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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接了旨意也该是过来的,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办,没来由的心头涌出一阵喜悦之意。
凤婧衣跟着内侍进了书房,一向忙碌的大夏皇帝难得没像以往一样扎在奏折公文堆里,见她进来伸手示意她到暖榻就座。
“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夏候彻伸手握着她微凉的小手,问道。
“刚清宁宫出来回凌波殿遇到了孙公公,接了晋封的旨意便过来谢恩了。”凤婧衣淡然笑语道。
她想,若不是孙公公提醒,她怕也忘了要来谢恩。
“过来正好,朕也正想看看你。”夏候彻薄唇微勾,说道。
凤婧衣望了望他,不是早上才见过的吗?
“朕差人传了太医院的人过来给你请脉,下午就待在这边别回去了,朕忙完再送你回去。”夏候彻说着,抬手理了理她鬓角微乱的发丝。
“并无什么大碍,不用的。”凤婧衣道。
她实在不喜欢宫中一点小病小痛就大惊小怪的样子,她都已经活生生地回来了,还要他们来请什么脉。
“让他们看过了,朕才能放心。”夏候彻叹了叹气,语气不可谓不谓温柔,趁着内侍们都出去了,拉着她整个人靠自己怀里。
凤婧衣抿了抿唇,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半靠他怀中,耳边男人胸膛里有力的心跳一声一声震得她有些烦燥不安。
“皇上不用忙政务吗?”
她并不想不开长时间跟他这么腻歪。
“不想。”夏候彻说着,一手轻轻拍着她瘦削的肩头,道,“素素,你知道吗?这半年以来朕有无数次地梦到你这样坐在我的身边,可是每次一睁开眼睛身边都是空空如也,你怎么要以那么狠心躲着半年都不见朕一面。”
“嫔妾只是……想过些简单平静的生活,不想再天天提心吊胆。”凤婧衣垂眸幽幽说道。
夏候彻薄唇微抿,想到她自入宫之后发生的种种,自己也确实处处都让她受委屈了,难怪会让她生出想要离开皇宫的念头,怜爱不已地低头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道,“素素,是朕让你失望了。”
“兰妃娘娘就真的那么重要,于皇上而言,比之嫔妾的性命还要重要吗?”她低声问道,听起来好生伤感。
“素素?”夏候彻微微皱起眉,显然不喜欢她这个问题。
“便是嫔妾死在她手上,皇上了待她一如继往,那嫔妾又算什么呢,又何必回来耽误了你们再续前缘……”凤婧衣坐直了身子,别着头望向一旁,幽幽说道。
“素素。”夏候彻扳正她的身子,让她直视着自己,郑重说道,“朕欠兰轩一条命,也欠了她一生的幸福,若是当年是我前去南唐,也许就不会是今天的局面。”
如果当年不是皇兄葬身南唐,如今她该是大夏的皇后,更何况当年母妃要杀她之时,她又救过她一命,于情于理他都该在有生之年护佑着她。
凤婧衣薄冷一笑,道,“若是你当年南唐,也不会有你我今日。”
只怕,早在那个时候,不是他死在南唐,便是她和上官邑败于他手下丧命,哪会有如今这种种的纠葛。
“素素,朕真的不希望你们一直这样敌对。”夏候彻道。
凤婧衣侧头望向他,一字一顿说道,“不是嫔妾要与她为敌,是她容不下嫔妾,是她一再要置嫔妾于死地区差价……”
夏候彻薄唇抿起,沉默地看着她。
“夏候彻,我不是每一次都能那么幸运都能从她手上逃出生天,若有一日我真的死在了她手上……”凤婧衣道。
夏候彻不待她说话,便一伸将她扣入怀中,温声斥道,“说什么晦气话,有朕一日,便有你一天。”
凤婧衣半靠在他怀中许久,微不可闻的声音问道,“若是没有靳太后,没有她背后的靳家,是不是……你也会宠幸她?”
他没有回答她,只有无边无际沉默。
她想,她已经知道了答案。
由此看来,她真的不能将靳兰轩继续留下,更不能让她在靳家倒台的那一天,有机会儿获得圣宠,成为更难除去的所在。
男人总有一种劣根性,得不到的永远都会挂在心上,念念难忘。
这样的沉默直到内侍进来,方才打破。
“皇上,太医们到了。”
夏候彻微微点了点头,道,“叫他们进来。”
凤婧衣起身在一旁坐下,没有再去看他的面色,只是平静地等着太医们过来诊脉。
两名太医进来见驾,行跪礼,“臣给皇上,钰容华娘娘请安。”
刚刚在殿外,皇极殿的宫人已经提醒过他们,钰嫔连晋两级为容华了。
夏候彻望了望她,吩咐道,“快给钰容华诊脉。”
“是。”两名太医连忙回道,取出干净的帕子盖在钰容华手碗,方才搭上脉博诊断。
良久之后,夏候彻询问道,“有什么问题?”
“钰容华伤势都得到很好的治疗,已经恢复的很好,只是体质还是虚弱,要好生调养才是。”为首的一名太医回话道。
夏候彻抿着薄唇皱了皱眉,又问道,“还是不易有孕吗?”
