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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爽朗的笑了。
一切都说开了,连心内曾经的不快也不见了。
“你们兄弟,也未免不厚道了。”她是彻底放松了,“当初怕我缠上你,不抽我就算了,为何还将我推向最不愿去的左军府!你就那么忍心……”
方耀祖的表情有些发怔。
“没有啊,”他严肃的插了话,“我是跟大哥说了那意思。但我敢发誓,我没有故意将你推到左军府!那件事改的突然,大哥都没时间跟其他人提起,更别说联手串通之局了。”
令月盯着他义正词严的表情,觉得他的话不像是说谎。
——“你怎么不想一想:你是朝廷派去监视他的暗卫,你们二人明明有间隙,他却为何单单选中了你?”
她竟突然想到了赵真的话。
是冰鲸牙吗?她当初就想到了这一点。
她秘探诚岛,破了迷魂网,得了冰鲸牙,却为衣食之忧潜入了积云别院;
在别院里,她巧遇袁螭,被认出了冰鲸牙,又巧合的帮那袁螭搅合了与云梦公主的结亲;
她回了赵家大院,就赶上五家来挑暗卫,她从庞潇潇那里探明消息,又设计偶遇了方耀祖……
可是,那方耀祖又成了云梦公主接下来的准驸马。
他对她是动过情,却在春上春的那夜,输给了他心底的缜密和理智。
所以,中军府放弃了她。
可为什么袁螭自信满满的挑中了她呢?
只能是冰鲸牙了。
可是,自从她从赵家大院分到左军府,其间还使用过冰鲸牙数次,那袁螭却从来没再审问过她一句。
为什么?!
怪异啊,真怪异。
令月第一次,对袁螭起了疑心。
慢慢的,席间无话,气氛有些冷场。
“说这些不开心的事做什么,”还是方耀祖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那说说你吧。”令月就势将话题移了出去。
“我的事,不说也罢。”方耀祖抬酒入喉,神态有些讪然,“你都知道……诸事不顺,不提也罢。”
“想开些……”令月轻声安慰着,“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谢你吉言,”方耀祖望着酒壶低笑,“呵,未曾有一事,不被无常吞。诸行无常,且及时行乐吧。”
令月被他调侃的话给逗笑了。
“别装了,你哪里是这样洒脱放肆的人。”她起身,给他添了一壶酒。
“你取笑我……”方耀祖不住苦笑,“看来,我哪次还真得洒脱放肆一回,给你开开眼了。”
“不会的。”令月自斟自饮了一口。酒暖暖的,融融的,惬意的很。不是那样的人,永远也不会是。
窗外的天色渐渐黯了,伴着斜风细雨,颇有些悲秋入暮的感觉。
“我真希望现在在北疆,就是大雪封门……像你说的那样,什么都做不了,就是喝着烈酒……”她感慨了一声,低低的轻诉着。
“此时在南了也好,”方耀祖也随之移目远望,“浓郁的花雕,加上话梅一起煮,用铁丝拎上来……”
令月乐了,她很自然接上了话,“一开坛,那溢出的香气都能熏湿了眼……好!”
两人默契的相视而笑。
“这感觉,像又回到了建阳时……”方耀祖不禁喃喃。
令月心内怅然,端起了杯中酒,任由温热的香气迷漫了眼眸。
他的手,慢慢的寻了过来,轻轻抚上了她的柔荑。
她心内一烫,抬眼看到了他的瞳神,却只觉其黑白分明,格外动人心魄。
她的心蓦然漏了一拍。
“你下月就要出发,开始戎马生涯了。”她不动声色的抽了手,赶紧换了话题,“得好好准备一下,毕竟你从未带过兵……”
“都是些走投无路的老百姓。”方耀祖没有继续逼进她的举动,“我想,多带些粮食,配之安抚招安,还是应当很有效的。”
“可是,要到冬天了……”令月有些担忧,“夏末起的虫灾,荒了整个秋冬,一点粮食,怕是治标不治本……饥民若是欲壑难填,恐怕不够啊。”
“只要有了地,大多数老百姓还是不想反的。”方耀祖言语间却沉稳的很,“你给他一条活路,谁想去当乱臣贼子?”
“你倒是仁者爱民啊。”令月突然想到了袁螭的理论,“你这怀柔的一套,适合带兵争——”她话的后一半突然戛然收住了,她其实是想说,适合你们在乱世去瓜分争夺吗……
“想当年楚河汉界,仁义还失了用途吗?”方耀祖笑了,他摇头,望向了窗外。
雨过了。微风徐来,外边空气甚好。
“你不着急回去?”他温柔的提示着。
“我们公子出去办事了,没功夫管我。”令月其实是不想回去。
“那月华初上,我们去内院小亭走走。”方耀祖微笑着起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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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也未遇见到人,惬意的很。
“你说过,冬天带我去北疆看雪的。”令月呼吸着室外清新的气息,心绪也爽朗了。
“怕今年……是不行了。”方耀祖有些感慨,“自京城……”
“大事为重。”令月笑着止住了他的解释,“我说笑的。”
“不能让你说笑……”他突然似灵光一闪,停住了脚步。
“那先提前带你看了吧,”他的嘴角挂上一丝狡黠的微笑。“我提前带你去看雪。日后再到北疆补上。”
“来,”他拉住了她的手,步履轻快的向前走去。
现在的季节,哪里来的雪?
