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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折记-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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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酒家主人见张泰老实,也未多想,当即吩咐伙计收拾了间房。张泰两人又叫了几个热饭菜,吃得精光。张泰吩咐张致在房里别要出来,自己去跟酒家主人打听何处有好郎中。万幸不远处即有一个,张泰急忙去请了来,郎中号完脉,只说张致体虚,须得好好调理,又开了药。
   张泰拿着药,跟酒家借了个小炉子,蹲在后院煎药。那药正咕嘟着,突听前边有动静。张泰留着个心,悄悄走近后门听觑。原来却是个衙役,正拿着画像向酒家主人打听,这是从安城逃出的两个歹人,犯下如此如此事,可曾见过?那酒家主人听了,立即道:“今日来了两位客人,一个魁梧,一个瘦弱似书生,倒是与这画像一致。只是那两人看着挺和善,不似歹人。”衙役便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定是这两人没错,只是那铁匠十分凶狠,我一人怕是抓不住,你在此间看住,我回衙门禀报,速速就来!”
   张泰听了,浑身冷汗如浆,吓得手脚冰凉。待那衙役一走,他立即偷偷从后门进了,走到房里告知张致。两人慌慌张张,从窗户里爬出,连夜奔走了几十里,直至天色渐白,见无人追赶,才敢稍作休息。
   经这一吓,张致心慌慌奔走这一夜,出了一身冷汗,夜风一吹,着了凉,当夜就发了热。他善忍,难受得紧也不说,只怕拖了张泰后腿。到得天明,张泰才发觉他两颊烧得通红,人已是快晕了,一摸额头,烧得烫手,已是了不得了!纵使身后有千军万马,张泰如何还能继续走。他懊悔得很,只怪自己不该贪图热饭,去酒家投宿。
   张泰背起张致,在山间找寻,好容易找着个能挡风的山洞,赶紧进去生了火,拿出铁锅子烧热水与张致喝。张致烧得糊糊涂涂的,还直说:“大哥,走,走,走。”张泰束手无策,只好将清热解毒的药丸子都喂给张致吃了。张致这一发热,直至入夜了,人才渐渐醒转过来。
   张泰守着他一天了,见他醒过来,忙问:“可好些了?头晕么?你都一天没吃东西了,饿么?我去外头胡乱摘了些认得的野菜、蘑菇,味道不好,你好歹将就吃一些。”说罢,将那煨在火堆上的铁锅子拿了过来,里头一锅熬得稀稀烂的野菜粥。张致见他急得双眼通红,心里一酸,道:“大哥,你且听我一言。我这身子病病歪歪,你我二人一起走,我没的耽误你。不如你一人先走,去找那李青,待得你安定了,我再过去。你我二人一同上路,未免惹眼,官府一问皆知。不若你我分头走,官府只知抓捕兄弟两人,你我分开,皆孤身一人,谁还会起疑心?”
   
   
   第十九章
   张泰不作声,沉默半响,才道:“把粥吃了。”张致又要开口劝他,被张泰打断,“弟弟,别说了,大哥不傻。我先走了,那李青找不找得到是一回事,倘若寻着了,他还不知怎么安排我,岂有留在徐城的道理?你到时上哪里寻我去?你未出过远门,这里到徐城的路你可晓得怎么走?”
