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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月猛然发觉了事情的不对头,她迅速转了身,捧起了慢郎中吃剩的那道金盘。
只一眼,她便呆住了!
在那金黄色的圆盘之上。
赫然是金黄色的,软软的——童粪。
新鲜的……令月的胃口顷刻有些发抽。
慾锏等地有用周岁婴儿之童粪做大补之品,且软硬湿度均有特殊的要求……她突然很同情尽墨了。这邪门的养生大补之品,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张口享用的了的!怪不得那个白冰冰挑这个时候离席更衣……
笑着看别人来吃这道菜,也是需要极大勇气的!
——那个可怕的凶手,怕是早已摸清了慢郎中的近况细节!也熟悉了她们这群女暗人的软肋!
你试菜,好啊,我不信你连这道菜都敢张口去试!
完了。一切都完了。令月觉得心下虚空。
慢郎中人死了、凶手也在现场出现了,但却没有留下一星半点的破绽和痕迹。
那个神秘的凶手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众目睽睽之中夺人性命,且还真如赵真所说,她盯的再紧也没用——反正也看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来……
六月初九日。
这一日给令月的打击是巨大的。
没到一个时辰,她扣留人的临时命令就被无情的取消了。
这些盐帮的大佬们都有勾结官府的背景,找来官家的批文又有何难?她傅令月何许人也,还想扣的住他们?
甚至,连戏班、乐馆、妓院都陆续找来了官府的批条。
——放人。无条件放人。
肃正按察使便装来了,六扇门的铺头也便装来了。
自此,这诡异离奇的案子被官府接受了,再与她无关了。
金水河花魁大赛期间以大局为重,出事的天香楼被两道黄封给利落的查封了。
死了区区一个私盐头子,等明日傍晚大赛结束后,再做商议。
庞潇潇也带来了赵真的指令,让她带队归队,去春上春明着当个护卫头儿,协助保护五军都督府的公子哥们去。
令月知道,这是赵真早就想好的——用来安抚她的、可有可无的闲差。
真是挫败。
令月第一次感受到了深深的挫败。
被无形的敌人给戏弄于股掌之间,她今天就是一个大笑话!
令月随便吃了点东西,垂头进了春上春为女暗卫们准备的房间,一推门,见房间内还有婉兮她们在闲聊,令月不愿意和人说话,尤其以败军之将的身份去面对那个杨婉兮。
她飞快的转出门,烦闷的跟小厮要了一坛鹤年贡,寂寥走向了幽静的园林深处。
夜已经很深了,但四围的笙竹悦耳,仍没有消停的欲望。
这是欢场,寻欢的地方啊……若是迎面能走来一个窑姐儿,她就出银子让人陪着喝一顿!令月拎着酒坛,晃悠着走向了沉寂的水榭。
晚风袭来,加了点微凉的力道。要变天吗?要下雨了吗……她微微打了个冷颤。
这么多年来,她竟是第一次对未来产生了恐惧!越想越寒,越思越怕!
——“飞鸟在天,不知地上有投影;游鱼离水,方知火中实烫身。”
她突然间,悟懂了赵真的这句话。
从前,那诚岛的老头,别院的袁螭,坟场上的方耀祖……这一切的惊奇只是让她这井底之蛙开眼,顿悟。让她知道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是外部世界给她的明朗刺激,令她不服、令她奋发!
可是今日……这个一直没有出面的凶手,或是她已经照面了却认不出庐山真面目的凶手,给了她内心一个狠狠的错马斩杀!
——她毫无招架之力,甚至不知在何时该用这招架之力。
这感觉,太可怕了……
——“外面,那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赵真的训话浮上脑海。
难道,外面的人都是这般可怕吗?
难道,她费劲心机想跳出赵府,真是从沸水——跳到了火坑里吗?
寻思的光景,令月已穿过了水榭石桥中心的波香亭。她看见了黑暗中隐藏在绿荫遮盖下的九曲回廊。这一刻,她不喜打扰,也懒的说话。这里正好,没有人烦,借酒销溶,图个清净。
一身男装的她畅快的骑到白玉石栏上,拔掉酒塞,咕咚灌下了一口。
石头是冷的,她的身体是冷的,酒也是冷的。
但冷酒落入腹中,却能一点点生出暖意来。
她喜欢这种暖意,这一刻,可以让她飘忽的幻想:她很正常,是一个非常非常正常的人……
令月闭上了眼睛,倚靠在了画廊玉柱之侧。
借点酒生暖吧……她的身体还在微微打着冷战,她悲哀的发现自己竟是如此虚弱、如此无能、如此渺小……
一口接一口的冷酒入怀,燃起的热量她方坐稳了石台。
说实在的,这点酒算不了什么。
令月在大院里与人喝酒从来就没有醉过。她觉得自己酒量很不错。
当然,这是在见识了方耀祖那样拥有超级酒量的可怕酒徒之前。
方耀祖?她突然想起了这个人……他若是在,陪她喝上几杯,该有多好……
呵呵,她垂目笑了。难道自己真的喜欢上了他不成,竟像庞潇潇说的那样,不讨厌他,还有点想他了呢……
月光,慢慢的移出了云彩。
在黝黯静谧的水榭园林之内,竟突然传来了缓缓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令月猛的睁开了眼睛,轻轻将酒坛无声的移到了画廊石台之下。
一个人;
一个男人;
一个没有武功的男人;
一个没有武功无所事事的男人;
这嫖客深更半夜不在鸳鸯帐里倚红偎翠,孤身一人跑这荒凉地儿来做什么?
