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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候彻沉默。
“她在意萧昱胜过你,你认不认?”
夏候彻无言以对。
“你真以为萧昱死了,她就是你的了?一个活人也许你还争得过,可若对一个死人,一个因他而死的人,便是你再争一辈子,她也会恨你,难道这就是你要的结果?”原泓反问道。
夏候彻不知道,他却是清楚的,萧昱这次是因为那孩子才会中毒,若是她拿不回解药回去救人,她这一辈子也无法原谅自己,无法原谅他。
夏候彻端起酒一饮而尽,一向清明的眼睛茫然一片,“那你要朕怎么办?放他们回去相亲相爱,朕连看她一眼,都看不到?”
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原泓给他倒了酒,叹了叹气道,“感情的事,强求不来的,她已经死了一个儿子,若是萧昱再有三长两短,她焉能不恨你?”
“她恨朕的还少吗?何在乎多这一桩?”夏候彻端起酒饮尽,嘲弄冷笑道。
原泓烦燥地挠了挠额头,说道,“其实,她对你也并非到绝情绝义的地步,可你再这样下去,就真的连最后一点情份都断了。”
别的话怎么劝,他也听不进,能听进的也只有关于她的了。
“情份?”夏候彻冷嘲一笑哼道。
原泓想了想,说道,“起码,当年为了救你,她真的有去找那颗解药,而且在当时她还从金花谷带回一颗毒药,自然是给你准备的,以她当时在你身边的条件,要下毒杀你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她自始至终也没有下毒,如今那颗毒药被有心之人盗了去,炼制成奇毒险些毒害了他第二个儿子,不过阴差阳错中毒的是萧昱……”
夏候彻怔怔地听着,还是有些相信他所说的一切。
“那个孩子的事已经无可挽回,若是这一次萧昱再死了,这仅有的一点情份就真的断干净了,你就真想让她恨你一辈子,让她也在自责和痛苦中过一辈子。”原泓语重心长地说道。
他现在防备甚深,他若是自己不愿放人,便是他们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拿到东西把人送出大夏去。
他知道他的软肋在那里,便只好找准了地方下手了。
夏候彻沉默地看着他,似是在思量着他的话,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原泓知道,自己的话开始动摇他的心了,于是接着说道,“你总说你喜欢她,可是你都没有真正了解过凤婧衣是什么样的人,她没有对你下手足可见是个心肠软的人,南唐,萧昱,还有那一帮子帮着她的人和你之间,两害相权取其轻,她自是向着那边了。”
夏候彻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他的话。
“如果你把她留在这里,行,你有本事留得住,但她即便在你身边在你眼前,也是处处与你敌对,可若你成全了她,便是她回去了,也永远欠你这份情。”原泓说道。
为了解除眼前的困境,他真是霍出去了。
当然,凤婧衣的情份远比他所说的要深厚,否则也不会生下那两个孩子,只是人生在世,总有该肩负的责任。
即便她现在不再执政南唐,但南唐的许多人还看着她这个南唐长公主,更何况如今她还是北汉皇后,以她行事的禀性又怎么会去背弃自己的亲人和萧昱而选择他。
所以,不管她心里有没有夏候彻,做那样的选择无可厚非。
谁会放着身边一个萧昱那样的不喜欢,去喜欢以前斗得你死我活的仇敌,不是谁跟他一样是个疯子。
☆、一生一次一心动8
北汉,盛京。
凤婧衣一走多日,萧昱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虽然朝中人不知是身中奇毒,但也不由开始纷纷猜测是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自先帝驾崩之后,一直深居简出的太后也赶到了乾坤殿探望,萧昱只得打起精神来应付。
“陛下已经病成这个样子了,宫里就没几个人,皇后这个时候怎的也不在?”高太后不悦地道。
“皇后出宫去请神医了。”萧昱说道瞑。
虽然那日一觉醒来,得知她已经去了大夏之后心痛难当,可如今他只能选择等待和相信,相信她一定会回来。
只是一天一天过去了,依旧没有她回来的消息,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着等到她回来的那一天了。
好不容易将高太后打发走了,他整个人都有些虚脱无力了璋。
崔英扶着人,劝道,“陛下还是先休息吧。”
萧昱无力地摇了摇头,道,“扶朕到书桌。”
他现在这样的身体状况,政务已经多有耽误,哪能一直休息下去。
崔英瞧着心疼,却还是扶他到了书案后坐下,服侍他批阅折子,只是现在他那身体状况实在让人忧心,批了不一会儿便又以拳抵唇咳嗽起来。
“陛下,奴才请空青过来。”崔英道。
萧昱摆了摆手,摇头道,“无碍,歇一会儿就好。”
她一天一天地不回来,他总忍不住去想,她是不是又见了那个人,他们现在又在做什么,又在说什么……
他知道她会回来,可是夏候彻那样的人又怎会让她去了又走。
只可恨,他现在这副样子,连去找她回来的力气都没有。
高太后带着人离开乾坤殿,对于皇后的去向却仍旧是满腹疑云,不知怎么的一直觉得这个南唐长公主神秘兮兮的让人看不透。
当年南唐亡国之后,她有到北汉来露过一面,之后又走了,那些年在什么地方,做什么事也没有人知道。
而且明明已经有了一个孩子,朝中提及立储君之时,萧昱却是一再推托,就让人觉得有些可疑。
摆驾回宫之时,远远看到一个孩子蹲在路边上玩耍,一想这宫中上下这般年纪大的孩子,只有养在坤宁殿的那个小皇子了。
高太后微一抬手示意仪仗止步,自己举步上前浅笑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瑞瑞抬眼看了看她,说道,“找果果。”
高太后蹲下身,仔细打量着这个孩子,竟看不出一丝与萧昱的相似之处。
“你要去哪里找果果,婆婆带你去好不好?”
