了最隆重的礼服,戴着缕金云月冠,前后簪着白玉龙簪,缀着数十颗硕大的北珠,浓妆艳抹,与她平日的风格极不相像。
一旁的孟琛始终噙着笑、低着头,孟祭面若寒霜,而孟曜的视线若有所思地看着不弃,发现不弃在回望他,便微微弯起嘴角。
席上美酒佳肴,席间彩袖翻飞,宾客们纵情享乐,不弃的一颗心却一直悬在嗓子眼。云袖真的会刺杀太子吗?太子孟胥真的会死吗?如果他死了的话,那接下来的事该怎么办?谁又会做太子?
“臣妾特意为今日夜宴编排了一出舞蹈……”
该来的终究是躲不过了,不弃深深吸了一口气,拿定主意。不管别人会不会把她当成疯子,不管会不会被那神秘主上报复,云袖一出现,她便冲上去抱住她。反正一个闺誉败坏的弃妇,也没什么形象可言了。
“宣。”
宫灯明灭闪烁之间,一群身着白色羽衣的鱼贯而入,翩翩起舞。宾客们看得如痴如醉,许多人耐不住心中的火热,趁着灯光昏暗,非礼起身边的宫人。
不弃一心只想快点找到云袖,但是一众舞姬都是身着一色的衣服,脸上蒙了一层白纱,并没有人穿上下午不弃看到的那身红色纱衣,更有甚者,宫灯的光亮忽暗忽明,白衣舞姬们化作一道梦幻的丽影,怎么也看不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 云袖到底藏在哪里?亲爱的各位看官,如果看到了这一章,一定记得要点击收藏唷!
☆、刺杀
不弃有些乏了,回头望出去,见皓月当空,繁盛的星辰在墨蓝色的天幕上闪烁着生机勃勃的光芒,这样的光芒,云袖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不弃?你怎么了,一直心神不宁的,你先前怎么会去芍药堂?”青霏自打听那些闲话,便一直心绪不宁,终究是按捺不住,低声问道。
不弃转回来,望着羽衣翩跹、面容模糊的舞姬,听着悦耳迷离的曲调,突然没头脑的问了一句,“如果你喜欢一个人,那你愿意为他付出性命吗?”
青霏一怔,“你别吓我!”她不自然地往几位皇子那边瞥了一眼,“你不会真的喜欢孟琛吧?他可是个……”
朱雀听到她们的动静,察觉到不弃略略呆滞的眼神,伸出两只小爪子在不弃眼前晃来晃去,一时间,所有影像虚化成光影从朱雀的指间倾泻而出。
累了,真的累了。
想想过去看过的小说,哪一个不是韬光养晦、步步为营,偏偏自己穿得无忧无虑,却不要命得管闲事、得罪人,怎么看都是要炮灰的节奏。
“到底出了什么事?你急着找我是要我帮忙吗?”青霏转过头,语气中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不弃,你喜欢孟琛吗?”
不弃看着青霏,先是一呆,继而更加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就知道”,青霏沉沉叹了口气,“孟琛他好男风,且他一心求娶我,可见其志不小。你一旦沾染了这些是非,便离祸事不远。”
“我知道,可是不想当皇帝的皇子不是好皇子。”不弃道。
青霏又是一愣,良久,忽然掩面笑了起来,“好……”
“你有喜欢的人吗?”
“我……那个人是你大哥。”青霏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似的,认真道。
“我哥?”不弃顿时拽着青霏是手摇了摇,想起冯哥那一脸坏笑的模样,实在难以接受,这可真是说走就走的旅行、奋不顾身的爱情,“你怎么会喜欢我哥呢?”
青霏眨一眨眼睛,然后低下头,“我也不知道呢,那你能说清楚你为什么喜欢孟琛吗?”
不弃确实也说不清楚,自己对孟琛的感觉,除了救她那一次,孟琛每回都是欺负她,她浑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不肯相信自己有受虐倾向,一个劲儿地往外貌协会那边靠,“大概是因为他长得帅吧。”
“那他……知道你对他的心思吗?”
