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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只有她们两个人在场,如今两个人都伤成这样,我们又哪里知道。”郑贵嫔道。
“好了,别说了,先让太医诊治钰嫔要紧。”皇后扫了一眼两人道。
王太医跪在床边继续诊脉,拧着眉头思量了半晌,却又没有说话。
“到底怎么样了?”皇后追问。
王太医沉吟了半晌,回道,“钰嫔娘娘小产,似乎……并不是落水受了寒,反而……”
“反而什么?”夏候彻眸光一利,问道。
“反而似是腹部受了撞击所伤,才会如此。”王太医低着头,战战兢兢回道。
当时在场的只有兰妃和钰嫔两人,她若是受了撞击才流产,那么那个攻击的凶手……不言而喻。
傅锦凰等人没有说话,却都无声地打量了一番夏候彻的面色,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一切只能看他要怎么办了。
屋子里站满了人,夏候彻不说话,便也没有人敢随便说,一时间只有压抑的沉寂无声蔓延着……
屋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名太监进了门,禀报道,“皇上,兰妃娘娘已经醒了。”
夏候彻站在床边望着面无血色的钰嫔许久,说道,“孙平,让兰妃过来一趟。”
话一出,傅锦凰等人无声地勾了勾唇角。
——
漪兰殿,西暖阁。
靳兰轩有些虚弱地靠着软枕,一边喝着药,一边问道,“四哥呢?”
碧月抿了抿唇,回道,“皇上去了……凌波殿。”
“凌波殿?”靳兰轩秀眉顿时一沉。
碧月连忙说道,“之前清宁宫的掌事宫女过来,说是钰嫔伤重,皇上便带着太医过去了。”
“她竟然没死?”靳兰轩咬了咬唇,手重重地捶在被子上。
这话,恰好落在进门的孙平耳中,进了门躬身行了一礼,道,“兰妃娘娘可好些了?”
“好些了,四哥什么时候回来?”靳兰轩问道。
孙平面色有些冷淡,直言道,“奴才奉皇上的旨意,请兰妃娘娘现在去一趟凌波殿。”
“本宫现在现在身子不好,不便走动。”靳兰轩道。
孙平淡淡地笑了笑,道,“奴才准备了宫轿在外面候着,娘娘更了衣快些出来,别让皇上等急了。”
说罢,也不管她应不应,便先出门等着了。
这一回,皇上是真的动了肝火了。
半晌,靳兰轩方才更衣出来坐入轿中,“走吧!”
凌波殿内,夏候彻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一语不发地看着苏妙风和静芳等人照料着床上的人,手上却一直攥着那件婴儿的衣服,谁也摸不准他此刻心头到底在思量着什么。
沁芳在床尾收拾着,一盆一盆的血水从夏候彻的面前端过去,他的脸色也愈地沉冷了下去。
“静芳仪,苏烦你扶娘娘起来些,奴婢要换干的褥子。”沁芳道。
苏妙风还没有动手,夏候彻起身上前将钰嫔整个人抱了起来,沁芳和宫人手脚麻利地将床上沾了血的褥子换下来,夏候彻这才将人放到床上。
苏妙风赶紧将被子给她盖上,不经意却看到她脖子上异样的痕迹,不由一怔,“她脖子上是什么?”
夏候彻低头望了过去,女子纤细白皙的脖颈现出青紫的手印,下马处还有被皮肉被指甲刮破了,那分明……分明就是被人掐过脖子的伤痕。
皇后起身一看,也不由一惊,“这是……”
正在此时,孙平进来禀报道,“皇上,兰妃娘娘到了。”
夏候彻在床边坐着,黑眸一瞬不瞬地望着进来的靳兰轩,明明还是那个人,却又似陌生得他从未相识过。
他想不明白,曾经那个纯真善良的靳兰轩去了那里,现在的她怎么可以……如此狠毒?
“兰轩,今天在湖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靳兰轩望了望床上尚还未醒的钰嫔,望向他道,“四哥,是上官素把我推下了水,又自己跳了下去……”
“兰轩,朕要听实话。”夏候彻打断她,沉声道。
“四哥,你不信我?”靳兰轩望着他,不可置信地道。
夏候彻没有再说话,只是冷冷地望着她,等着她自己将实情说出来。
“我说的就是实话,是她推了我下水,是她自己跳了下去……”
“兰妃!”一向谦和纯善的皇后气愤不已,威仪赫赫地喝道,“钰嫔明知自己有孕在身,还自己跳到冰湖里去吗?”
“皇后什么意思?”靳兰轩目光一转望向皇后,问道,“难道是说我把她推下去了?”
“难道不是吗?”皇后针锋相对,一步一步逼近道,“钰嫔的孩子是腹部受了撞击流产,她脖子上还有被人掐了脖子的手指印,当时在湖边就你们两个人,难不成是钰嫔自己跳下水,自己撞了自己的肚子,自己掐了自己的脖子吗?”
靳兰轩扫了一眼屋里的人,每个人都是一副看凶手的样子看着她。
“兰妃,本宫仿着你与皇上多年情份,你回宫不向本宫请安也罢,你存心刁难钰嫔也罢,只是这一次你未免太过份了。”皇后痛心地望着不知悔改的靳兰轩,不得不拿出六宫之主的气势,“这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大夏的第一个皇嗣,就这样死在了你的手里!”
