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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后如何?”
沈存章眼睛一亮,谪仙一般的俊颜顿添神采,可是却想到什么似的,暗了暗,“郦大人今日前来不会就是约沈某吃饭吧?”
“不愧是无双公子。”郦容与笑了笑,“沈大人,我与这个死囚有些过节,不知可不可以给我一盏茶的时间?”
“郦大人想做什么?沈某愿意代劳。”沈存章警惕心大作。
“沈大人,是不愿意了?”
四目相对,她眼里坦然无私。妥协的理由是什么呢?沈存章顿了顿,说道:“也无妨。郦大人从未向沈某提过什么要求,沈某怎么会舍得拒绝呢?把囚犯放下来。”
“既然这样,有劳沈大人外面稍候片刻。”
沈存章又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洛九龄,掏出一块雪白的手帕擦了擦郦容与的额头,动作温柔,一气呵成,连郦容与都始料未及。
“我等你。囚牢潮湿,不宜久待。”语气也温柔得一如他的动作。
“好。”郦容与娇媚一笑。
洛九龄抬眸看向她,现在囚牢里只剩下了她和他。方才被吊得久了,头都还有些眩晕,手和脚被沉重的锁链紧紧缚在木架上,想去抚摸她的脸都有心无力,然而连开口责问的勇气也没有,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一盏茶的时间很快。”
“你。。。。。”
囚牢的墙壁那边,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两人。郦容与转了个身,正好背对着那道裂缝,只能看见她伸出手,大概是触摸了一下洛九龄的脸。也许是抬起他的下巴,因为下一秒他就看见她狠狠甩了他一耳光。
“洛九龄,这辈子,我最恨的,就是你。”
看不到她的表情,说完这句话她竟然就转身离去。洛九龄错愕地看着她虚弱的背影,许久没有收回依依目光。连一盏茶的时间都没有。墙缝里的光重被填满。
“这么快就出来了?”沈存章惊讶问道。
郦容与明眸含笑,“怎么可以因为一个死囚占用我与沈大人小酌的时间呢?”
沈存章也笑了笑,仿佛是无垢的流云里染上了一道明媚的长虹,“方才兰飨阁的雅间已经定好了,走吧。”郦容与承认,沈存章的诱惑是致命的,只要他想,大概没有哪个女人可以抵得过他的魅力。前世天真的灵魂开始作祟,心扑通扑通跳着。可是十七岁以后的路她已经独自走了五六年,心里早已只装得下一个人。
今天刑部大牢是热闹的。走了右相,又来了皇帝。刑部尚书具胜游早已找了个借口回府,剩下的狱吏战战兢兢跪了一地。
“方才郦大人可来过此处?”
“回皇上,是的。可是只来了一会,就和沈大人出去了。”
“和沈大人?去了哪里?”
“奴才好像听说他们要去兰飨阁……”
“兰飨阁?”武炎低念着这几个字,她难道不是来看洛九龄的吗?
小太监小心询问,“皇上,现在去兰飨阁吗?”
武炎眼眸深邃,半晌才说道:“回宫。”
☆、薄纸一层难透
雅致的屏风,角落处还摆设着一束初开的水仙。小二送来了酒菜便恭敬地合门退下。纪仕林提起酒壶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听说单这兰飨阁的若兰酒就是二十两一壶,二位,不知这顿酒菜谁买单?”
“当然是你。”沈存章云淡风轻般道。
“什么?”纪仕林一口酒呛在了喉头,脸涨得通红,“这…。。这是为何?”
郦容与笑了笑,倒了两杯酒,“下属请上司吃饭不是很正常吗?”
“容…。。容…。。”纪仕林看着一桌珍馐,心疼道,“早知道我就不来凑热闹了!这一桌少说也有几百两银子吧!”
“还不算这包间的银两呢。”郦容与小小泯了一口,酒香入口便蔓延开来,果然是好酒。
“纪将军,若是你现在走,还来得及。”沈存章嘴角含笑。
“那容…与,我要不…。。”纪仕林当真站了起来。
“算了,沈大人跟你开玩笑呢。兰飨阁的规矩是先给钱,才能喝酒吃菜。这帐早就结了,你放心大胆吃吧。”
“真的?”纪仕林又高高兴兴坐回凳子,拿起玉箸。
沈存章拿起碗舀了半碗老鸡汤放到郦容与面前,“你身体还很虚弱,喝点鸡汤。若兰酒就不要再喝了。”说着端走了她喝剩的酒杯。
“多谢沈大人。”
“沈大人,我一直有一事不明白。”郦容与只是看了一眼冒着热气的鸡汤,并没有去喝的意思。
“什么事?”沈存章放下筷子,郑重地注视着她。
“你为何会背叛你爹呢?”
沈存章笑容顿时僵了片刻,随即释怀笑道:“郦大人看来很关心沈某的私事。”
纪仕林端起一壶酒,忙不迭往外冲去,要和这两个人一起吃顿饭,他应该会折寿的。“你们聊!我去外面找美人喝酒去!”
