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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爱卿这些日子的表现,朕已看的很清楚。两朝动荡,四国朝堂人才凋零,除了秦猛,其余的朕不再追究。朕忘性甚好,众卿宽心。”狄螭声音低微清冷,让朝臣不寒而栗,“秦猛将军劳苦功高,日后便留在皇城享福吧。秦虎的事情,朕着国丞辅助安丞彻查。狄离将廖先生先安顿在皇城。”
殿下跪倒一片,山呼“万岁圣明”。
纹平帝轻叹,站起身缓步离去,“朕这朝堂之上有众位爱卿,‘圣明’或许可期,‘万岁’呵,就休要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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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朝堂才不过几步,纹平帝便觉眼前发黑,伸手撑住了墙壁。贵和赶忙跑了过来,扶帝王到一旁坐了,将已经熬好的药递到他口边。
纹平帝闭目摇头,让贵和将药放到一旁。此时疼的正紧,药喝了多半要吐,他不愿让狄御看见。
“你刚才到哪里去了?”纹平帝轻喘着问贵和。
贵和眼睛一转,“微仆熬药去了。”
“还有呢?”
“微仆不敢欺君,确实还做了些别的。圣上不如还是别问了吧?”贵和冒着冷汗躬身求着。
“胡闹。”稍稍休息了一会儿,狄螭才睁眼,便见狄御面色苍白的站在他身边,紧紧的盯着父亲神色。
“御儿莫怕。父皇无大碍。”纹平帝温声道,“今日殿上,皇儿可是令朕刮目相看。”
狄御咬唇低头,不做声。
纹平帝沉默了一会儿,淡淡问道,“御儿,前日衡儿的事还记得吧?所谓欺君,便是欺瞒君主。骗是欺君,瞒也是欺君。”
狄御头埋的更低。
狄螭转头问贵和,“衡儿呢?”
“呃……回皇上,二皇子剛回皇子府了。”
“回去了?这宣政殿可还没打扫。”狄螭幽幽的说,“御儿,衡儿年幼,又大病初愈,你竟未亲自送他回去?”
“父皇……”小太子忽然开始同情朝堂上的那些大臣,这父皇怎么那么精明啊!
狄螭轻叹,“你们是朕亲子,怎地一个、两个都投靠了外人?”
“贤妃娘娘却也算不得外人……”贵和小声嘀咕。
纹平帝斜睨贵和一眼,“说,怎么回事。”
“您心里明白就行了,微仆说出来,您定又要赏罚分明了。”贵和嘀咕着,看君王脸色不善,赶紧道,“千错万错,都是微仆的错。微仆适才看您实在……”贵和想说,难受的快昏厥了,可怕吓到旁边的太子,又把话吞了回去,“可那帮朝臣们却仍不依不饶的,丝毫不能体会您的辛苦。二皇子身子才刚好,在这里也等了近两个时辰了。臣看不过,就着人找了贤妃娘娘过来看顾着些。”
“你可知,这朝堂后宫是来不得的?”纹平帝声音清冷,眸光如冰。
贵和哆嗦了一下,低声道,“微仆该死,微仆说错了,是着人请了东学太傅过来看顾着。”
宫学太傅是皇帝的家臣,虽然不能上朝议政,却可出入朝堂,方便教导皇子。狄螭听贵和改了口,便只冷哼了一声。“继续。”
“东学太傅本是要带二皇子走的,可微仆想着,您要是下了朝不见二皇子,怪罪下来,微仆不好交代,于是便求她在殿后候着。”
“于是她便将那朝堂上的事情听的清清楚楚?”狄螭幽幽道。
“太傅本是要走的。”狄御终于开口,低低的,却很坚定,“儿臣拉着太傅看了您一眼,她便没再坚持。后来也是太傅叫儿臣去殿上的。”
“那番话也是太傅教你说的?”纹平帝面无表情的问。
“不是。”狄御立即答道,“是儿臣问,太傅问了贵和公公廖大人的官职,便答了儿臣。”
太子还小,并未接触政事,是不会懂得那些的。那是她的见解,一位文韬武略的后宫嫔妃的见解。她只是在这里听了片刻,问了廖远的官职,便猜到了他心中一直没有人明白的思量。这太危险,对于所有人来说。他本还想教训狄御两句,便不为了孩子明理,也为了本就不适合后宫生存的她不要再掺杂进更多的危险。可心口又是一阵剧烈的绞痛,他便只有屏息闭目,怕吓到孩子。
无论他怎么克制,已经难受到那样的程度,父子连心,狄御又怎会看不出来?
