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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也自有话来解释开脱。
就一片心思为少帅,也是公婆的大度。
古代人随便生,家家亲戚多。几个出嫁的姐妹们受婆婆冷遇,回家来哭诉的慧娘还记得。她收敛愤怒和仇恨,打起精神来陪小表妹。
她也实在可爱。
中午送饭上来,热气腾腾的雕胡米,这已经是很少见很少见的。萧家在江南水乡中,才天天有得吃。京中米贵,找到了也难天天用。慧娘的例菜一件不少,另有两样,是萧护给她送来,天天如此,再有小表妹的客菜,由着她的口味送四样菜来。小表妹闹这几天,少吃许多,鼓着腮帮子一刻不停。
慧娘握筷子心中又暖许多,自己已经是有家的人。行事要谨慎!
晚上见到萧护一个字不提,闭口把封慧娘三字紧压心底。见萧护只问小表妹的事:“亲事怎么不中意?”一边说,一边给萧护解衣换衣服。
萧护懒懒:“三姑丈管学里,有一个得意门生叫孟轩生,家里穷点,但是学里前几名,三姑丈稀罕他,相中了,问过那孟轩生也答应,让孟家请媒人上门提亲,小表妹不答应,守在二门后面,泼了媒人一脸水。”
说过少帅自己笑个不停:“表妹们有一半是父母亲面前长大,小表妹对三姑丈说,父亲和我不答应,她就不答应。三姑丈你不知道,是古板严厉的人,偏又娶了三姑母,他怕父亲,就把小表妹关起来。这不……”
见妻子侧身低头给自己系腰带,那眉头是心事重重。萧护诧异道:“你不笑?哦,你别为她担心,这亲事不错。父亲挂念的很,让我下午特地去孟家,那人我也见了,考了他几句,我是中意的。”
慧娘收回心神,她心里一天就扑腾腾的想着京里来的张大人,是福是祸不得知?她吃尽千般苦到萧护身边,战场上血海刀枪中一起走过,进家门又受了一番折磨,好不容易公婆那里乌云散日头出,谁要来破坏她的好日子,慧娘只有一个心思。
宰了他!
可她不能莽撞,先得弄明白这张大人为什么而来。她又不出门,出门也得有个正当理由才行。
心中一直转着这些事,心情难免表露在面上。被萧护看出来,慧娘忙找个理由:“真的好?依我说,少帅看中的人,又是爱打人吓人的。才说过表妹们有一半父母亲面前长大,嫁过去吃人打吃人吓,”自己好笑,好似影射夫君:“这可怎么好呢?”
“自从成过亲,有动你一手指头?”萧护喜欢慧娘的,还有她半句不让。看着嘴里夫君长夫君短,当着人被自己骂也不回话,回房里找到机会,她一个字也不少说。
这两个人在军中就拌嘴,也不是头一回。
慧娘想想也是,又挑眉头笑:“夫君相中的人,就是不打人,那说起人来,也是脸上发烧怪难过的,依我说,再请父亲看看的好。”萧护哼一声:“父亲看过?父亲眼里只有将军,将军们不粗鲁的有几个?除了你夫君我。”
这个如此这般往自己脸上贴金,慧娘一时散去愁绪,笑容满面道:“没羞,这不粗鲁的话,得我来说,夫君你自己说…。”
“怎么样?”萧护摆出大家在这里计较一回的架势,慧娘不惹他,笑盈盈:“那我当然也说是。”
两人相视一笑,萧护拥慧娘入怀,白天张同海的话浮上心头:“宫里贵妃娘娘很不高兴,说您这萧家是明摆着不给她面子,又说不看江宁郡王面,先皇后的面子也不看吗?”萧氏父子一起恼怒,此时又不是发作时候,萧大帅缓言多时,萧护也历数慧娘军功,算是据理力争。
送走张同海,萧大帅对儿子道:“这次京都行,只怕如你所说,但有什么变故,你不必顾忌我!”
此时夫妻相对,萧护珍惜地掬一缕慧娘耳边碎发。是几时夫妻恩爱,也与先皇后有关。先皇后真有灵,后面也没少进嫔妃。
不能说皇上对先皇后有一时的忘情,但是进了人也宠幸了,虽然丢在脑后还是念及先皇后,但国舅爷鞠躬尽瘁不敢怠慢,也说明他担心太子能否顺利即位。
先皇后一个死人,也拿出来说话!