靳兰轩却没有将她皇后放在眼里,冷冷一笑,道,“上官素的孩子死了,皇后你心里也正高兴着吧,何必在这里惺惺作态?”
“你……”皇后气得面色煞白,扶着墨嫣的手不由退了一步。
“不止是你,你们估计心里都偷着乐吧,何必在这里狗哭耗子。”她冷笑一指了一圈傅锦凰等人,又望向皇后道,“不过也只有皇后你最高兴了,一举两得,既让我与四哥生出嫌隙,又除掉了上官素的孩子,什么好处都让你占尽了。”
“你真是疯了!”皇后道。
“我是疯了,我已经疯了好几年了,你们不都知道吗?”靳兰轩冷然笑道。
“靳兰轩!”夏候彻沉声喝道。
一时间,屋内一片死寂,宫人和太医们连呼吸都作都放轻了,生怕自己一个不慎又触怒圣心。
“钰嫔脖子上的伤痕,是不是你掐的?”夏候彻直直盯着她的眼睛,问道。
“是。”靳兰轩坦言道。
“孩子……是不是你伤的?”夏候彻眸光似雪,冰冷慑人。
“是我踢的,我还想杀了她,只可惜她命大没死在湖里。”靳兰轩望着他,直接了当地认了下来,“所以呢,你要杀了我为你们的孩子报仇?”
事到如今,便是她怎么说,她也是凶手。
而且,她本来也是凶手,既是如何,又何必多费唇舌去辩驳。
夏候彻薄唇紧抿地望着她,似是在挣扎着什么,又似是在忍耐着什么。
许久,许久。
他长长地叹了一声,说道,“回漪兰殿去,没有朕的旨意,你不必再出来。”
“你要把我关起来?”靳兰轩不敢相信地望着他,一步一步走近指着床上的人道,“你为了上官素,要这样对我?”
“你杀了朕的孩子,一个本该明年秋天就会出生的孩子。”夏候彻沉声道。
他刚刚得知自己做了父亲,却又转瞬失去了这个资格。
靳兰轩望着他,恨恨地指着床上的钰嫔道,字字犀利如刀,“四哥,是她的大哥上官邑,她的大嫂凤婧衣害死了你的大哥,害死了你的父皇,害死了你的母妃,害得我这么多年不人不鬼,你都放不下仇恨,你逼死了她的大哥大嫂,让她国破家亡,她就真的一点都不恨你?一点都不想杀了你为她的亲人报仇吗?”
夏候彻沉默了许久,敛目叹息道,“孙平,送兰妃回宫。”
“好,我走。”靳兰轩冷笑带着人离开凌波殿。
这一次的教训让她知道,夏候彻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对她百依百顺的夏候彻了。
而且,这大夏后宫之中,她的敌人已经不仅仅是一个上官素了。
——
明天还会有一万更哒。
不要以为这样就扳倒了靳兰轩,以后才更难对付。
☆、心如明镜
凌波殿依旧沉寂一片,胡昭仪等人眼底不动声色地掠过一丝冷冷的笑。
靳兰轩,你也有今天?
还以为你回宫能风光多久,原来也不过如此。
可是,谋害皇嗣这样大的事竟只是让她禁足,太过便宜她了。
谁都不服气兰妃只是受了这样轻的惩罚,却又无人敢去质疑这个一向说一不二的大夏皇帝所做出的决定轹。
说到底,还是念在青梅竹马多年的情份上,可是这样的情份还经得起几次消磨,就谁也不知道了……
相较于胡昭仪和郑贵妃那一瞬的得意,傅锦凰和皇后倒显得十分平静,似乎这样的结果早已是预料之中的事。
在这宫里久经搏杀,她们都知道这样的事根本不可能彻底除掉靳兰轩,只不过挫挫她的锐气,让她与皇帝之间心生嫌隙而已酲。
相信,那样的禁足也根本不可能太久。
苏妙风悄然扫了一眼,自然也明了那些人心里在想什么,可是为了打压兰妃的气焰,竟要牺牲一个孩子,也未免太过不择手段了。
沁芳在床尾处给凤婧衣换暖炉,摸到她脚上还是冰凉冰凉的,不由着急起来,“娘娘身上怎么还是这样凉,太医到底怎么回事?”
夏候彻拧眉望向床上面色苍白如纸的女人,伸手探了探她脸上的温度,触手还是一片冰凉,心不由揪紧了起来。
之前在百鬼密林,她也病得这般人事不知。
她说,他是个扫帚星,自己哪天就要被他害死。
如今想来,似乎自遇上他开始,她还真的变得多灾多难了……
可是他并不想让她变这个样子的,为什么最后却让她成了这般境地?
半晌,他收回手起身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眸光沉沉地望着跪了一地的太医,“钰嫔好不了,你们也别想活着从凌波殿出去。”
“是,是,臣等一定竭尽全力医治钰嫔娘娘……”几人连连磕了头,围到床边开始诊脉施针。
再之后,屋中便又是压抑的沉寂。
直到半个时辰之后,孙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