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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十五,大军回朝的日子,听说京城皇城脚下的百姓们,热情高涨的挤得整个京城是水泄不通。
彼时的變国皇帝虽受人诟病他与云国之事,却不防碍他御驾亲征的勇猛,在这一翻比较下,百姓对于其的好感逐渐压下他那一点小小的‘瑕疵!’
华老还在靖国与云国的边界处,传来的信件当中,除又找到几批赵君逸的追随者外,亦还有被识破而被杀的。
派去的暗卫还查到,当时把军队化零时,赵君逸是走在最后的一批,也就是说,作为垫底者,其是最有可能与追兵相撞上的。
这时的赵家村又到了年节时分,李空竹在给肉丸子做好一件大红新棉袄后,又给男人做了一件青色直缀袄。
如今的她,除了在家里等待外,已是使不出半分力气了。
崔九来了信件,说是与云国谈好的条件里,有她要去边界建作坊收果的这一事儿,对于她的让股,他也是毫不客气的将之给收下了。
其还说会在来年的春天,派了人过来,让她将会架接的人员备好,介时好一起去往了云国。
对于这些,李空竹是相当的气愤。
她气愤的不是给出的股份,亦不是建作坊时必须自已出银,更不是技术人员说带走就带走。
她气愤的是,这般久来,崔九从未提过怎样帮着找赵君逸,好似她所要求的只是着云国帮忙出兵而已。
对于一个曾矜矜业业给他打下近一个国家的大将,于他,于他的家人,作为帝皇的他都只字未提。
如今的變国上下,百姓在欢呼的同时,既是早已不知了这支军队的主将是谁。
没有功绩嘉奖告示,君逸之这三个字就像从来未出现过一样,消失得是彻底的无声无息。
李空竹每每想到此,都止不住的泪流满面。难道赵君逸投靠他,在他皇帝的眼中,男人只为复仇,与他是互相利用么?
行军那般久,为着靖国百姓,为着忠君仁义,在时疫与牛痘水痘之时,耽搁了那般久的行军之程,若论着一般残忍之将,早已屠城焚烧殆尽了,哪还用得着那般的怜悯,停下行军步伐,帮着诊治别国百姓,得到的好,却永远是高高在坐的皇城帝皇。
放下手中针线,李空竹不经意的擦了擦眼睛,一旁于家地见她这样,亦是红了眼的无奈摇头。
那边说话已经很是顺溜的肉丸子,正穿着她做的元宝衣,在炕上与着放假了的赵泥鳅大玩着拼剑的游戏。
李空竹叹息了声,再无继续做衣的兴趣,将头转向窗外,透过明纸,看着那纷飞的大雪,其内心有种说不出的苦涩与悲凉。
大年夜,家家户户又开始了一年的守岁。
小儿肉丸子已不怕了爆竹响声儿,这会儿趁着天儿还早的,既是嚷着叫着要放了那烟火。
于叔与于小弟被他磨得实在受不了,只好在请示过李空竹后,便开始在如今已呈前后两院的前院中放起了烟火。
当烟火大朵大朵的升空,绽放出一朵朵绚烂而漂亮的火花时,彼时的小儿站在屋檐处,与着赵泥鳅李惊蛰几人,开始大叫着转起了圈圈来。
村中小儿闻着烟花响,跟着是纷纷出屋向着这边跑。
不到半刻钟,前院已围进了一屋子的小儿们。
彼时在大家的笑笑闹闹中,坐在后院的李空竹,却尤为的寂寞孤独,仰着头,看着那一束束升起的烟火,女人心里苦,口中却是喃喃不断,“赵君逸,你他妈的倒底去了何处?是死是活,你好歹给我个信儿啊!”
而这时远在靖云两国边界一处小山背后破落的小屋里,昏迷了近三月的赵君逸终是在这一天醒了过来。
彼时的他,身缠繃带全身无一处好地儿,瘦得跟个骷髅的脸上,再无了半分光彩。
呻吟着无神的看着那头顶一方破落的屋顶,皱眉似在猜想着什么。
“你醒了!”
清脆好听的女音传来,赵君逸听得转头看去。见对方十三四模样,着一身灰布露棉破交领袄,手端黑色粗瓷小碗的立在那门边,看到他皱眉睁眼,很是欣喜的来了这么一句。
“你都昏迷了好几月了呢,成天昏沉沉要死不活的样子,我本打算再过半月你要再不醒,就要将你给弃了。不过好现下醒得也不晚,既然这样,也就不愁你会死在这了!”女孩说着,就快步的步了过来,见他还冷着个脸的,就将药端去了他的嘴边,“那,喝药!”
男人皱眉,脑中还在回旋着她那几句昏迷好几月的话。
“如今是几月?”粗砾沙哑的声音一出口,难听得连男人自已都忍不住皱了眉。
女孩却并不介意,掰着他的嘴示意他喝药。
待他喝完后,这才道“今儿个是大年三十呢,哦,该说大年初一才是,刚刚过了子时呢。”
“大年初一?”男人心里惊了一下,抖动的身子,将要撑起,不想,这一动作,既是牵扯到了未好的伤口,尖锐刺心的疼痛令着他皱眉一瞬,脸色瞬间泛青的苍白不已。
女孩见他这样,倒是耸了那么下肩,“你现在还是老实呆着吧,你从左肩到右肋这一道伤,可是深可见骨呢,断的肋骨这些自不必说,你知不知道为着救你,本姑娘光是那道伤口,就缝了整整一天呢?”
