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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廖远白衣英俊倜傥,苍桖红衣眉眼风流,便连贵和也是青衫温和爽朗,引得街上大姑娘小媳妇的都心动不已,捂面窃笑。乌雅羽也做了一书生打扮,斯文俊秀不在话下,却照拂着一群孩子,引得议论纷纷。狄螭一身玄衣伴在她身旁,神色清冷淡然,倒是让人有种不敢直视之感,也不知是美是丑了。
皇城富贵,这一行人却仍是扎眼。虽是换了普通服饰,可气质上却瞒不过人。殿试考场在城东,皇宫在城北。一路行来穿过最大一片市集,热闹景象看得众皇子们一幅乡下人进城的憨傻。
这一行只带了四个最大的孩子,也够几人一受的。因着狄徆淘气,纹平帝一直攥着她小手不放,免得她到处乱跑惹事生非。狄御自是一直跟着廖远,贵和也在一旁,不时的讲着风土人情,顺便搀和了朝政应对。本来依例,狄衡自是跟着乌雅羽,可那样狄徻就要与苍桖相伴。不知为何,她看见苍桖就有些害怕,于是央求了狄衡。皇姐平日里对他总是温柔照顾,从无所求,又是女孩子,狄衡自是忍痛割爱,将乌雅羽让了给姐姐。之前和苍桖也算见过,便伸手拉了他,时时照顾提点,怕他目不视物走丢了,一时到看不出究竟是谁领着谁。
一路走走停停,狄徆见什么都要摸一摸看一看,实在是让狄螭头疼。干脆拎了她到肩膀上抗着,一则哄她开心,二则免了麻烦。小女孩居高临下,顿时眉开眼笑。走了没几步,忽地惊喊,“那是太傅和姐姐!画得好美。”
狄螭闻言漫不经心回头,却见路旁一书画摊上,一幅刚成的墨宝,上面画的竟是男装的乌雅羽和狄徻。狄徻低头挑胭脂,而乌雅羽则抬手给她插了一朵鲜花在发鬓上。上书一幅对子“风流甘落他人后,智勇遥凌壮士前”。
廖远看了那对子,嗤笑着对乌雅羽道,“乌先生,有人笑你沉迷女色,不事生产。人家智勇远过于你却穷到卖字画,见你富贵功名,心中不平。”
乌雅羽回眸向那路边书画看去,不由道,“好画!好字!更是好对!”
苍桖冷笑,“那是一颗急功近利的墙头草,依本尊看是一点也不好。劝你还是莫要靠近。”
贵和却是慌张道,“这……您两位的画像怎可流落民间?!微仆赶紧去将那画买下来。”说着便跑到那字画摊前。可贵和唤了半天那人,那人却倒卧路边,枕着一叠书,睡的直打呼。
廖远性急,又见这人对中对乌雅羽甚是不敬,便走过去踢了那人两脚。没成想那人却只当不知。呼噜更是山响,明显作伪。
狄螭见状,想了一想,走过去向廖远伸手,“子远,扇子拿来。”说罢展开扇子,冲着那人扇了几扇。
只见那人睁了眼睛,神色间全是傲慢。鹰钩鼻,丹凤眼,身形精瘦,棱角分明,皮肤黝黑,虽年轻俊俏,却是枭雄而非英雄的相貌。
那人眯眼,冷冷冲狄螭道,“枕耽典籍,与许多圣贤并头。”
狄螭淡淡回应,展开扇子对着那人,正是廖远亲笔的一幅泼墨山水,“扇写江山,有一统乾坤在手。”
那人冷笑,“一统乾坤在手?你以为你是谁?”
廖远怒道,“放肆!你又以为你是谁?根本难望那些圣贤的相背,还并头?狂妄可笑。”
这样一说,乌雅羽忽觉,其实廖远和武锋都属狂生,却只狂傲在性情上,却从不见他们在学识上称狂。而这面前的人,却是恃才傲物了。恃才傲物不要紧,只要有才便可用。
与狄螭对视了一眼,她微笑道,“这副画甚好,我买下了。先生出价吧。”
那字画先生不屑道,“黄金万两。”
“就你这破画,黄金万两?”廖远怒极反笑,“信不信我撕了你的黄金万两。”
那人无所谓道,“欺压良善,原本是你们这些富贵人家所为。又有什么新鲜?”
不等廖远回骂,就听一旁小太子缓缓道,“欺压确是不对,可你又岂是良善之徒?随意以他人入画,还是人家待字闺中的小姐,问过他人意见否?这也就罢了,更有甚者,知人不深,便妄自嘲讽,如此轻浮,还自命清高。岂不可笑?我廖先生此举,虽说不上铲奸除恶,可也不委屈你。”
乌雅羽和狄螭相视,各自莞尔。这字画先生片刻间便将狄御心中喜爱的人都得罪了个遍,小太子刚开始听政,风头正健,哪里容得旁人如此放肆?这便出头了。
字画先生被说得片刻无语,微黑的脸上满是羞愤、愠怒,随即咬牙道,“待字闺中又如何?不过是画个女人,有什么不行了?四国女子,出身不好是奴仆,便是出身好的至多不过是玩物。今日在父母家中好似掌上明珠,明日为了求富贵、避灾祸,还不是要将那明珠拱手送人?自家的明珠到了别家,就成了泥丸也未可知!王公大臣是如此,便是公主也不能免俗!”
