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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十日之内攻克。”
对这负隅顽抗的小股逆党,必须要狠狠的镇压,以达杀一儆百的效果。
十日之内……这着实成了左军都督府世子袁螭一个心头大患。
那叛军边打边撤,已慢慢龟缩退入海岛。
海战本就难打,乃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苦差事。两方且若再拼夺下去,惹的夷钺那边误会插了手……袁螭很是头疼。
但无论如何,蓁王爷那边的死命令已经下了。
先大兵团调动,造一下声势吧。
这不光给对岸的贾春华看,也给建阳城内的李成器瞧。他左军世子袁螭,还是很听朝廷话的。
******
袁螭一行到达余罘之时,天色尚未黯淡。
在袁螭向先锋将领了解战况,观摩战场之后,又过了几个时辰,左军都督府的大队人马才陆续集结了。
不眠不休,直接召开战前会议。
袁螭的布置很简单。艇队分为三股,没白没黑的分批次去骚扰贾春华。
不打,不逼,只是骚扰。余下的兵力重点布防,待先锋探明岛内虚实后,再做打算。
会议结束后,已近亥正。
袁螭给李成器写完了呈报条陈,封印派亲信送出,才疲惫的伸了伸腰。
“公子,您领过兵吗?”令月见四下无人,偷偷的问了一句。
“没有。”袁螭笑了,“凡事总有第一……回。咳咳……”他突然连续的咳了起来。
令月心下一紧,见他一时脸色发白,喉头发颤,像是引发了旧疾,“公子您怎么了?不是入秋才会犯疾的吗……”她很是忧虑,眉头都紧紧的拧到了一起。
“可能是被刺了一剑,咳……这一路上马背颠簸,就提前犯了吧。”袁螭不以为然,扶案而起,批衣向屋外走去,“没什么,别弄的那副神色。”
“还是……让二公子来吧。”令月在身后低声呢喃着,“您这么拼命,是为了什么啊……”
袁螭突然转身,平静的逼视着她的眼睛。
“对不起……”令月不敢与他对视,恻恻的垂下了头。
“随我去海边走走。”他面无表情的吩咐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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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大海,与白日迥然不同。
月隐星稀,水面黯如泼墨。
四下空旷,绝对无人可藏,袁螭在前,慢慢放缓了脚步。
“我知道错了。”令月抢在他开口前先开了口,“我日后再也不乱说话了。隔墙有耳,言多必失。”
“……知道就好。”袁螭无奈的叹了口气,“亡羊补牢,那也得看老天爷给不给你时间去补……”
“这里……总没事了吧……”令月顾左右而言。
“想说什么,说吧。”袁螭瞥了她一眼,“但像刚才那样的废话除外。咳咳……”他转身背向了海风。
令月心下发涩,但一时也不敢刻意去出言顶撞他,“李成器下那么苛刻的命令……他也不怕逼反了你……”她胡乱的先找了话头。
“反什么?”袁螭不屑的苦笑着,“他的大军就在我身后,我的父亲和弟弟们都留在京城……”
“小月,你见过深夜的大海吗?”他却蓦然间转了话题,“我很喜欢……”
令月缓缓的望向了海平面。
她没见过海,更别说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来看海。
漫无边际的黑,只有潮涨空荡的声音……
月亮,渐渐出了云层。那一点点冷清的光亮,更增加了这无尽幽深的晦涩阴郁,只有风声和潮声,漫眼极目之处,仿佛是一个能吞焚着一切的巨大黑洞,令月甚至有了个奇怪的想法,这黑暗,仿佛就是那地狱忘川的人世入口……
冷,她只有这一个感觉。身体冷,心更冷。
“我喜欢这种失去了明媚的沉默与包容。”袁螭淡淡的笑了,“它能抚慰你的疼痛,安静你的心灵,赐予你无穷的力量……”
“我也喜欢,”令月突然想到了可以劝阻他的话引子,“这感觉,让人沉静……似抛去浮华,忘掉纷争。有一禅师说过吧,‘求人不如求己,求己不如求心’。把俗世的一切都看淡了吧,功名利禄,本就是过眼烟花,却是红尘孽障之源……佛曰,姑舍是。那就学会放下吧……犯不着,拼命去得……”
袁螭剧烈的咳嗽起来。
“你自己的身体,你是知道的。”令月见他没翻脸,又加了把力,“你这样拼命,到底是为了什么……”
“那你来做暗卫,又是为了什么?”袁螭打断了她的话,突然反问开来。
“我那是……”
“你说实话。”袁螭笑了。
“……我想找到我自己。”令月苦笑一声,索性真说了实话。
“然后呢?”袁螭继续微笑。
令月滞住了。
“还没想过……”她有些发怔,是啊,她还从没想过找到之后的事……
“若你找到了自己,却发现有人害的你家破人亡,且你的仇人就在你身边逍遥呢?”袁螭挑衅的翘着嘴角。
“报仇。”令月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呵呵……”袁螭得意的大笑起来,“刚才还说什么佛家看开冤孽,你看,到你自己身上,你不也一样不能免俗的吗?”