要不是当初看他还有一口气的,她就是说死,也不愿救了他。
看那当初那散落一地的断肢残骸,想着几月前刚消停的靖變战争,就是傻子也能看出,他这是属了被追杀之人。
如今的她一直心有戚戚,也不知了救他会不会害了自已,可若放任他不管的话,自已作为一名医者,也有些说不过去。
想到这,女孩将药碗在手中翻转了一下,看着那还皱着眉的男人道“总之你现在还是好好躺着吧,有啥需要招呼一声便可!”
男人不语,只是在其出去后,又试着撑了下身子。
却不想,这一撑,身子既是虚得咋舌,抖着手的刚撑起一瞬,片刻就又是不支的倒了下去。
如此反复了多次后,男人终是放弃的倒在那里,开始大口的喘起气来。
费力的拭着额头大冒的冷汗,脑中开始不停的想着自已负伤前的那一幕。
那是九月下旬之时,自已率着的十人队伍,躲躲藏藏与着追兵多次交手而过,也是在那时,在沿途打听到變国皇帝出使云国之事。
他那时便已猜到,怕是两国要合伙。
本想着等云国出兵之际,自已想法暗中趁此来回到朦山隐着,不想,既是好巧不巧的又碰到了一批追兵。
当时的那批追兵,是一千户亲自带队,本他们在碰到之时,以着商旅的身份就快要过关之时,不想队伍中,既有将士因着热痒,而忍不住伸手抓了下嘴边的粘胡。
便是这一抓,使得他很快露了馅,这一露馅,敌军便立时拔刀相向。
当时的他们只有十余人,追兵却是有整整五百之众。
任着他们那一队的人如何的骁勇善战,也终是敌不过那五百手持利器的精兵。
自已便是武功再高强,也终是双拳难敌四手。
当他疲于应对的受第一刀时,他便知自已再无了活路。
那时的他,除了一股狠劲的撑着,心中既生出一丝悲凉与懊悔。
不过那时悲凉什么懊悔什么,他再没有多余的空闲去想,那一刻他的脑子里,除却一片空白外,余下的便是在敌人那一刀狠狠划过他胸口时,他脑中刹那崩出的女人的脸。
在倒下的那一刻,他甚至还听到敌军的喝声,说什么找找看里面有没有變国的主将。余下的,他便再不知了。
对于后面为何他没死,还被救了,赵君逸已不想去猜。
如今的他只确定着一件事,那便是他还活着!
想到这里,他反而平静了下来。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努力的喝着药,养着伤。
对于救他的小姑娘,他也没有多少好奇想问,除在能起身后,他道过一声谢外,其余的他便再不作了声。
而救他的那位女孩,显然对于他的冷淡也并不在意。
在又是一月的治疗后,其看着他已经能自如的走动了,便将一药瓶扔给了他,“那,如今你也能走能跳了。还是快快的离了我这里吧!”
彼时的男人在听了这话,抬眸重打量了一下这照顾了他四月有余的女孩,见其清清丽丽,一脸的满不在乎,心里虽怪异,面上却不忘拱手作了个谢。
女孩在扔给他药后,转身便出了那破落的草屋。
赵君逸摸了下胸口那条长长的针线疤痕,将那破落小草屋看了一眼,很难相信在这样的一个偏僻地方,既隐着一位医术如此高超之人,且那人还只是位十三四的小姑娘。
出了小屋,男人又将所住的隐蔽山脚看了一遍。
一月的时间里,他偶尔也会出来寻路转转,知道这处是属了以前的靖国,且这一带地处偏僻小山沟。
女孩住的这里,离着小山沟那一面的山村还相距甚远,也就是说,女孩是独自一人在这面山脚生活着。
至于为什么,男人没有多余的心思去问。
见这会儿女孩不知去了那,他只在寻视了一圈后,便转身,朝着南边快步而去。
这近一月里他虽没有出去过,可女孩却给他讲了不少云国与變国的事。
他知道如今的靖国已全部归了變国,战争也全部结束了,去岁十二月时,大军已经搬师回了朝。
如今的云變两国边界处,好像在建什么贸易区,至于留守在这的主将是谁,他还暂时不知道。
想着如今已是又一年的二月,自已曾承诺过的事情,已经好久没有实现了。
如今大军回朝,所有将士都归了家,独他还漂在外面,兵不是了兵,将不是了将,也不知了女人如今怎么样了。
想着女人的种种,赵君逸心情可以说已复杂到了极点,望着暖人的天空,他想象不到,若是女人在得知他死了的话,会是了何种心情?
想着她以前威胁逼迫他承认喜欢她的种种,男人心里既开始出现了一丝慌意。
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