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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问行斜着眼睛看了一眼皇帝,退将了三步“皇上,格格是极看中腹中孩子的。您若是非要恐格格会怨念。”顾问行察言观色的终于说出了这番话,见看戏没什么反应躬身退了下去。
他将整个身子靠在椅背上,呈一种放松的姿态。不自觉的想起那个人。如今细细回想,喜欢上那样一个人不过是意料之中情理之外。唯一这些年他看不开的便是两人羁绊的血缘。磕磕绊绊纠纠缠缠这些年,他看开一切却是伤她至深。
他生在紫禁城长在紫禁城,由三阿哥到少年皇帝再到如今手握皇权的帝王。这深宫之中的人有巴结奉承的,有恐惧忌讳他的人,唯独没有一个全心全意对他的人。先帝心里只有董鄂氏,额娘心系先帝且早亡。孝庄太后对他虽是慈爱的,可也只是说话留一半让他自己捉摸。大臣们更是不用说的。至于后宫妃嫔,表面上风平浪静和睦亲厚,暗地里却是龌龊至极。唯独只有她,只有她对他这个皇帝是全无保留的赤诚相待。所有人都会对着他笑,可是唯独她的笑才是真心,于是那过往的一颦一笑便深深的刻在了心里,成了羁绊,成了业障,再也擦不掉,抹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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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不算明亮的寝殿里,年过半百的索额图着一身黑色袍服,对着坐在榻上身着明黄的男子微微供了一身。
“叔公快坐,你我二人不必如此多礼数。”男子开口,自带了几分上位者的矜持,还有两分恭敬。可着明黄,除了皇帝便只有太子胤礽一人。
“谢太子。”索额图将马蹄袖挽起,落了座。
“皇阿玛准备再次南下,旨意过几日也该发下来了。叔公如何看此事?”胤礽挥手将送茶的太监打发下去,问索额图。
索额图端起缠枝花卉的盖碗喝了口茶。“皇上对太子还是好的,这‘兰雪’滋味醇厚回甘,是难得的珍品。”
“早些年皇阿玛对我确实是只是这几年老八等人羽翼渐丰,分了我不少权力,就是皇阿玛对我也是严了些,淡了些。”胤礽语气本是极轻,像是喟叹,最后竟带了些咬牙切齿的意思“三十七年时更是封了贝勒,他才几岁?便”太子越说,语气渐现厉色。
“太子”索额图放下盖碗,低低唤了一声。胤礽看了他一眼,笑了笑,竟恢复了最初的雍容贵气。他的容貌是极其清秀的,很像生母赫舍里氏皇后。浅笑时端静淡然。
“皇上怎么起意要再次南下?”
“我原是不知道的。不过前日请安时听见了两句话音,有人上了秘折参奏我们在江南的人搜刮民脂民膏。想必这上折子的是老八的门人,他们自己在江南的好处不必我小,要不老九怎么来那么些银子去哼”太子冷哼一声,放在身侧小几上的手,紧了几分。“这次皇阿玛像是铁了心要亲自办了这些人,这江南,是断断不能让皇阿玛去的。”
“江南历年供奉的银子都是咱们的要害,这条线是断不能断的。”索额图拨弄着盖碗,沉吟了一会儿说“只是咱们如何有法子让圣驾到不得江南?”
胤礽沉吟着,盖碗儿敲得叮当作响,过了片刻道“叔公不必担忧,我自有办法,叔公只需在京中见机行事即可。”
“太子殿下既如此说,我便放心了。”索额图起身道“既太子心中已有计较,我就先回府了。”
“叔公慢走。”太子略微动动上身道,看着索额图转身走了几步又站住了。“叔公还有事?”
“那个叫青衣的名伶,太子还是好自为之,藏好或者杀。”
胤礽眯了眯秀气的眼睛,开口时声音已经冷了几分“此事不劳叔公费心,我自有计较。”
“太子,你这等心思若是被有心人知道,怕是皇上震怒”索额图低沉着声音说,语气里有叹息之意。
“天色已晚,叔公还是早早回府的好。”胤礽的声音更是冷凝了几分。索额图站了片刻,转身离开。
太子看着关上的门,静默了一会儿,张口换贴身太监“斐含。”
“太子有何吩咐?”躬身进来的太监消瘦羸弱,个子不高。
“请青衣过来。”太子端起冷了的茶,抿了一口道。
斐含应了一声出去,不消片刻。便有一月色长衫的秀美男子走了进来,头微微垂着,举止间透着小心翼翼的胆怯。站在榻前六七步远的地方,躬身行礼“拜见太子。”声音清脆,如珠落玉盘一般。
“近前一些。”胤礽放下盖碗,沉声道,听不出什么情绪。
那青衣依言又往前走了几分,站在榻前。
“抬头。”
青衣依言抬头,那略显女气的容颜在烛火掩映下,显出一种出尘之美。胤礽看着他,清冷的眸子似乎渐渐有了丝暖意,又慢慢的显现出一丝迷离,痴茫,“像,确实有几分像。”他自己呢喃,眼中愈渐恢复清明,却也渐渐升起一股火气,再开口已有几丝恨意“偏你这卑贱之躯竟然像他?”说着一伸手,将那青衣一扯,拉到了榻上,身旁的小几已经被踢了下去,‘哐啷啷,的响声,茶杯碎了一地。
“太子爷”斐含在门外唤了一声,见里面没声音,心里依然明了,带着门前的太监退了下去。
“太子爷。”清脆的声音中隐隐透着一丝颤栗和恐慌。
“说,为什么偏偏是你这卑贱之躯长得像他?”胤礽的声音低沉,透着恨意和一丝羡慕,是的,羡慕。