狄御本是争强,此时却动了真怒,可还未等发作,便被乌雅羽悄悄拉了手,示意他不要再做声,向那帝王看去。
狄螭本在含笑观望,听了字画先生这番话,却苍白了俊脸,抿紧了双唇。一双墨色的眸子如寒潭,深不可测。
那字画先生被帝王的眸子看得,只觉寒潭水没顶般的痛苦,只想将目光移开,竟是无法,再狂妄不得。
狄螭默然与那人对视片刻,将肩上狄徆交给廖远,拿了桌上毛笔,展开一幅白卷,片刻之间,乌雅羽和狄徻便跃然纸上。乌雅羽仍作男子打扮,在院中月下舞动手中三尺青锋,卷的落叶也翩然。而狄徻手持一卷书册,窗下秉烛静静阅读。两人一背影,一低头,虽不见面貌,却传神。一个是令他心动的女子,一个是他亲生女儿,此画又脱自那个无雨宫赐宴的难忘夜晚,融进多少情感心思,又怎是那字画先生片刻间所得可比?
乌雅羽见画便明白帝王所想,不禁微微红了脸,侧头思索片刻,在旁提道,“十口心思,思国思家思社稷;八目尚赏,赏风赏月赏秋香。”
此拆字对一提,那画中境界是远远高过之前一幅了。欲学作诗,先学做人,果真不假。
狄螭目中闪过赞赏,眸中寒意稍稍散了,淡淡道,“一物换一物,可值得?”
那人半晌无言,郁郁将自己那画轴塞到狄螭手中。便要收摊走人。却听乌雅羽道,“先生留步。”说罢,从袖中取出一物,道,“仍是一物换一物,我用这物换那画可好?”
那人本随口道,“你们自己的破字画,想要拿回去我还会阻止……”可话说到这里,却是消音,只因他已看到乌雅羽掌中物什,不由直了眼。
金字令牌,上书一个“特”字,乃是殿试入围的特批令。纹平帝求贤若渴,颁布了“特令”。三品以上朝臣人手一块,凡是见有特殊才能的人,都可相赠。凭这特令可入围殿试。若是殿试成绩好,被太学或皇帝看中,那便直接提拔为文、武进士。若无甚才能,仍是庶民,不赐功名。
乌雅羽因是太傅,也便得了一块。
相持片刻,那字画先生向乌雅羽抱拳,“纪休谢大人。”说完双手将狄螭和她合作的字画奉上,接了特令,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几人继续前行,乌雅羽轻扯了一下帝王衣袖,柔声道,“庶子狂妄胡言,您莫要气坏了身子。”
“气什么?狂妄胡言朕听得多了,次次生气岂不要气死?”狄螭冷语,一张俊脸仍是苍白紧绷。
作者有话要说:此处对联皆取自前人作品。
第十九章 逛市集比拼文墨,布考场怒目轻嗟(二)
皇上在气什么乌雅羽不知,字画先生虽狂妄,说得却也是实情。帝王宽宏雅量,朝堂上尚不会计较臣子冒犯,何况是市井中?想来想去,猜想可能与那句“公主也不能免俗”有些关系。
可无论狄螭为何生气,动了真气是肯定的。深沉内敛的一个人,此时无论是面上神情,还是周身气势,都让人胆寒。何况还有那微微用力抵在心口处的指掌为佐证。
狄螭不闻乌雅羽回话,侧头看她神情,眸中是一抹担忧,唇边却是一丝不服,心中郁结终是渐渐散去。
移开了心口指掌,指尖拂过她颊畔碎发,含笑低声问,“卿怎知朕有意提拔他?”
乌雅羽见他笑意,心下松了口起,斜睨帝王,“您又怎知臣不是因为喜欢那字画才用特令去换?”
那眼神、语气,妩媚无限。乌雅羽平日很少做这样的女儿姿态。
狄螭知她是故意解他愁绪,领情淡笑,欲牵她手,可想起两人此时都是男子装扮,便悻悻作罢,只道,“字画随时都可再画,有什么稀罕?”
乌雅羽撇嘴,“皇上韬光养晦,从不轻易露才学。臣至今日始知您丹青妙笔,怎敢奢望随时可得墨宝?”
狄螭轻叹,“从前做个朝外的皇子,自是有时间学些杂学,于今日朝政无益,又有何值得卖弄了?”
这帝王啊,兢兢业业也需有个限度!乌雅羽无奈,只得道,“您从不轻易显露才学,更少会用才学压人。今日竟破例,自是起了爱才之心,杀杀他锐气,盼他早日成材。”
“那你又为何操之过急?”
“相帅之才,一者才华,二者人品。人品又在才华之前。臣观这人,不知人品究竟如何,却不似廖先生和苍桖般极品。此时已可为将,将来帝王却未必愿意拜他为相。皇上此时可用的人太少,才会终日如此操劳,不等也罢。”
此女后宫中的尔虞我诈不甚精研,这朝堂之上的正道却十分擅长。只是,如今国家动荡,并非盛世,朝堂之上少不得要有阴谋,不能全是正道。这一层,这良善的妃子却不懂得了。可这不懂得,却让他疼惜她更多,不由在她耳边轻声解释,“朕杀他锐气,并不只是气他妄言、想他成材,也是想看他居心是否不纯,是不是专门冲着朕来的。后来观他确实并不知朕的身份,才没阻止你给他特令。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身居高位,谋略不仅在战场,生活中处处皆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