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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以后晚上,你安心睡觉吧,我能应付得来。”留下一句话,她利落地推开门走了出去。
宁子睿却因她的话而浑身一怔,他诧异地转过脸,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门边,细细摩挲着手中旧书,他眸中思绪复杂——他早该知道的,无论自己怎么小心,她也能敏锐地发现,发现自己每晚都只是假装入眠的事实。
他不敢入睡,因为知道,一旦入睡,便会被别的人格接管身体,或许永远再也没有夺回身体主控权的机会,而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人格,他不敢保证,每一个都会是纯洁善良,就像,他也不敢保证自己能永远做个好人一样。
每个圣人都有过去,每个罪人都有未来。
他用钢笔轻轻在书籍的最后页摘录下这句话,趴在床头的小桌上上,渐渐睡了过去,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正在脑海中勾画着自己的未来。
他罪恶的未来中,有她。
等到苏小媛专程请来的精神科专家到达别墅时,不等她上楼唤他,宁子睿已经自己下楼了,一身银白西装革履,收拾齐整,黑亮的皮鞋踩踏在怪异的地板上,发出轻微的踢踏声。
看着宁子睿一身商业精英的装扮,若非亲眼见识过他的变化,苏小媛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男人,该是在商场上呼风唤雨的,怎么会精神不正常?说出去谁会信?
“哥哥?”以防万一,她还是试探着唤了他一声,开始介绍,“这位是维森托马斯博士,世界知名的精神科专家,他会尽全力帮你的,别担心。”
“嗯。”宁子睿朝着她点头示意,表示自己并没有过度的紧张或忧虑,转而跟站在她身边的专家寒暄,“您好,博士,麻烦您了。”
苏小媛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目睹了每位专家开始治疗前都会进行的“患者信息搜集”全过程,她原以为这会是一场完美的治疗,却不想,接下来的一幕幕,让她彻底地目瞪口呆,现场见识了一把什么叫做精神病的巨大杀伤力。
完爆所有专家!
维森托马斯是位五十多岁的德国绅士,能请到他,苏小媛还颇废了一番功夫,事实上,单凭长相与装扮,他真不像是个医生,牛仔装,牛仔裤,头上却带着个绅士高脚帽,显得不伦不类,身形不高不胖,可正是这样,才不至于给人以压力,至少苏小媛没察觉到宁子睿的紧张,她对这位外国绅士有了点信心,觉得他能够帮助宁子睿认清楚自己体内居住着的各种“租客”。
“嗨!宁先生,希望我的到来不会造成你的困扰。”他亲切地跟宁子睿打招呼,向他伸出一只手,一口腔调奇怪的中国话,笑起来的时候,眼角的细纹显得他整个人特别慈蔼。
“希望你别介意,我看病时有替病患录音的习惯。”边说便从随身携带的大包中取出一只录音笔。
“维森博士……”苏小媛皱眉出声,莫名其妙地不舒服,觉得这位专家的“习惯”有些过分。
她刚欲出口拒绝的话却被宁子睿率先打断了。
“博士,录音您请随意,希望您也别介意,我不喜欢跟陌生人握手,尤其是医生,他们手上的病菌会让我难过得想要杀掉自己。”对于专家的如此举动,宁子睿却没有丝毫的反感,至少没表现出半分的不妥,在他说不喜欢握手的时候,他还朝着维森托马斯歉意地笑笑,在维森尴尬地收回手时,他才仿佛释怀,又是一派放松地坐回沙发上,面对他接下来的连环“审讯”。
清了清嗓子,维森用他那不怎么利落的中文开始“盘问”。
“宁先生,是什么促使你寻求心理治疗呢?是不是你发现了自己的身体有什么不对劲?比如时常忘记时间,发生过的事情经常不记得?”一进入状态,刚刚那个慈祥和蔼的专家瞬间消失了,维森托马斯的脸上没有了亲切的笑意,取而代之的是专注与严肃,仿佛猎手发现猎物时的兴奋。
当这样的念头划过心底,苏小媛心中那种不舒服感更甚了。
“我迷失了自己,丢掉了时间。”她听到宁子睿沉重地吐出这一句话,心中像是被什么重重地敲了一下,下意识地转过脸想对他说点什么,却一抬眸,便看进迎面一双盈满笑意的眼睛。
他朝她眨眨眼,漂亮的眸子中闪动着慧黠的亮光,转而对着明显处在激动状态的维森博士,耸耸肩无奈道,“真抱歉,让您白兴奋一场,我并不是精神病。”
“我妹妹总喜欢跟我玩这些幼稚的游戏,每一次我不按照她的剧本来,她总会气得半天不理我,女孩子的心思,我想您应该有个跟她那个大的女儿,如果有的话,您应该更能理解我的无奈……”他状似纠结又苦恼的模样,将眼前的专家当做自己可以倾诉心事的朋友,一开口便是滔滔不绝。
逻辑完全清晰,推理没有障碍,言辞始终从容,唯一不同的便是,在他眼神看向对面惊得下巴都合不上的小少女时,那双原本清淡无痕的丹凤眼中,跳跃着火一样热烈的情绪。
像是暴风雨中的海燕,眷恋着自己栖息的小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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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每天粗长一点点!每天变帅一点点!读者小天使们每天更爱我一点点!