裂锦的声音传来,那清脆的声音带了几分尖锐,“太子殿下,您,您”话未完,便传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少顷。
“叫出来,叫”胤礽的声音带了三分狠绝。
“太子爷”那声音已经不复清脆,带了几分靡靡。
“叫胤礽,叫我胤礽”他的声音与方才的狠绝全然不同,竟是极温柔的。
青衣低低的叫了一声那象征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名字,却是惊呆了在那人身下。他在自己耳边呢喃的那两个字是什么?那是是青衣难以想象,自己是撞破了怎样的皇家辛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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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格格有孕在身,怕是不宜随驾南下。”顾问行看着歪在炕上的康熙提醒道。
康熙低头看着右手拇指上的翠玉扳指,玉的成色不是很好,与宫中之物无法相比,可他仍旧是戴着这么多年,不曾摘下,片刻离身不得。那是康熙二十二年,他三十岁生日时清韵送的。
他记得,那小小的人把这扳指捧到他面前时像是献宝一样,“阿玛,这可是我在宫外给你买的哦。”那语气,和那亮晶晶带笑的眼睛都带着得意的味道,那是个等待着父亲夸赞的孩子,那时她才多大啊?不过十岁而已。
他把她抱到膝上,故意板着脸问“怎么出宫的?谁准你出宫的?”哪成想,那小人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竟然是满眼泪光,看的他心疼。
“韵儿想自己给阿玛准备生辰贺礼,阿玛要是不喜欢,我”那盈盈泪光的眸子望着他,像是望进了他的心里,明知她是故意为之,自己却是不忍心在故意板脸吓唬她。
“阿玛逗你玩的,来,给阿玛戴上。”他笑着捏捏她软软的,还有些肉的脸蛋。看着她笑颜如花的拉下自己的右手将那扳指戴在了他的拇指上,于是近二十年来,这扳指便一直不曾摘下来过,那不仅仅是戴在手上的扳指i,更是刻在心间的痕迹
“皇上?”顾问行见康熙久久不语,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
“她,不去便不去吧!这一路车马舟船,万一照顾不周。她的身子也不比许久之前。”康熙叹息了一声,说。声音很低,略略带了些低迷。
“那”顾问行,偷偷的抬了一下眼睛,只见皇帝垂首摆弄着扳指,看不见什么表情。
康熙知道他问的是什么,许久没有言语,最后不得不叹息一声,那声音很轻,顾问行未曾听见,就是康熙自己,也有些恍若未觉。“你亲自去一趟她那里,就说那日是朕,是朕已是喝多了酒。让她好好安胎,说朕南巡回来,便去看望她。”
“嗻!”顾问行喜笑颜开的应了一声,抬眼看了一眼倍显寞落的康熙“皇上,格格她自小心性聪慧,不会,不会怪您的。”
“你去吧,朕歇一会儿。”康熙摆了摆手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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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谙达怎么亲自来了?”清韵看着顾问行笑着问,面上虽是平静无波,心底却是紧张的,那颗心砰砰的跳着,似要跳出来一般。
“奴才来传口谕。”顾问行笑着辞了座,开口道“皇上要南下了,特让奴才来嘱咐格格。皇上说南下一路舟车劳顿,便不让格格随驾了,盼望格格安心养胎,产下麟儿。皇上还说,回京后来看望格格。”
“这是他说的?”清韵深吸一口气问道。
“奴才还能骗格格不成?”顾问行笑着说,那笑意是发自内心的欣喜。
清韵觉得自己眼眶有些酸,悬了这么多天的心终于是落了下来。“他这么说,就是”
顾问行笑而不语。
“韵儿她”康熙停下手中的朱笔,看了眼顾问行又写了起来“她,是何反应?”
“格格很是高兴。”顾问行应了一声。
“下去吧。”康熙手中笔不停,头也不抬的说。待听到了关门声,才放下笔,叹息了一声。
那夜她的眼神一直萦绕心间不曾远去。是恨吧,深深的怨恨!恨他让她失去了一个孩子,更恨他想让她再失去一个。‘可是,韵儿,你可知朕心里有多苦?’康熙苦笑一下,心底百思千绪萦绕,理不出一点头绪。他这一生敬爱之人唯有额娘与祖母孝庄。便是对父亲顺治的感情也是复杂的,敬爱,可也怨恨。他听祖母之言,远离情爱一物,后宫嫔妃皆是权衡朝堂或为子嗣。偶有几个看的顺眼,亦不是动心。只有她,在这纠结迷离的红尘,在这明争暗斗的朝堂后宫之中走进了自己的心,成了他今生的业障。他可以狠心将她嫁人,却不能看她为别人生子,女人,一旦有了孩子,那心不论在不在,都要系在丈夫身上,他怎么能?怎么能让她系心于他人?
可是,如今。他不得不妥协,他不敢亦不能在伤了她,那颗心被自己伤了太多,若是再只怕再无自己一丝地位了吧
康熙四十一年九月二十五,康熙帝第四次南巡,太子胤礽,四贝勒胤禛,十三阿哥胤祥随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