小家伙一听眼睛一下亮了,起身便真准备跟她,看护的宫人连忙跑了过来,将他抱起道,“瑞少爷,你怎么在这里?”
高太后闻言凤眸微眯,孩子的称呼怎么这么别扭。
“奴婢见过太后娘娘,孩子要用午膳了,奴婢告退。”宫人抱着瑞瑞,匆匆行了一礼便快步走开了。
皇后一再叮嘱不能把孩子带出去,哪知道她不过一转身没看住,他就自己跑出来了,这回去了可怎么向沁芳姑姑交待才好?
高太后缓缓站起身,看着匆匆抱着了开的人,不由沉沉了眉眼,侧头对边上的贴身宫人道,“你出宫去府里,让人悄悄去查一查南唐长公主前些年在哪里,还有这个孩子的事。”
“是。”宫人垂首回道。
“等等。”高太后叫住人,又交待道,“让人去找江湖人查,不要自己插手其中。”
毕竟,现在大夏的皇帝还是萧昱,若是高家的人去查被他知道了可就麻烦了,总要给自己留点后路,还是暗中请江湖上的人去查保险一点。
这个孩子,还有看顾这个孩子的宫人,都让人觉得奇奇怪怪的。
坤宁殿,沁芳准备好午膳一出来,殿内上下哪里还有孩子的踪迹,一时连忙急着寻找,远远看到宫人抱着孩子,快步上前,“怎么出去了?不是说过不许带孩子出去的吗?”
宫人一见她疾方厉色的样子,连忙回道,“就在门口,没走多远?”
沁芳接过孩子抱着,又问道,“出去可遇到什么人了?”
宫人一个哆嗦,有些不敢说话。
“说啊!”沁芳急声问道。
瑞瑞的身份尴尬,若是让有心之人知道了,现在主子不在宫里,陛下又重伤在身,可不能再出乱子了。
“没,没有,就在门口看了看就回来了。”宫人连忙回道。
这事若是说了实话,她的罪过可就真的大了。
沁芳这才松了口气,扫了一眼周围的宫人道,“以后都给我记清楚了,孩子若是出了坤宁殿的大门,有你们好受的。”
“是,沁芳姑姑。”宫人连忙问道。
他们都是太子殿下的亲信,虽然没有人说过这个孩子,但种种表现来看,只怕这个孩子的身世是有问题的,不敢让外面的人知道。
只是,不管有没有问题,也已经不是他们操心的事。
“饭饭,饭饭……”瑞瑞朝着沁芳叫道。
沁芳无奈笑了笑,抱着她回去用膳,只是一想到乾坤殿那边,不由暗自叹了叹气。
主子一走也好些天了,还不见回来,恐怕是真的在盛京遇上麻烦了。
可若再不尽快回来,乾坤殿那边可就真的撑不了多少天了。
大夏盛京,皇极殿。
夏候彻已经两天不曾露过面见他,她也没有出过暖阁,只是每天到了时辰,孙平会带着宫人送膳过来,菜色都是以前她吃的口味。
孙平又带着人来送了午膳,她想了想问道,“这几日,原大人有进宫来吗?”
她一直不出去,沐烟和原泓应该会想办法帮忙的,应该也会进宫里来了。
“前那日倒是来了的,带着皇上在西园喝酒喝得大醉,还是奴才差人把他送回府的。”孙平如实说道。
凤婧衣微微皱了皱眉,夏候彻这两日不露面,可是她即便去找了他,却也不知该怎样才能将解药从他那里要回来。
她能在这里一天一天地跟他耗,可是丰都那边,萧昱的身体状况怎么耗得起。
既要顾着瑞瑞那边,又要处理政事,他现在还能撑多久,她也不敢去想。
一想到这些,她再也没胃口用膳。
孙平自皇极殿伺候完圣驾午膳再过来时,桌上的饭菜还是一口未动。
“是饭菜不合口味?”
凤婧衣摇了摇头,道,“不是,没什么胃口,不必麻烦。”
孙平看她一脸愁绪,也没有再多问,带着宫人将已经凉透的饭菜撤了下去,回书房去。
“用完了?”夏候彻搁下碗筷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