他们还是新婚,平时就缠绵悱恻。萧护今晚格外动情,慧娘心不在蔫的没感觉到,只枕着他肩头想自己心事。
就把她再栽温室中,这独力自主的性子不会改。当然就势而为,也不必强着拧成自强自主。
没过两天,请过客,蒋少夫人出力不少,客人回请,萧夫人体贴,先让媳妇去自己家里。萧家三房里姑娘有名的仪态万千,见慧娘仪容不下于她,觉得亲近。
她邀请慧娘去城外逛庄子。
没有人敢太为难慧娘,姑娘们影射的话有一些,慧娘能听进去,下午回来还算开心。她的车轿,金饰银螭绣带,青幔。来时蒋少夫人嘴角抽几下忍着没说,回去时姑娘们跟着慧娘一起走,她跟的人最多。
再没有这样的车,有的狮头绣带的,也算鹤立鸡群。余下再次一等的多,再就有两辆是生意人家姑娘,时常和萧三姑娘请安,也请了来,是黑油车。
蒋少夫人知道萧护是什么身份,也自知道收敛最好。她也大家出身。可见到慧娘还没有出门,三、四个丫头过来搀扶,这是萧夫人定的,听说出门就板起脸先把慧娘一通教训:“两个丫头怎么能出门?让别人看着不像。”
慧娘唯唯称是。
小表妹出门还三、四个丫头,外加两个婆子跟着。萧护按说家里独子,不会侍候的人少。可他在家时只爱弄拳脚,再就外面和人打架会文,不爱丫头多,多了反说罗嗦看得眼花。
萧少帅是迟早去接兵权的人,自他八岁以后,萧大帅来信,命他一切穿衣等物,全都自己来。人多了全吃闲饭。
后来多了慧娘,怕人看出来什么,又怕嘴碎的家人私下交流有破绽。不是用过的老人,更不肯要。萧护穿衣着带,还是慧娘侍候。余下丫头们轮班,只侍候慧娘一个人。
慧娘用惯的就是若荷如柳,余下人不当值也不喊,又怕带多了人,婆婆说自己轻狂。萧夫人训过,指了自己两个跟出门的人给她,又命跟自己出门的两个妈妈跟着。萧少夫人一个人出门,丫头妈妈先带上八个。
萧护两个奶妈从来步步跟随。
慧娘一出门,不是萧西就是萧北,萧北按萧夫人出门的排场扣一等,带上好几个人。蒋少夫人忍无可忍,她觉得张狂。她公公蒋大人官职不低,蒋大公子无官职,蒋少夫人从来朴素,随便坐了车出来,感觉自己低了慧娘太多。
她悄声跟上去道:“看你,出一趟车倒跟这些人,让人知道,那起子人又乱说。”慧娘忍笑谢过,上车后还似笑非笑。她已经弄清楚,蒋少夫人就是爱显摆自己出身名门,一步也不会错。平起平坐的人,显摆不来,只和那些出身一般的人交往。
时常规劝她们,又是一个好名声。
人倒不坏。
慧娘有时突发其想,蒋少夫人要娶给自己丈夫这样的人,只怕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会不会闷得慌?
萧护扫人一眼,别人心思猜出大半。当然这建立是他身边的人,或了解的人,他不是半仙,也不会算命。
萧夫人指的是卢妈妈和梁妈妈,慧娘不敢怠慢,请她们和自己同坐一车。梁妈妈笑:“这拜一回客就有第二回,以后少夫人不会寂寞,女眷们常来常往乐子很多。”慧娘心想从不寂寞。她打小儿都习惯了,亲戚姐妹们一年都见不到几回。等见到了又嫌她们只会掐花弄草谈论衣服,出嫁的姐妹们有一多半哭,婆婆不好,丈夫性情不好,家里下人不好,过得神采飞扬的几乎无人。
有两个夫妻互相满意的,又说的是姨娘怎么办,收丫头怎么办,让慧娘烦不胜烦。
她的兴趣为当萧家妻子而刻意培养。封大人当官一般,精力全花在女儿身上。请先生,教武艺,学下厨,弄花草。
如果不是已嫁人妇,以后这些人必须来往。慧娘宁愿去绣花。少帅频频催:“冬天衣服呢,冬天带出去的荷包呢,我剑袋旧了,你还管不管?”
慧娘垂襟正坐听梁妈妈说话,心飞到一旁。许久不摸刀,那刀,寂不寂寞?
车身“咚”地一震!
梁妈妈话到一半,身子一歪,对着慧娘压过去,她尖叫:“少夫人躲开!”慧娘也一斜倒在车里,见一左一右两个妈妈全对自己压过来,都是显胖痴重的身子。
一手一个推开。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嗖嗖箭鸣……。
慧娘往前一扑,大力撞开车门,脚上一紧,被卢妈妈一把抓住,死死的往回拉:“少夫人不要出去!”
“呛啷!”刀剑出鞘声。这一声听得慧娘眉开眼笑,比什么曲子都好听。这一刻,她身上久违的武性子发作,在这出沧龙出水,巨电劈山的整齐刀剑声中,萧少夫人满足的吸了口气,身心舒服了。
她抖抖腿,把卢妈妈甩开,跳下马车。
四面尖叫声不断,女眷们都没有见过这个,可劲儿哭泣,可劲儿发自肺腑的尖声不停。她们在城外官道上,这一段窄,两边有坡。两边都有黑衣人,齐齐举起弓,齐齐出箭,一看就是训练有素。
萧北能差吗?他只是带的人不多。以车轿为屏障躲避那箭,再指挥人还击。
慧娘一瞬间省悟到,这是针对自己!
绿林乌树,黑衣人分散又不离散。齐唰唰举弓,无人说“射!”也流星赶月般整齐划一。分两班人,一半举弓一半装箭,另一半取箭时,另一半取弓箭。透过黑巾可见到他们眼神坚毅清冷,不为所动的那种。手指有力扣住弓弦,每一次取弓都似一次抛物线,漂亮得让人赞叹。
如果少帅在这里也会赞叹。
慧娘也就赞叹了,赞叹同时知道这不是强盗。她逃难途中见过强盗,一个一个眼神猥亵,步子混乱,连个列队都没有。
这一群人,却是前几后几中间几人,粗一看没有章法,再看前后可以呼应,活似一个小阵法。
萧北识货,只让人躲车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