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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月瞧着他疲惫的神情,心中蓦然有些不忍。“我走后,让柳蓉回来吧。”
袁螭突然睁开了眼,不解的望向了她。
“你身边也得有个细心的人,”令月瞅着他外衣臂弯的褶皱苦笑,“你看她们烫的衣裳,就是没有柳蓉烫的好。”
“再说吧……”袁螭不屑的含糊带过,声音很低。
********
八月二十九日,云梦公主下嫁中军都督府。
令月随着袁螭去例行祝贺,却没料到方大都督病的连仪式都未参加。
太子代朕受礼。场面也算是热闹隆重,说的过去。
只是,令月在上席一侧见到了方耀祖。
说来,这方耀祖她几乎几天就一见,没什么稀罕。
但这一次,她的眼睛却是一瞥上,便许久移动不了……
——方耀祖换了一身戎装。制式大将军常服,少了些书生气,倒是衬着整个人英武飒爽了许多。
颇有儒帅之风……她在心底不由赞扬了一句。
方耀祖很快就发现了令月的目光,他竟起身,径直迎面向这边走来。
令月面红耳赤,赶紧将身转了过去。
方耀祖跟袁家三兄弟不咸不淡的寒暄了几句,竟突然开口,唤住了她。“小月,别忘了你答应我的,后天跟着袁大哥去送我。”
他丝毫不顾忌袁家人惊愕的目光,“袁大哥,这个面子总会给兄弟的吧?”方耀祖笑眯眯的询问了。
“随她。”袁螭笑着将话语挡了回去,“为大将军送行,这热闹得凑。”
……
盛宴过后,闹完了洞房,打道回府。
一路上,袁螭始终板着脸,不去理她。
令月很想解释什么,可旁边总是有人,她一句话也插不上来。
甚至回府之后,袁螭也闭目自眠,谢绝打扰。
她没机会向他解释!她冤枉的很……
这一日深夜,正在令月辗转反侧思量,是否需要强行闯入袁螭卧房为自己洗清冤案之时,窗外突然传来了三明一暗的暗卫接头的指令!
令月一个高跳了起来,无声的潜了出去。
屋外有一个蒙面的黑衣人。身材消瘦,也不说话,分不清男女。
他只是向她出示了暗卫的令牌,示意她随后跟上。
不是赵真。
令月心里有些恐慌,难道是东宫知道了蓁王的意思,想找她训话……
她飞步跟在前人之后,却感觉这路线 越来越诡异起来……
——朱雀大街!
这方向不是东宫……
在宵禁的朱雀大街尽头,那人终于停下了脚步,缓缓摘下了面纱。
——是个上了年纪的男人,但没有胡须。
他利落的褪去了外边的黑衣,露出了一身绛袍。
这是非内十二监四司八局的总管太监服!
“傅姑娘,”他笑眯眯的拱手,“贤妃娘娘有请。”
********
直冒冷汗的令月生平第一次进了皇宫大内。
那位总管没有蒙她的眼,反将她堂而皇之的引到了后宫昭阳殿。
“这就是贤妃娘娘所居的昭阳宫,”他善解人意的为令月讲解着。
令月干干的点头道谢,心内像是揣了一只发春的兔子。
她竟要和她的前辈过招了!
她竟要和所有女细作的榜样过招了!
贤妃——青鸾。
这是一个在细作行当里多么如雷贯耳的名字啊!
她今天,就要见到真颜了!
入了大殿,令月不敢抬头乱看,只是跟着唱诺的总管,下跪磕头。
和修行千年的妖精过招,闭嘴是最好的防御。
“抬起头来吧。”
殿上,传来了一个温润亲切的女声。
令月慢慢的抬起头,看到前方玉阶之上,有着一立一坐两个女人。
立着的,一身姆姆装扮,不怒自威;
坐着的,一身妃服凤冠,风姿美艳。只是,韶华易驻,沧桑难掩。那巧笑中瞳神那股之暮色秋气,已跃然凌罩于春花之容……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贤妃了吧。
令月不敢直视青鸾的瞳神,只能将眼眸垂下,盯贤妃脚下的金凤裙摆。
“你们都退下吧。”贤妃这一句,是对旁人说的。
“娘娘?”那年长的宫女面露惊愕,颇有些意料之外的感觉。
“没事,本宫瞧着这姑娘投缘,她不会害我。”贤妃笑着摆了手。
我还害你?!令月在心里愤愤嘀咕着,阿弥陀佛啊,您别害我就行了……
诸人退后,大殿之上,就只剩下令月和贤妃两人了。
“你是赵真带大的?”贤妃的语气又是轻柔,又是熨帖,闻之如沐春风,舒坦的很。
“回贤妃娘娘的话,是。”令月可是知道这画皮底下是什么光景的,她拱手行礼,一丝都不敢懈怠。
“这里没有外人,就称呼我青鸾吧。”贤妃起了身,很自然的将手递在空中。
令月猜着这华丽的身影欲从玉阶上下来,赶紧上前,做了搀扶的姿势。
贤妃笑着拉过了令月的手。她神情可亲,态度和蔼,却令人有种惶恐忐忑、芒刺在背的感觉。
她一直在端详着令月,一步步迈下了玉阶。
令月觉得 搭在自己臂膀上的手松松软软,不像是一个精狠的杀手,倒似是一位养在深闺的贵妇……
“哎!”可能是贤妃看的太入神了,最后一步竟一脚踏空!
