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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忠于皇上-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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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觉这帝王竟招自己到白虎殿,想是动了真怒。
  贵和恭敬的拿了笔墨纸砚置于乌雅羽身前地上,低声道,“皇上命娘娘殿里跪着将这句话抄写千遍。千遍后若是明了了,便可自行离去。”
  乌雅羽微讶,低头看贵和摆在面前的一张笺。笔走龙蛇,虬劲中不失风雅的几个字,“后宫不得干预朝政”。
  纹平帝的文采坊间并未广为流传,乌雅羽也只见过外公奏折上一本正经的批文。此时看来,这人端的一手好字,令人惊艳。不知为何,她竟想起了竹妃的话。她说他的琴声是骗不了人的,那琴声分明诉说着他的多情。如今看这字,她便觉果然如此。无论如何韬光养晦、冷静自持,他这一手字,却透着帝王的果决威严,又含着铁汉柔情的迤逦,恍若轻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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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了早朝,狄螭便一直在玄武殿。昨夜辗转,此时只觉得虚汗层层,湿透了背脊。放下折子,他闭目支额,低声问,“白虎殿如何了?”
  贵和换了热茶给帝王,才躬身道,“回皇上,娘娘还在抄写。”
  为何还在抄写?日头已下山。一千遍很多么?记得儿时也曾被太傅罚过,自己可是也写了如此久?
  狄螭低应,歇了片刻,才又重新拿了折子看,只觉心口隐隐作痛,倦意上涌。又过了片刻,终是坚持不住,便命贵和搬了折子到涵源正殿。
  斜倚榻上,眼虽盯着白纸黑字,心却系着他处。山高的折子,半晌还未阅过十之一二。
  “皇上,歇了吧?”贵和低声劝着,“娘娘擅自取消了早朝,虽是大罪,可一片心意……您莫要辜负了。”
  狄螭拿着奏折的手暗暗收紧,面上的冷漠虽是岿然不动,心里却在疾呼。他不要她心意!只要她本分、平安!这女人近日来越发胆大妄为,若是辜负能冷了她心性,让她安分守己、远离灾祸,那便辜负又何妨?
  正想着,却见外间有人进来通报。未几,贵和拿了一叠纸呈上给纹平帝。
  仍旧是那样峥嵘的一笔行书,仍旧是那样如水般柔且韧的风骨,仍旧是没有怨气的平和。她为何竟一丝都不怪他?又是那天真的尽忠念头?哪个嫔妃是一心来为皇上尽忠的?哪个妻子对丈夫如此的蛮横逆来顺受?
  她心中,怕是将她自己当了忠臣。耿直进谏,受了罚也自甘之如饴。从前心里总惜她才华,恨不得她能化身男子做他的朝臣;如今不知为何,竟是不愿她这般以臣自居。她不是男儿,而是女子。她不是他的臣,而是他的妃!身为妃子,就该做妃子该做的事情。每日里游手好闲,无事便到各宫争风吃醋一番,安心的等着他将大局稍稍平定时送她出宫嫁个良人。这难道是很过分的要求么?她怎的就做不到?!
  越想越是心浮气燥,手下更是越翻越快。翻到后来,动作却慢了下来。虽然只是细微之处,却觉得她运笔之间有些迟滞,越到后来越明显。累了么?几千个字,她竟写了如此久。心下有些不安,不知所谓何来,却郁郁不肯散去。
  故作漫不经心的,纹平帝道,“夜深了,着人抬轿子送了她回去吧。”
  “无雨宫早来人抬了轿子在外面等着,刚已接了娘娘回去。”贵和回到。
  “走了?”虽然他说了写完便可自行离去,可依她的脾气,该是会等他的旨意再走吧?何况这走得如此蹊跷。狄螭蹙眉,疑道,“朕寝宫离无雨宫并不远,她向来不乘轿。”
  贵和心说,任谁在那地上跪写了这么久字,也会四肢酸软、不良于行吧?可口上却只恭谨称是。
  便是累了也该是唤人抬轿来,那无雨宫的轿子怎会在宫外等着?难道是防患于未然?怕他将她责骂的狠了?
  将那最后几页反复看了数遍,他重又去浏览奏折。可再怎么看,也无法将那些冗长而毫无建树的词句读进去,反倒是目光总转到她的手书上,想着那迟滞的字,她安静的离去,以及那顶可疑的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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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触手炙热。云儿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好似被烫到的不是手指而是心。
  眼前景物越发迷糊,四婢幻化出数不清的无数个,个个仍是相同。听着身边的哭声,乌雅羽轻叹,声音沙哑道,“雨儿莫哭……”
  自记事起,就从没听乌雅羽叫错过他们四个。云儿一听她竟将自己错认成了雨儿,顿时抱着她放声大哭。另外三人赶紧将她拉到一旁,乌雅羽被她如此一折腾,却已经不省人事。
  此时听了外间有人声,楚儿忙奔了出去,“陈太医,您可来……”话刚说道一半,却见面前的哪里是什么老太医,玉树临风的身形却从上到下的老成持重,不是那九五至尊又是谁?