她迟疑的随着他的脚步,来到了一处绿荫甬路。
——路两侧之树似人的两条臂膀,一对一对,皆是双树合抱,在整条甬道的头顶,铺成了一道绿色天蓬。
他拉着她,站到了甬道的中央。
她抬头向天望去,只见斑驳稀离的斗孔之光。
“看,”他伸出手掌,接住了漏下的月光。
——这光线,飘若幻影,碎如残雪。
晶莹朗澈,美的不似人间。
她的心思都被晃的恍惚……她学着他的样子,慢慢的伸开了手。
——“对不起……”他捧住了她的柔荑,终于轻轻的呢喃出一句话。
这一声,颤的她的心肝都有些不稳。
她明白他的意思,如今时过境迁,事态已谬以千里,心里不仅感慨万千。
“没什么对不起的,”她早已从心里理解,并原谅他了,“我若是你,当时可能也会那样做,没什么可道歉的……”
他无声的抱过了她。
她陷入这熟悉的怀抱中,闻着熟悉的气息,胸中翻涌一时间有些难以自抑。
“人活在世上……有很多话不能说,有很多事不能做。”他在她耳边喃喃低诉着。
“我也有不能说的话,”她却一瞬间全然理解了,“喝了酒也不能说的话,喝了酒也不能做的事……只有自己消化,只有自己承担的……”
“那我们都不必说了。”他轻轻的笑了,“那就一起闷成心石吧,千百年后化为灰尘,轻轻一吹,便都散了……”
令月闭上了眼,想着在掌中晃动的虚拟的雪,这是伯牙子期般的默契与相通……她沉醉了。
“今冬,若是一切顺利,待有功名在身,我去向东宫要你。”他在她耳边轻轻说着。
“好。”她释然的笑了。
“等我回来,我绝不再辜负你……”他温柔的抚摸着她的秀发。
令月这才反映过来,她刚才答应了这个男人什么?!
她突然直起了身来,她突然想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她答应跟他走了?
天啊……那个袁螭,她也喜欢袁螭啊!虽不那么爱他,但她她还没想过从他身边离开呢……再说,那个病秧子袁螭会放她走吗?她就这样不声不响的……
她有些后悔了!她得收回那句话!
“小心袁螭。”方耀祖却突然在她耳边递来了一句话,“你是神女的确定的、详细的消息,就是从左军府的消息渠道一批一批的传出来的。”
令月这下彻底呆住了。
“在我平定匪乱之前,别卷入太深……”方耀祖的目光很沉静,很关切,“别轻信别人,别被一些蜜语殷勤给骗了,给利用了……”
令月心底一动,这个男人的话,熨帖而舒心——可这种感觉,却令她突然想到了销魂殿里长风的那些变态的训练课程!
“为什么?”她的头脑似突然被冷水泼下,“那你为什么对我这样好?是喜欢上我了吗?我怎么就能确定,你这真挚的感情,就不是在利用我了呢?”她定定的望向了他。
方耀祖无奈的苦笑了。
“我从你还是赵家暗人傅令月时,就喜欢上你了……”
“怎么,你不知道吗?”
令月的头脑顿时嗡嗡的炸了起来。她无暇他顾,那控制不住的思绪,顷刻回到了从前……
是,他们两人的往事,竟是最纯,最直白的。
那时一切都没有开始,都没有端倪,他对她,不参合一点利益利用,那时她的笑,也是最自然,毫无负担的……
他攥紧了她的手,他的体温,慢慢的传递而来。
这个曾和她亲密无间,只差一步恩爱的男人。这个她初次赤身相对,初次动情的男人。
他对她的感情,还是纯真的……
——“傅令月!”
一声男人低喝突然自亭那边传来!
令月一个啰嗦,瞬间抽回了自己的手!
一个人站在甬道的那一边。
身后,很快还跟上了一群人。
——袁螭。
——怒目相视的袁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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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月回了左军府。
回了自己的厢房。
袁螭的脸色是阴沉的,一路上,始终一言未发。
海龙偷偷告诉令月,公子回来得知她去内城柳莺街逛了,当即就变了脸色。调转马头,就追进了城去……
也亏得今天下雨,没人有闲心出来喝酒赏月。
一家家打探过来,很快就发现了摘星阁……
令月闭上了眼,袁螭那时的神情简直是历历在目。
她像是被亲夫撞破□一般。窘迫的无以复加。
令月随着侍卫回了排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