“那一天洛九龄侮辱了我,是沈大人你救了我,我一直记在心里。”
“是吗?郦大人在洛九龄身边那么久,应该不是没有杀了他的机会吧?”沈存章反问,“你们在一起将近两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郦容与轻轻一笑,“看来沈大人对我的私事也颇感兴趣,在我回答之前,沈大人可不可以先回答我呢?”
沈存章低眉倒了一杯酒,呼吸一舒,神情杳远,“我娘是洛国庶出的公主,下嫁给了我爹,后来生了我。我一直都知道我爹私通洛国,我娘只是洛国用来收买我爹的美人,所以我爹与我娘并不是外界所传的伉俪情深。我娘精通琴棋书画,她在周国最大的乐趣就是教我识字念书,教我琴棋书画,我现在还很怀念和她坐在院子深处的竹林里抚琴作画,那样的时光很安静。可是后来,我娘死了。”说着他喝了一点酒,玉面微红,眼眸迷离,恍如酒仙。
“一开始,我以为是你爹害死了我娘。后来才知道,是我爹杀了她。我娘远嫁周国,没有任何亲故,唯独在华阳养病之时与你爹娘有些交情。说起来,为我娘治病的神医还是你爹找的,但我爹一直以为你爹对我娘心怀不轨,因此处处为难他。再加上你爹乃忠义之臣,要灭周,他这块绊脚石必须除去。他掌握朝廷之后,借故将你爹调回,本想陷害。竟没料到你会入仕,而且深得先帝欣赏,于是你也成为了我爹的眼中钉。”
“现在想来,不管如何,先帝都是圣明的。他将计就计调回你爹,又私下委托了密令给我们,让我们先后潜入洛国,最后吞并了洛国这块肥肉,先帝深谋远虑,识人之深,绝非我们二人可比。”
郦容与明眸一沉,“可惜先帝牺牲了自己。”
“如果先帝没有牺牲他自己,吞并洛国,威逼南夏不可能实现。”
沈存章的神情严肃,不似作假。无双公子不是浪得虚名,这功劳绝非先帝一人的。或许,这心思缜密的计策出自他也未可知。可是,他竟是这样的人吗?上辈子,自己一家的悲剧,难道是误解他了吗?可惜上一世周国的结局,她终究无从得知。
“郦大人,沈某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轮到你了。”沈存章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兰香入口,满室余华。
“其实那两年,也没有发生什么。”
“你和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沈存章的目光淡泊,好像在意又仿佛漫不经心。郦容与心中什么念头一闪而过,却因为太快而没有来得及抓住。
“南夏王宫地底有许多暗河,我和他被汹涌的地下河水冲向了不同的地方,我也不知道他是生是死。而我靠着食草木,觅树果,饮清泉才活了下来。后来,水汛泛滥,我被洪水冲下了万丈悬崖,醒来发现自己被楚罄音抓住,而洛九龄不知为何也在那里。”
“后来,居然碰到了纪仕林,他救了我,洛九龄也跟着逃了出来。”
沈存章的眼眸一冷,嘴角却勾起一丝笑,郦容与。。。。。
“怎么,你不信?”郦容与明眸没有错过他的一丝细微的表情。
“郦大人向来鸿福齐天,有老天保佑,这些奇遇也容不得沈某不信。”突然,沈存章伸手捧起她青丝底下的一绺头发,惊讶道,“郦大人风华正茂,如何长了这些白发?”
郦容与肩一偏,白发便从他手心滑了出来,隐入了三千青丝当中,“为伊消得人憔悴。”
沈存章眸光一动,随即收回手,漫不经心地问道:“据说这世间有一种毒,可以让青丝转老。郦大人博闻强识,不知道有没有听说过?”
郦容与明眸雪亮,抬眼与他直视,狐狸尾巴要露出来了吗?随即微微一笑道:“没有听说过。”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沈大人,你认为这世间——最美的事是什么?”
“最美的事?”沈存章又斟了半杯酒,深邃的眸子忽而迷离,“世间最美的事——大概是不能回去的记忆。”
郦容与突闻此言,心中莫名一痛,只觉得沈存章满腹无法消除的忧愁。从前世到今生,她好像都没有看懂过这个人。翩翩佳公子,皎皎世无双。上天给了他谪仙的气质,又施舍了通天的才华,可是也偏偏给了他旁人无法触摸的哀恸。他到底要的是什么呢?
“和郦大人聊天,时间总是过得很快。郦大人才大病初愈,还是早些回去歇息为好。”
“沈大人也应该注意劳逸结合。”郦容与随即站起身来,沈存章很自然地为她披上斗篷。面对这样孤傲对她却这样温柔的男人,任何一个女人没有办法不动心。可是,郦容与深知,男人这种生物有时候是比女人还要有毒的存在。
沈存章目送她的马车消失在夜幕中,清冷的夜风拂来,玉面顿时没有了一分醉意。
这世间最美的事?郦容与,你怎么会问我这个问题?难道你还是对我有一点动心了吗?
“大人,现在还去大牢吗?”车夫恭敬地询问。
依依目光终于转回,沈存章淡淡说道:“回府。”
更深夜阑,丫鬟们都沉沉地睡去,庭院里的所有都已安息,除了摇曳的微光。郦容与披着轻薄的外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