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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婧衣拿开他的手,垮着脸哼道,“靳容华出了事,皇上都是百般安慰,嫔妾出事那儿,皇上整整一个月连面儿都露一个,果真是不一样的。”
“那时是你不愿见朕,如今却又成了朕的错了?”夏候彻挑眉问道。
“皇上哪里有错,错也是嫔妾的错。”凤婧衣别着头说道。
夏候彻无奈地皱了皱眉,朝孙平道,“落辇吧,朕与钰嫔有话要说,你们先下去。”
孙平连忙招呼宫人落了步辇,将随从都带了下去。
凤婧衣自己起身下了辇,说道,“嫔妾告退,皇上自己回去吧。”
“素素!”夏候彻一把拉住她,皱着眉问道,“你到底又在跟朕生什么气?”
“嫔妾没有生气。”
夏候彻捏了捏她的脸,哼道,“脸都拉这么长了,还没有生气?”
这女人乖巧的时候乖巧得不行,这蛮不讲理起来,让他也招架不住。
凤婧衣抿唇低着头,不愿说话。
“朕最近实在忙的没什么时间过去看你,等忙完了朕就过去了,到时候你赶都赶不走,如何?”夏候彻笑着安抚道,全然没有了一国之君的威仪,倒似是个讨好心上人的邻家少年。
凤婧衣忍俊不禁,被他的样子逗笑了,“说话算话吗?”
原本最近就政务繁忙,加之又闹出皇嗣夭折之事,朝中只怕又是一番风雨,够他忙活好一阵了。
“朕何时对你不算话了?”夏候彻板着脸道。
凤婧衣抿唇笑了笑。
夏候彻将她拥入怀中,吻了吻光洁的额头,说道,“素素,朕说了不委屈你,其实已经委屈你太多了,朕都知道。”
纵然他是一国之君,许多事也不可能随心而行,总免不了诸多牵制。
“靳容华的事,我说的是真的,你信我。”她闷闷地说道。
“朕信你。”夏候彻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原来是为了那会追问她见靳兰慧的事跟他置气呢。
原本还是不确定的,去了一趟永寿宫,他已经肯定事情是靳容华自己嫁祸靳兰轩,又将嫌疑引到她的身上,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虽然不喜欢这种跟你自己玩弄心机的女人,但她这一次确实还算识实务,知进退。
凤婧衣仰头望着她,唇角绽起笑意,“那我回去了。”
夏候彻松开手,笑道,“自己小心着,别再着了风寒。”
“嗯。”她抿唇点了点头,扭头四下望了望,踮起脚尖猝不及防地在他脸上落下一吻,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了。
夏候彻站在原地,摸了摸脸上,好心情地笑了。
孙平看到钰嫔走了,方才寻了过来,瞧见笑开了花似的皇帝不由纳闷儿了,这刚才还一脸阴沉的,这会儿怎的就成这样了?
凤婧衣带上沁芳和青湮回凌波殿,一路想起自己方才那矫情劲儿,不由恶心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刚回去坐下,皇后宫里便派人传了话来,说是皇后新得了几副佳作,请各宫里过去赏画。
可是,她怎么听都觉得的这一群人在为永寿宫的事儿而幸灾乐祸呢。
反正也是无事儿,便让人去约了苏妙风一同前去凑个热闹,她两过去的迟些,清宁中的园子里已经热闹开了。
“钰嫔不是陪皇上去永寿宫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胡昭仪笑着问道。
“皇上回了皇极殿,嫔妾刚回到宫中,无事便和苏姐姐一起过来瞧瞧。”
“是吗,也不知靳容华如何了?”皇后轻轻叹息了一声,问道。
凤婧衣摇了摇头,叹道,“孩子没保住,人似也伤得不轻,哭闹了好一阵呢。”
“哎,那倒真是可惜了那孩子。”郑贵嫔叹道。
凤婧衣哂然一笑,嘴上说着可惜,明明一个个心里笑得比谁都得意,若不是这孩子现在小产了,保不准将来也会断送在她们谁的手里吧。
“听说是兰妃推了靳容华,才害得她小产了,皇上和太后却什么都没说,大约又是就这么不轻不痒地过去了。”胡昭仪哼道。
“她是太后的亲侄女,太后里哪里舍得罚了她,皇上……那就更不必说了。”方婉仪笑了笑,哼道。
“这都接连夭折了两个孩子了,皇上还是如此护着她,这事儿若是搁在我们谁身上,莫说是受罚了,只怕祸及满门的罪名都有了。”胡昭仪冷哼道。
郑贵嫔闻言望了望众人,压低了声明说道,“这好在是有孕的是靳容华,便是这孩子没了,皇上想来也不会有多伤心,这若有孕的兰妃,指不定会闹出什么风波来呢。”
这接连两孩子都没了,皇帝也没将兰妃问罪,这若有孕的是兰妃,怕是这孩子就真的会生下来了。
“皇上自有皇上的道理,咱们就别妄加议论了。”皇后扫了一眼几人,说道,“说好是来赏画的,怎么都扯到别处去了。”
皇后都发话了,众人便也不敢再议论下去了,纷纷开始品评着挂了一屋子的画作,雅兴大发。
苏妙风陪着她瞧着画,低声道,“那孩子,真是因为兰妃才小产的吗?”