不弃想了想,很肯定地摇摇头,知道又怎么样,大约又会换来新的嘲讽吧。
青霏长长吁了一口气,圈起两个指头在她的额头使劲地弹了一下,不弃惊呼:〃痛死了,干嘛弹我!”
〃你呀,你连孟琛的心思都不确定,便敢在东宫为他出头,便撺掇我下去救他!既然你都做了,还问我肯不肯为喜欢的人付出做什么?〃青霏笑得很很无奈,也很甜美,嘴角的两个梨涡看起来更加明显。
“那么,要是你为你喜欢的人做事,被我阻止了,你会恨我吗?”
青霏眨了眨眼睛,“如果那件事是他非常想做的事……”
是这样吗?云袖,我只希望你求仁得仁!
不弃几乎整个人扑到青霏身上,“青霏,我大约是一辈子不会嫁人了,如果以后你嫁给我哥,咱们就能真正的做一家人,像这样天天在一起吃饭聊天……”
朱雀见她们俩双手紧紧相握,着急地直扑腾,不弃和青霏赶紧伸手拉住他,不弃笑道,“还有朱雀,咱们全部都住在一起。”
不弃并不知道,前面等待自己的是什么,但她真希望,时间可以停留在这一刻……
此时乐曲渐缓,寂寂兮如落花坠苔,幽幽兮如水鸟沾羽,扬扬兮如鹤翅扶摇,淙淙兮如清涧飞泉。琴音如泣如诉,又淡泊茫远,直教人幽思缱绻,怡然忘机,不弃的心情也渐渐平和。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云袖或许听进了自己的劝说放弃刺杀了呢,她默默的回顾了一下自己的劝说,既有高屋建瓴的理论指导,又有脚踏实地的切身体会,既动之以情,又晓之以理,越想越觉得安心了。
奔忙紧张了一整天,什么都没有吃,直到这时候才觉得饿,桌上的荤菜都已经被朱雀吃的七七八八,赶紧同青霏把剩下的一个盘素菜拼盘瓜分了。
一直高昂激进的乐曲声渐渐归于宁静,当琴师抚完最后一个音符,舞蹈终于结束了。
“善,大善!此舞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
宾客们原都个个喝得满面通红,正想赞道,“卧槽,这妹子身段真好。”
“那妞真够劲儿!”
“模样挺正的,过来让爷瞧瞧。”
冷不丁的听太子文绉绉来这么一句,都傻眼了。连东宫最得脸的湖湘三子,手还在宫婢衣衫里没来得及抽出来。
一个国家的领导人,总是要为自己拟定一个标签,塑造一个光辉形象,特点越鲜明、越容易在青史上留名,比如杀人方式奇特的纣王,杀人数量巨大的始皇,穷兵黩武的武皇,荒淫无度的成帝。卫国如今的皇帝陛下,想来以后一定会以痴情载入史册,民间已经出现了许多关于痴情皇帝和明间奇女子的话本小说了。
但太子孟胥,大家都知道,是一个全面发展的好孩子,换种通俗的说法,就是一个没有特点的人,东宫企划部的官员们,便给他设定了一条人文的路子。大宴天下名士才子,定期召开诗词会……最主要的就是出口成章。
大方向是对的,可惜太子资质有限,在跑步进入人文储君这条正道上越走越邪。
不弃穿越的这个朝代,大约在汉唐以后,口语和书面语有挺大的差距,可太子满口之乎者也,知道的人奉承一句太子好文采,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没中举的秀才发了疯。
太子没想到场面会冷,只好端着酒盏,讪讪走向太子妃,“如此良辰,爱妃且与孤共饮此杯。”
太子妃低头一笑,去那案上的美酒,就在大家都没注意的时候,飞身从酒案下面抽出一把匕首,蓦然向太子刺去。
她身形极快,在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