“那血海深仇之事另说!”令月争辩了起来,这个袁螭太可恶了,拐弯抹角的,竟就是为了让她自己推翻自己的言语!
“其实,你至少能记住你的身世爹娘,我却什么都不记得。我甚至在想,若你也同我一般失去了记忆,说不定会活的更开心些。”
“没有用。失去不了记忆的。”他不屑的笑了,“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想那么多如果做什么。”
“我是在规劝你,功名利禄,镜花水月。何苦劳心劳碌,单纯是为了虚名,那就没那份拼命的必要了。其实,做不做世子又如何?你一样是大齐了的贵公子……”她急急的解释着。
“男人和女人不同。”袁螭却缓缓转过了身。
面朝大海,再无他话。
柳姑娘
海,温柔而寂寞的展现在二人面前。
空灵、黝黯。
只有一浪接一浪,潮涨拍上沙滩的天籁声响。
令月望着袁螭那沉静无语的背影,那被海风掠过的发丝……不知怎的,混沌的头脑竟突然开合恍惚了开来……
——这里?
她似被靡靡之声唤醒了记忆,又像是被诡异的魅语带入了魔咒……
她迈开了步,一点一点,懵懂的向前走着……
“你做什么?”袁螭惊异的发现了她的异样。
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慢慢的,向前找寻着。
这里,怎么有种奇怪的熟悉感觉……
一脚深,一脚浅,她在茫茫海沙中前行着。
前方,矗立着一块大石。
大石……
令月将手,缓缓伸上了它——她的记忆中,似乎有这块石头……
它应该是另类的、值得她记忆的……
她触摸到了。
——这是一个带有温度的触觉。
石头在静夜的寒风中孤独的散发着温暖的体感。
令月恍惚的笑了。
“就是它。”虽然,她至今都没有什么多余记忆,但她欣喜的找到了一种可贵的熟悉感觉!
“对……就是它,就是它!”她嘀咕着闭上了眼,触摸起这块有温度的石头来。
“怎么了?”袁螭的声音轻轻在身边响起。
“你摸摸它。”她微笑着冲着他招呼着。
“它是温的。”袁螭一出手,却没什么惊异,“在外面被大太阳晒了一天,一个夏天的夜里是凉不透的。”
“冬天也是如此。”令月下意识的接话了。
言毕,她自己都惊愕了。
她何时有这样的感觉?她从未见过大海……可她潜意识就是知道,这石头一年四季都是温暖的……
“哈哈……”袁螭当下却差点笑岔气了,“你当这是女娲补天的宝石啊?大冬天的夜里,在海边不凉的透骨才怪呢。”
“那你,就冬天来看看嘛……”令月竟从来没这样坚信过自己的判断,“人生,或许不只是约定俗成的呢……”她低低的轻诉着。
袁螭闻言有些发怔。
“人生,或许不只是约定俗成的……”他竟在慢慢回味她的话。
“呵呵……”下一瞬,他却已展开怀抱,将她揽的紧紧。
“我知道你是对我好。”他与她,同时靠在了这巨石身上。“放心吧。该看开的时候,我自然会看开的……”袁螭感慨的叹息着,下巴磨的令月额头都有些发痒。
他的身形很宽厚,正好替她挡住了海风。
她在“避风塘”内倚靠着那奇妙的巨石,只觉得那大自然积蓄凝集的淡淡温暖,透过夏日的薄衣,源源不断的传送她单薄的躯体内……
她的身、和她的心,一点一点,温暖了起来……
“等这一仗打完,我回京给你个名分……”袁螭的呢喃声随着潮汐涨落拍入了她的耳中。
令月一个激灵,零丁站直了身子。
“我……我可是朝廷的细作。”她直视着他那波澜不惊的瞳神,突然间有种手足无措的慌张。
“那就是细作娘子了……”他不以为然的取笑着,“正和朝廷之意嘛。”
“我们……这转的也太快了……朝廷会奇怪的!”令月不知怎么了,心内就是恐慌的在找寻着理由!她说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她喜欢这种被爱的感觉,却又不想现在就接受……
为什么呢?她还不算是“爱”他吧……
“你居然也会脸红……”袁螭这厢却坏笑着俯下了头,“呦,本公子得好好端详下……”
嬉笑间,她被他揽的紧紧,他那温润的嘴唇,一点一点撩上了她的面颊……
她能感受到他胸脯的起伏,她能听的到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要干什么啊……”令月的心里慌乱个不停。
“看星星……”袁螭不怀好意的回答着,双手伸入了她的衣襟……
“你的伤还没好呢!”她仗着最后一丝冷静吼了出来。
“唉……你能不能不提醒我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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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叛的战事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