她身子本就不好,加之到大夏以来连番的变故一直都未得到很好的调养,状况便愈发地不好了。
凤婧衣听到这话,身体不由一震,微不可见地皱了眉,他还真打算让她再有孕吗?
这样的事情,她是万万不能再失误的。
可是,长此以往,难保不会他发现自己一直在暗中用药避孕,这可如何是好。
太医望向他,摇了摇头道,“钰容华娘娘本就体质阴寒,这一年以来身体也亏损得更加厉害,要想再有孕,怕不是容易的事。”
夏候彻拧着眉望了望她,沉吟了半晌,道,“你们差个得力的医女到凌波殿贴身伺候,帮助钰容华调养身体。”
凤婧衣抿了抿唇,幸好她是让公子宸去找淳于越拿的药,若是一般的东西只怕早就被人发现端倪了。
两名太医相互望了望,连忙回道,“是,微臣领命。”
看来,皇上是铁了心的要让钰容华孕育皇嗣,以后凌波殿这边可得留着心伺候了,入宫才一年已经从才人晋升为容华,而如今皇上又是一门心思在她身上,以后在这宫里这个钰嫔还有扶摇直上的时候啊。
“没别的事就下去安排吧。”夏候彻道。
“臣等告退。”两名太医向夏候彻和她施了礼,方才离开。
之后,书房内又陷入了压抑的沉默。
夏候彻半晌不见她出声,问道,“午膳想吃什么?”
“不想吃。”凤婧衣丝毫没有领情的意思。
夏候彻倒也不恼,伸手拉了拉她,道,“又闹什么脾气?”
凤婧衣闻言望向他的眼睛,道,“不用派什么医女,也不用调养身体,我更不想再有孩子。”
“素素?”夏候彻不悦地皱起眉头。
“你是嫌那个孩子死得不够惨吗?”凤婧衣目光悲痛地望向他,一字一句说道,“靳兰轩,皇太后,这宫里的每一个人,有谁会容得下我的孩子出生?”
这后宫之中没人会让她生下夏候彻的孩子,包括……她自己。
夏候彻深深叹了叹气,挨着她坐下,将她揽入怀中道,“朕总是要有子嗣,朕更希望这个孩子是你生下的。”
凤婧衣沉默着,没有言语。
“若是真再有了,朕不会再大意,一定护佑平平安安出生,快快乐乐长大,任何人也休想伤害他。”夏候彻信誓旦旦地说道。
凤婧衣默然,他再想要这个孩子,也架不住她不要这个决心。
她很清楚,她与这个人之间的是终立场,绝对不能再将一个无辜的孩子卷入其中……
☆、靳兰轩的转变
夜深人静,凌波殿暖阁一场云雨初歇。
夏候彻渐渐睡沉了,凤婧衣侧头望了望,轻手轻脚地披衣下床,沁芳送了茶进来便退下了。
她端着茶一手推开窗,皎洁的月光照了进来,如轻纱一样笼罩在她身上,只是出宫一走半年,如今回来又是转凉的秋季了。
但愿,今年的冬天别再有那么多的烦心事了,她现在这破败身子可禁不起去年那样的折腾了。
今日她晋升为容华的旨意传到了清宁宫,想必一早又是一唇枪舌剑了,她是需要皇帝的专宠,但这要的专宠也注定会引来麻烦辂。
不过,这些麻烦比起夏候彻这个超级大麻烦,便也是小菜一碟了。
夏候彻睡得迷迷糊糊动了动,这才发觉睡在自己身边的女人不知何时不见了,披衣掀帐而出,寻到外室才发现不知在窗前已经站了多久的人,轻步上前自身后将她整个人拥住,问道,“怎么起来了?”
“有些睡不着。”凤婧衣淡笑回道妲。
“说说看,想什么了,睡不着?”夏候彻吻了吻她的侧脸,漫不经心地问道。
凤婧衣静静望了望外面随风飒飒而落的枯叶,道,“又到秋天了,再不就又到中秋了。”
去年,南唐国破,她来到盛京也是这个时候,转眼便已经过去了一年时光。
“是啊,朕都认识你一年了。”夏候彻薄唇微扬说道。
半年相聚,半年别离。
那个时候,自己又哪里会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对这个女子这般割舍不下。
“盛京的天气又要冷了。”凤婧衣叹道。
她最讨厌的冬天又要来了。
“不然等入冬天你搬到汀兰苑那边住,那里会暖和些。”夏候彻道。
“不是不让去吗?”凤婧衣侧头望了望他,去年她就提过要搬过去,他没答应。
夏候彻叹叹气,在她耳边呢喃道,“朕不让你去,是朕过去看你不方便,再者你在静华宫还能与静芳仪为伴,若是过去了就一个人,而且来往去清宁宫也比较远。”
虽然他一再说过,到了冬日里可以免了她到清宁宫去请安,可她那执拗性子非得每天都去,一分也不愿失礼于皇后。
不过这也是他所喜欢的,宫中的妃嫔得了宠的难免恃宠而骄,一直盛宠在身,却从未做出任何失礼之事,倒是难得。
“不过你住过去好好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