☆、第22章妹妹高贵冷艳
维森博士的脸色变了变;接口道;“宁先生,你真幽默。”笑得有些勉强。
“博士;希望您没被我的幽默吓到;还有什么问题吗?我妹妹脾气向来不好;她耐心极其有限,您看;现在已经开始不耐烦地撅嘴抱怨了——”宁子睿利落地应对;身体悠闲地靠坐在沙发上,左腿自然地叠上右腿,一种完全惬意的姿态。
维森托马斯看一眼苏小媛;果然如宁子睿所言;她面色似有不郁,像是愤愤与不耐。
“博士,您别误会——”苏小媛下意识地想出口解释,心中只觉一阵尴尬,狠狠瞪了罪魁祸首一眼,他却只是朝着她包容地笑笑,仿佛她是他捧在掌心的珍宝,他可以容忍她任何程度上的放肆。
在他朝她笑的那一刹那,苏小媛几乎可以断定:这厮现在就在犯病中!
她不知道这又是宁子睿的哪一重人格,可她很确定不是原身,眼前这个进退得宜,表现得完美无可挑剔的绅士,绝对不会是早上才跟她见过面的那个人。
苏小媛只感觉太阳穴突突地发胀,究竟是她低估了精神病的杀伤力,还是她高估了所谓专家的战斗力?看着接下来长达半个小时的恐怖“拷问”,她终于明白自己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
“宁先生,请详细说明一下你一天的生活。”维森博士面色严肃。
但凡人格分裂患者,是不可能详细记得一天发生事情的细节的,维森托马斯无比确信这一点,他看着宁子睿,双眼放光,像是朝对手抛出了致命一击骄傲士兵。
“噢,博士您该知道的,我妹妹年幼贪玩,所以我得全权看管爸爸留下的公司,每天从早到晚都面对着文件与电脑,这真是一件无比糟心的事情,好在小媛向来懂事又乖巧,不会像其它同龄女孩子般大祸小祸不断,替我省了不少心……”
他又开始侃侃而谈,完全没有别人插嘴的余地,直到后面越说越离谱,“博士您一定比我还辛苦,同时应对夫人与情妇,这感觉一定堪比刺激又惊险的赛车游戏——”
“你胡说八道什么!”博士的脸色变得有些奇怪。
“哦,一定是我胡说了,我这人就是喜欢胡说,所以老是被人误会成精神有问题,为此我也十分苦恼,不过博士您可能粗心没注意到,您身上喷着的是kadanie今天新开发的精品香水 ——您伟大的祖国chaine 重磅国际香水品牌年初专为贵妇设计。我猜您的夫人一定是位高贵又有品位的上流女性,因为她留在你身上的香水证明了自己的身份——”
“而您帅气的牛仔衣领边处那一抹已经干裂的廉价口红印,产地我并不清楚,可很显然不是您高贵的夫人留下,我想,就地取材的话,可能是您医院的某位助理或护士,不过她的品味显然不怎么好……”
他语气不急不缓,像是慢速机关枪扫射,一口气说完话,维森博士早已经满头大汗,接下来该问什么问题,全然没有了思路,他还听得对面应对自如的男人在一个人自说自话,“哎,这个社会总是排斥心思缜密的人,就好像天才总是不容于世一般,你要是一不小心知道得多了一点,别人都会将你当成疯子,您说是不是这样,博士?”
最后一句话说完,他从沙发上站起身,随手冲了两杯速溶咖啡,一杯递给对面冷汗涔涔的博士,一杯留给自己,然后才朝着对面完全处在瞠目结舌状态的苏小媛开口,语气颇为无奈,“甜心,为了跟我玩‘猜猜你是谁’的游戏,你已经好几天没睡好觉了,咖啡可不适合你,别朝我哭丧着脸。”语毕缓缓抿了一口黑咖啡。
从始至终,他都是掌控全局的那个人,专家也好,苏小媛也好,他们仿佛都成了观众,都只看着他一个人精彩的演绎,这一场表演,无疑的,很完美。
完美得天衣无缝。
苏小媛开始重新定义精神病的攻略难度。
一步错步步错,紧接着的二十分钟,维森托马斯节节败退,在宁子睿一句又一句恰似不经意脱口而出的话中,苏小媛不得不被动地重新认识了这位业内资深精神科专家:妻奴、酗酒成性、搞婚外情、进过戒毒所、因醉驾撞死过人……
每一项都是遭人唾弃的骂名。
“虽然我知道自己很正常,可有时候我也会不自觉地在想,人本就是肮脏而又丑陋的个体,什么污秽的东西都集于一身,如果真能够分裂出无数种人格,像是精致的衣柜,将人的每一种情绪都装进不同的格子里,好的,坏的,善良的,凶狠的……善便善到极致,恶便恶到顶点,一个人所需要做的,便是在适当的时候,释放出相应的人格就好,这样不是方便多了吗?总好过披着虚伪人皮的恶心呕吐物,您说对不对?博士?”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