凤婧衣神秘的笑了笑,只是道,“听说是如此。”
苏妙风沉吟了半刻,也明了她话中之意,表面靳容华是因为靳兰轩才小产的,背后是另有文章的。
“那想必最失望的,一定是太后娘娘了。”
凤婧衣笑了笑,低声道,“我想也是。”
靳太后在那个孩子身上寄予了太多的期望,如今是全都落空了,心中又岂止只是失望而已。
她想,她大约是时候给她来点雪上加霜了。
清宁宫赏画赏了近两个时辰,直到黄昏之时方才散去,皇后让她们各自挑了喜欢的画作相送,她也挑了幅顺眼的带走,方才与苏妙风结伴回去。
“妹妹最近是与皇上怎么了?”
“没什么啊。”凤婧衣不明白她是何意思。
苏妙风瞅了她一眼,说道,“我是说,最近一直都是你专房之宠,皇上怎么就突然临幸了靳容华,还让她有了孩子,她入宫以来也就头一年侍寝过一两次,若不是因为太后的原因,皇上只怕都忘了她是谁了。”
凤婧衣无奈地笑了笑,说道,“大约皇上一时兴起,想换个口味的吧!”
那样的事,她不知道,也没时间没兴趣去打听。
苏妙风望了望她,不知该说她什么好。
回了凌波殿,摒退了其它宫人,她便道,“青湮,通知公子宸,咱们该跟靳太后打个招呼了。”
“什么时候?”青湮问道。
凤婧衣手指敲了敲桌子,想了想说道,“宫外情形我们没有她了解的多,让她自己看着办,最好在十天之内。”
她想,她的好姨娘和好表妹知道她还活着的消息,一定会激动得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觉了。
“好。”青湮道。
“大夏皇帝一直在追查你的行踪,若是他追查下去,查到了隐月楼怎么办?”沁芳忍不住担忧,夏候彻那高深莫测的心思,她也见识了不少了,绝对不是一个能随便唬弄过去的人。
“放心吧,此事早有计划,不会有差错。”凤婧衣笑着道。
沁芳叹息着望了望两人,这些谋算人心,打打杀杀的事情她不懂,只是担心轻易暴露了主子的身份,会让她惹来杀身之祸。
果然,隐月楼办事的效率非同一般。
还不出五天,自外地养病回京的兵部侍郎靳英,于回京途中被人在船上暗杀。
那是靳兰轩的父亲,也是当年杀害她母亲的凶手之一,只是那时她还未掌权南唐,他已经回了大夏盛京,才让他多活了这些年。
靳家派人入宫禀报,靳太后连夜出了宫回了定国候府,府中正厅已经设好灵堂,靳兰轩扑到棺木旁,望着棺木至死不瞑目的父亲,痛哭道,“爹,是谁害了你?到底是谁害了你?”
靳太后纵然心中悲痛,却了很快冷静了下来,“随三爷回京的人,就没有一个活着的吗?”
“当时随行的护卫都没有一个活着,只有当时碰巧离开的如夫人活了下来,可是……她被吓得现在话都不敢说。”
“人呢?给哀家带上来?”靳太后怒声喝道。
靳老夫人神自在在地坐在主位品着茶,皱着眉道,“这里是候府,不是你的永寿宫,这么大呼小叫的,也不怕扰了亡灵安宁。”
靳太后望了望她,这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她难不成连凶手都不能追查吗?
如夫人被人带到了偏厅,靳兰轩一把抓着人便逼问道,“说,到底是谁下的毒手?到底是谁?”
然而,本就精神恍惚的如夫人被吓得缩成一团,连连摆着手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没看到……”
“到底是谁杀了我爹,快说!”靳兰轩愤怒地摇晃着如夫人,一再逼问。
靳太后咬了咬牙,让人拉开了靳兰轩,自己蹲在缩成一团的如夫人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问道,“告诉哀家,你那天看到了什么?”
“不能说,说了会死的……不能说,说了会死的……”如夫人惊恐不定地喃喃念道。
“你不说,我现在就让你死!”靳兰轩说着,便要扑过来掐着她再逼问。
靳太后怒声喝斥道,“给哀家安静一点。”
靳兰轩哭着抓着如夫人,泣声问道,“如姨,你告诉我,到底是谁杀了我爹,到底是谁……”
靳老夫人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这便是报应了,害了她的女儿,一个也不会有好下场。
“如夫人,那天你干什么去了?”靳太后一步一步地诱导着对方的思维,问道。
如夫人一听不是问凶手的事,人渐渐放松了不少,偏着头想了想笑着说道,“那天……那天走到了芙蓉泉,三爷说……那里的泉水煮茶最好了,我就去取泉水了,那里的泉真的很清甜,煮了茶三爷一定会喜欢的……”
“你取泉水之后呢?靳太后继续问道。
“之后……之后我就往回走,可是那里有人,他们都带着刀,我……我只好躲起来了……”如夫人似是回忆起了当天的事,断断续续地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