令月疑惑的缩起了身子,屏住了呼吸。
那男人在水榭中央的波香亭停住了脚步。
矗立良久,竟发出了一声无比惆怅的叹息……
这声蕴含着无限艰辛的叹息让令月瞬时有些动容。
——同是天涯沦落人吗?
这人也有满腹的心事啊……
她悄悄探出了头,向波香亭望去。
借着月光,她看清了来人的身形。
嗯?不对!她愣住了。
——方耀祖!
居然是方耀祖!
令月心下蓦然有些惊喜,但她又更好奇的想瞧瞧他的私密举动。
这方二狐狸平时端正稳沉的水米不进,难道私下也有难言的烦心事?看他那颦眉忧思的样子,好像事儿还真不小呢……
投胎于富贵之家,含着金勺长大的公子哥儿,能有什么烦恼?令月正窥探琢磨着起劲,却见那方耀祖晾完了愁思,潇洒转身,回返了!
哎!她可不想放他走。
正愁着没顺眼的人陪着喝酒呢!从天上掉下个心想事成的人来,哪里能放跑!
令月赶紧跳起身来,拎着酒坛就蹿了出去。
“方公子!”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只让他听到。
待方耀祖惊异回首,令月故做休闲状,淡笑着迈步走出了阴暗,“怎么?求佳人不得,夜不能寐?”她低低坏笑着。
“傅姑娘?”方耀祖疑惑的环视了四周,又惊异的将眼光落在了令月左手拎的酒坛之上。“你……”
“有烦事,来消消愁。”令月豪爽的开了口,“你怎么不去玩儿呢?好容易来建阳一次,怎么不好好见识下‘春上春’的无边□?”
“有大哥陪他们足够了,我乐得清闲。”方耀祖一侧身,有些不自然的笑了。
“哎?你那个如月姑娘没来争魁啊?”令月打趣的挑衅着他。
方耀祖的神色突然一僵,“什么啊……”他转头望向了水榭,“唉,红颜薄命啊,去极乐了。”
“真可惜……”令月由衷感慨,“要不,有您方二公子力捧,怎么着也进的了十魁了……”
“好了别取笑我了,”方耀祖赶紧移开了这话题,“瞧你闷闷不乐的样子,还学诗仙借酒消愁呢,怎么了?又有什么心事?”
“没怎么,失手了一回罢了……”令月不想谈这难言的伤心事,“方二公子,您若有空,陪我喝点酒如何?”她直截了当的提出了请求。
“你让我陪你喝酒?”方耀祖惊愕万分,半晌,夸张的笑了。
“怎么?”令月讪然,“失了您二公子的身份?”
“不是,不是。”方耀祖赶紧正色申辩,“我是说……呵呵,你的酒量看来不会很差吧?我可不喜欢和没酒量的人喝。”他善意的提醒着令月的记忆。
“我酒量如何,喝喝就知了。”令月淡淡的应着,“我不和你拼酒,我知道拼也不过你,咱们就喝着玩。我有数,不会影响到我明日的任务。”
“那好。”方耀祖点头,“不过……就在这里?”
“我找地方!”令月爽朗的开了口。
月下对饮
进了春上春内庭,令月出示了暗卫腰牌,打着赵家大院的旗号,跟帐台要了间“专备”的上房。
“你厉害!”方耀祖边走边不住感叹,“我可是听贾春雷说过,这里的房间一个月前就根本定不上了!摞多高的金子都订不上!你竟……”
“二公子,您说的没错。”令月晃着钥匙自得的笑了,“这房间给多少金子也不卖的。您是在上面待惯的,十指不沾泥,不明白底下的行规。像春上春这样排场的地方,当家的绝对不会把房间全都卖出去的。就算是外边给的价钱再高,他手中至少也得留上几套空房。”
“为什么?”方耀祖有些惊异,“商人重利啊,为了金子都敢去刀口舔血。这花魁大赛紧俏起价的机会可千载难逢,明知亏了金子,为何还偏要浪费呢?”
“因为你推崇的‘人心’啊!”令月不怀好意的笑了,“这几间房子,就是空置的命。要应付突发事件,应付机动啊。想想吧,这里面住的,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若是全满的话,打个很不恰当的比喻,若是突然你们五军都督府的大都督来了一两个……”
“哦。”方耀祖蓦然就明白了,“受教,受教。”他感慨的拱了拱手。
二人前后进了房间,才发现这留置的上房豪华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