令月赶紧挺身护驾,将贤妃搀扶住。
这一扶臂拉手,令月惊呆了!
——这贤妃的脉象……
“心里惊讶是吧?”贤妃在一旁淡淡的笑了。
令月恐惧的抬起了头。
这个贤妃,她们细作的青鸾前辈……竟是筋脉全断!一点武功都没有!
“是真的。”贤妃恬淡的注视着她,暗人之间,很多话都不必说出来,“当年为了救皇上,我自断了筋脉。”
令月心头震惊,当下却一句话也不敢接,只能惶恐的低下了头。
“呵呵,”贤妃淡淡的笑了,“傅姑娘,我拿你当同门,你为何拒我与千里之外?连句掏心的话,都不肯与我这终老宫中的废人讲吗?”
令月也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只能用目光同情的望着贤妃的手腕。
“想知道为什么吗?”贤妃幽幽的开了口。
令月垂头眨了眨眼睛。她的脑子现在还反应不过来……
“你做暗卫的时候,吃过那个药丸吧?”贤妃的口气如话家常,“我当年也吃过。”
“不过,那万蚁身蚀心之苦,我活着抗过来了。”
令月再次惊恐的望向了贤妃。
那药丸……最后都是自残而死……
“很简单,”贤妃笑的云淡风轻,“因我有武功在身,发起狂来,一般的东西制服不住。所以,我就废了自己的武功。”
枕上十年
自己废了自己的武功?
令月心里惊涛骇浪的——这和会水的人要把自己淹死一样,需要多大的毅力……
更何况万蚁蚀心之毒,那贤妃当时若没有解药,怎么可能活着挺了过来?还有,为了救皇上?那何必废了自己的武功又要抗过药丸之毒呢?当年这是怎一出大戏啊……
“不相信吧?”贤妃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令月的内心,“现在让我回头想想,连我自己也不相信。”她幽幽的笑了,“那时候,我刚生下了彦儿不到两年……为了皇上,我真的可以眼都不眨跳下地狱的,更何况受这区区皮肉之苦……”
令月由内而外的打了个冷战。
贤妃如此情痴?这样的女人疯狂起来也太可怕了……她定定盯着贤妃的脸庞。多少往事从这个外表光鲜的女人身上流走。能忍着不死,还有什么做不来的……
“你们在背后,都为我所不齿吧?”贤妃突然笑眯眯的插了一句话,“我是个反水的细作,是咱们这路人的败类。”
话语的尾词,她加重了口气。
“没有没有!”令月一个哆嗦,赶紧摇头。“大家都在说贤妃娘娘,不,青鸾前辈的运气真好,能与皇上一见倾心、鸾凤和鸣……”她极力的配合着贤妃的亲近,人家连本宫都不说了一直向她示好,她总不能一直端着奴才的架子,拒人千里了吧。
“好姑娘,别安慰我了。我知道大家都如何说。”贤妃轻轻握了下她的手,“其实,你慢慢就明白了。一个女人出来做细作,难啊……”这尾音的一声叹息,勾的令月心底不由一软。
令月没有收回手,任凭贤妃握着。贤妃的手柔软而无力……这个人,自己把自己弄成筋脉俱断,这个场景让人一想,就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这个载入两朝史册的传奇女子,谁知道,她的背后竟艰辛于此。
怪不得……令月这才明白了。她从前疑惑,看如今皇帝对李成器如此青睐扶持,却不见东宫西宫有何反应?
原来,昔日暗人之巅的贤妃是如坐针毡却反应不得了……
唉……可叹。鸾凤折翅,怕是心内多有不甘吧。
令月在心底叹息了一声。“娘娘如今天家富贵,身荣子孝,羡煞旁人,往日的辛苦,也算圆满了。”她捡着贤妃高兴的话说,这深更半夜的将她传到皇宫大内,若说没什么缘由,鬼都不信呢……这贤妃示好也示好了,下一步,该露出庐山真面目了吧……
“是啊……这么说,我是该圆满了。”贤妃笑了,目光一瞬是有些满足,“但是,我夜里还是阖不上眼啊,还有彦儿……”
令月心下一咯噔,果然,是为了太子之事。
“暗卫那个药丸的解药,我给你。”贤妃突然从 袖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瓶,“我看着你,就像瞧见了当时的我……不过,我不想用毒药来束缚你,我想让你心甘情愿的来帮我,帮彦儿……”
令月暗自讪笑,心想,我可没那么笨,这说不定还是更毒的药呢……
“属下誓死效忠娘娘和太子殿下!”她没有去接,却扑通一声跪下了。
“那好,”贤妃不动声色的收了手,索性说到了正题,“蓁王那边想要你,本宫也想让你过去。”她缓缓肃了脸色,“你明白吗?”
“属下明白。”令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