  见是纹平帝,楚儿脸上喜色顿时退了,跪地行礼。
  哪知万岁还没称完,便听云儿一声吼,“我家小姐都被你折腾成这样了,你还要追到无雨宫来?!你究竟要将她如何才……”
  一旁梦儿和雨儿追了出来,捂了云儿嘴,拉了她跪下,神态之间虽然惊颤,却扔不掩愤然。
  无暇理会地上的四人,自听楚儿唤那一声“太医”,狄螭心口就猛的扭绞成团,一向缓然稳重的人三步并作两步的便冲入了内室。四婢再想阻止为时晚矣。
  进得屋来只见乌雅羽躺在榻上,安静的合着双目,气息短促。身上外衣只脱了一半,草草拿锦被盖了。
  站在榻旁,扶了床帐缓口气,待眼前黑雾稍散,他才俯身查看。伸掌轻抚她眉眼,只觉触手一片火烫,心口顿时又是一阵扭绞,冷汗透了中衣。见床上的人眼睫微颤,却是没有睁眼,他侧身坐在榻上,把她扶到怀里,亲自将她外裳退了,盖严了被。
  贵和在一旁为难道,“皇上,娘娘这恐是热症,您还是避避吧?”
  昨日在玄武殿外淋雨听宣,后又冒雨追廖远,一宿没睡在涵源正殿外守着他,又被他罚跪了几个时辰。她只是个姑娘家,怎能不病呢?换作是他,此时怕是已经病入膏肓了。 冷硬如铁的心可以强自不后悔,却无法不疼惜。 嘴角不由自主的抿紧,冷淡面容再藏不住那复杂的情绪。无力呵斥贵和,他只是摇头,手指轻拂着她的发。默默看着她苍白的唇色和颊上不健康的绯红。
  四婢跟了进来,遇这副情景,只得安静退到一旁。
  太医片刻赶到,见榻上的竟然不是狄螭而是乌雅羽,不免惊讶。诊脉片刻,躬身道,“这是偶染风寒兼之劳累过度。娘娘身体强健,当无大碍。老臣开副方子,连饮五日当可痊愈。”
  狄螭闻言缓了一直紧绷的表情,“若是病得不重,怎的竟是不醒?”
  “娘娘这是在睡,并非昏晕。”陈太医余光偷觑帝王神色中的关切,唇边含笑道,“皇上可放心。您体弱,还请远避,莫要也染了病才好。”
  挥退了太医,狄螭却仍坐在乌雅羽榻旁,丝毫不理会远避的医嘱。相识以来,总是他在她面前安睡,却从未见过她睡颜。低头看她半晌,忽然领会,当那双带笑的媚眼眸光流转时,他竟似从未细看过她口鼻究竟是何模样。此时她闭了眼,好似另一个人,本就不算亲近,便如陌生。
  楚儿拿药进来,狄螭将乌雅羽揽在怀里,接了碗,低声在她耳边轻唤,她迷迷糊糊间就口喝了。
  “这便喝了?若是穿肠毒药可怎生是好?”狄螭低喃,抬手轻拭她嘴角。
  “皇上赐的,便是毒药她自然也是会喝的。”云儿小声恨恨,吓得另外三人噤若寒蝉,只盼帝王什么都未听到。
  狄螭自是听到了,却没追究,只是屏退了所有人。云儿似还不放心欲留下,被旁人拽了出去,一顿好骂。
  无论外间如何,狄螭却只专注的看着身边的人。边在心中勾画她的五官,边回忆。是了,她的鼻便是这般模样,饱满而精致,违犯规矩前总会皱一皱,好似义不容辞又好似顽劣成性。是了,她的唇便是这个样子,柔和流畅的线条,嘴角微微上翘,隐隐似在微笑。是了,她的脸颊柔嫩莹白,她的耳朵小巧玲珑,耳垂如满月。
  她虽非倾国倾城,却着实是个美人,只是他从未将她的美丽看进眼里。她心中没有当妃子的自觉,他又何尝把她当了妃子?只是爱惜她的善良和聪颖,终日想着利用了她,便将她送走,她下半生才能平安喜乐。因着这个,他从未宠幸过她,甚至罚她无限期的“思过”,不就是为了她出宫时能保有处子之身,将来她的夫婿能多疼她几分?
  只是,他真得没有看到她的美丽么?若真如此,为何他此时回想她的一颦一笑每个线条都清晰精致?
  苦笑着,他和衣躺在她身旁,将她滚烫的身子揽在怀中。他并非没有看到她的美丽,只做未见罢了。他并非不知她五官,只是那一双媚眼中清澈的眸光让他沦陷,更是冷了心、冷了情,据她于千里之外,只盼她平安便好。
  “不要忠于朕。不值得……”狄螭下颌摩挲着她的发丝,对着熟睡中的她颤声低诉,“朕本不该是这四国的皇上,不应是这四国的皇上。紫微星入命才是帝王,朕的紫微却在疾厄。此命生在帝王家,不只天生要百病缠身,连身旁之人也要遭连累。朕出生之时喻鎏就曾言,要将朕送出宫外,武承帝爱惜朕幼小,说是要再留朕几年。没成想不日就出了阴阳之乱……”他喘息着紧闭了双目,“先帝一直不喜欢朕,你道是何缘故?登基未久,便把朕送走,却仍是没有能避了灾祸。那涵源宫后园终是被朕污了,夜阑池畔到处都是狄家的血……”思绪起伏,心口扭绞起疼痛,只觉浑身发冷,便将她抱得更紧,本能的想要汲取温暖,“不要忠于朕……你与澈太像……太像……朕没有帝王相,便是成了帝王,也注定要是个孤星……他是因朕而死,如今你也被朕连累……定要尽快将你送走,总是不会让你成了第二个秦澈!”
  许是他手臂太过用力,怀里的人轻吟,幽幽的转醒。睁眼抬头,见是他,再见两人的亲密姿势,紧张的浑身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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