“父皇,儿臣从前顽劣,知错了。日后定将努力读书,为父皇分忧。”太子童稚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哽咽的低哑,让狄螭这样性冷的人也热了心窝。
“御儿长大了,又聪颖。朝堂上的事,该是父皇亲自教你的。父皇想想,不日或者该让皇儿听政了。”狄螭点头费力的抬手轻拍了拍狄御的发。身体一年不如一年,他只怕自己无法撑到孩子真的长大。总是要尽他余生所能,让皇子们都平平安安的,这宫城,再不要有血腥了才好。“擅闯朝堂,这宣政殿的杂役,你便再多做三月吧。你是太子,朕的长子。日后不得再鲁莽行事。去吧,时候不早了,将下午的功课补上。告诉太傅,朕宣她酉时玄武殿见驾,让她仔细了。”
第九章 冒风雨夜追廖远,忠君王瀚海黯香(一)
冒风雨夜追廖远,忠君王瀚海黯香
狄御将帝王的话带到后便一直偷觑乌雅羽,见太傅竟一幅松口气的样子,不禁暗暗称奇。
实则,乌雅羽自今日午后见狄螭在朝堂上痛到移动不能的地步,便一直牵挂。若非见他竟没有阻止廖远上得朝堂,她或者也不会察觉君王那平静面容的背后承受着怎样的折磨吧?毕竟,他是一个如此内敛而善克制的人。痛到几近昏厥,竟仍是能瞒了满朝文武。
可她毕竟是察觉了,帝王那不欲为人知的脆弱。眼前一直是那男人袍袖下微微颤抖的手,和那苍白如雪的面庞上,淡然的表情。只盼他安好,自身的得失,反倒看的淡了。
秋雨细细密密的飘落下来,很是有几分凉意。 酉时未到,她便静立于涵源宫外。可左等右等,却半晌未见一人。
到得天已黑透,才见贵和急匆匆出来,双手递上一件锦袍,向她跪地叩拜。“贤妃娘娘,您久等了。皇上今日上不得玄武殿了。您先请回吧。”
乌雅羽闻言心中一紧。今日殿上他病得那样重,仍是将早朝撑了下来。此时竟连寝宫的偏殿都……想到此不由咬住下唇,边伸手搀扶,边低声道,“公公快快请起。皇上他……可是龙体欠安?”
贵和站到一旁,摇头轻叹,“娘娘先回吧。皇上知你竟在此等了许久,怪微仆不通情理呢。不日雷雨,定要贵和去无雨宫门前站上一宿。”
“他之前不知本宫在此等候?”乌雅羽轻声试探。
“唉,之前里面乱的很。皇上他……哪还顾得过来时辰。是微仆倏忽了,竟让娘娘在此淋雨。微仆该死。”贵和连连告罪,抬头看乌雅羽,却欲言又止。
乌雅羽和贵和相处也有些时日了,又是冰雪聪明善体人意,见贵和样子,便道,“贵和公公无需看顾本宫。本宫便在此等候。皇上若是好些了,你出来告本宫一声。”
贵和躬身应了,急匆匆便退去。乌雅羽看他慌忙背影,不由皱紧了眉头。将锦袍披在身上,她手拢在袖中,互相紧紧的抓握,却仍簌簌发抖,也不知是体寒还是心寒。
又过了盏茶时分,才见贵和出来,伸手抹着额头上冷汗,“皇上着您涵源正殿见驾。”
乌雅羽也没再客气寒暄,随贵和快步走了进去。
房中闷热如夏,四处密不透风。两个宫女扶着纹平帝从内室里出来,似是刚沐浴过,长发散在雪白中衣上带着水气,面上却仍是无血色,白的透明如冰,双目微微翕合,黝黑瞳仁湿漉漉的看着她,带着薄责。
龙榻上卧具全都撤换了,贵和正着人重新铺了厚厚的垫子,又加了几床锦被。
老太医见纹平帝出来,不顾君臣之礼张口骂道,“已经病得如此了还起来走动?!便是将自己打理的再整齐又能藏的住什么了?!”见乌雅羽进来,也不管她是不是娘娘,挥手便赶人,“快去将湿衣换了!一身的寒气,皇上怎么受得住?!”
狄螭本被骂的有些悻悻,见乌雅羽也遭到了同样的对待,眸中闪过一丝笑意,看了贵和一眼。贵和立即会意,领乌雅羽到后殿。
身为皇上亲随本不该多嘴,可贵和终究是忍不住说了一句,“皇上怕娘娘见了担心……其实,娘娘又不是外人。”
这帝王一意要做孤家寡人,嫔妃或者不是外人,却也不是内人。若是他还有一丝力气,怕是不会让任何人见他狼狈的。乌雅羽苦笑,换了一身白缎的宫装,未及束发便匆匆回到正殿。
狄螭已然半靠在龙榻上,老太医正将乌黑腾着热气的药膏抹在棉布上,覆在狄螭心口。见狄螭闭了双目,薄唇紧抿,乌雅羽眸子里不禁蒙了一层轻雾。
“适才皇上实在饮不下药,老臣也只得先外敷缓缓疼。”老太医转头对乌雅羽叮嘱,“稍好些立即将药喝了。”
“陈卿便饶了朕吧……”狄螭轻喘苦笑,声音低哑几不可闻,“给朕留些力气早朝。”
“早朝?!这般模样还想早朝?!”老太医气得胡须乱颤,怒目半晌,忽地噗通一声跪在了乌雅羽的身前,“贤妃娘娘,老臣人微言轻,劝不住皇上,您却万万不能再允皇上由着性子胡来了!切切不可再如此操劳啊!皇上的身子是老臣看大的,便是……便是好生将养着,也……唉……”重重叹息,“自登基以来,皇上的身子即是空耗!这五年多哪里得过一日休养?长此以往……这可怎生是好?!娘娘啊!皇上此时若是不好好休养,到得这皇城湿寒沁骨的冬季……”咬牙狠心道,“未准熬得过年节!”
老太医话音一落,房里便静得落针可闻。两宫女骇的簌簌发抖。
片刻,纹平帝低弱的声音淡淡响起,“朕已不是孩童,陈卿何须虎吓朕?少顷将药吃了便是。”
陈太医此时也领悟房内还有外人,自觉之前太过鲁莽,顺着纹平帝的话低声道,“那便好。老臣告退了。龙体若有任何变化,立即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