   张致被问住了,哑口无言。张泰又道:“我知晓你的心思,可这话你休要再提。”说罢,又将那锅粥端到张致面前,盯着他一口口吃了。饭毕,张泰自去收拾,也不言语,留下张致一人满腹心事,昏昏沉沉。
   是夜,张致睡得甚是不安稳。张泰捡了许多干柴枯叶,烧了火堆,但张致脑袋发着热,身子仍冷得直打哆嗦。到了半夜,两颊又烧得通红,张泰醒来察看,摸他额头,又烧起来了。山里半夜冷得很,张泰解下外衣,披盖在张致身上,也没点用。张泰看看实在不行了,便躺在张致身边,一把将他裹在怀里。
   张泰身强体壮,便是只着单衣,身上也是热气腾腾。张致恍惚中梦见冰天雪地里有人突地往他怀里塞了个火炉,暖乎乎舒适得很,他便如八爪鱼般,缠了上去,抱着那火炉,恨不得紧贴一体。这下可苦了张泰,他抱着张致,皮肉隔着一层单衣紧贴,胯下那话儿,不由蠢蠢欲动。
   原来他嘴上说着要与张致结拜当兄弟,不过是为了安张致的心。他晓得张致心高气傲,不肯白白受他恩惠,却又无处可去,便想出这么一个法子,好让张致安心待着。只是他心里对张致有情,不是一两日可抹去的,平日里面上总装若无其事,将张致当弟弟一般对待,只想着待以后张致成亲了,他便可安安心心当一辈子的兄长,若张致不成亲,日子久了,他对张致的心思也该淡了,也可安安心心当一辈子的兄长,不使张致为难。
   只是此刻,再怎么藏着心思,胯下之物也不听使唤。偏这张致发热怕冷,与他手脚交缠,一丝缝隙也无。张泰终不是柳下惠,对着张致的脸,唇齿几乎相依,哪能挨得住,他恐怕张致醒来发觉,便将张致轻轻翻过身,背对自己。
   张致梦中只觉冷,背后有个暖烘烘的火炉,便尽力往后缩,将背靠在那火炉上。不料,背后似有什么硬物,硌得难受。昏沉沉间,张致醒了过来,只觉后腰屁股处,确有一硬物硌得很。张致不敢动,心里已大概明白那是何物,也发觉自己冷得直打哆嗦,张泰正抱着自己,他不敢睁眼不敢动,张泰还不知他已醒了,自己一人备受煎熬,正缓缓将下身挪开。张致闭着眼,只觉张泰一下下喘着粗气,热烫烫打在他脖颈处。他本就发热,这下更晕得厉害。
   到了此时此刻,他如何能不明白张泰的心?先前张泰说要结拜当兄弟,他还存着些疑虑,毕竟他与张泰已是睡过了,如何还能以兄弟相称?但一段时日下来,张泰确实毫无二心,相处间自自然然,就如普通兄弟一般。慢慢他也打消了疑虑,只以为张泰早就淡了心思。可这几日下来,张泰待他的种种,他都看在眼里,心里隐隐觉得不好。今日这番景况,如若张泰真把他当兄弟,胯下之物如何会硬邦邦似棒槌!
   张致也不生气,只是心里酸涩难当。他有何处好,值得张泰如此待他?他把张泰害到这般地步,抛下家业,戴罪潜逃,一路惶惶如丧家之犬,官路不敢走,客栈不敢住,露宿野外,吃尽苦头,张泰却还待他如此好,并无一丝怨言。他张致,何德何能?又如何能报得张泰这一腔真情?
   这一夜,两人各怀心事,尽皆难眠。
   
   次日起来,张致退了热,身体好了许多,两人便即刻赶路。这一路再不敢侥幸,途径客栈小店,皆不再投宿,只往那偏僻无人的小路行走。一连赶了二十多天路,两人都累得消瘦了,终于到了徐城。
   进了徐城,两人不敢歇一歇喝口热茶吃口热饭,打听到李记皮货铺所在,便直直来寻李青。那李记皮货铺,果是好一间铺子,四间门面,甚是气派,里头客人往来不绝,请着四五个伙计收银子、发卖货物。张泰两人进了铺子,便有伙计上前招呼。张泰只说自己受朋友所托,来寻李青掌柜。伙计往柜上一喊:“李掌柜,有人找。”
   这李掌柜年纪约莫四十,看着十分和气,见张泰找他,便问是何人。张泰拿出匕首,道:“是陈杰大哥嘱咐我两人来寻李掌柜,望李掌柜帮帮我两人。”李掌柜见张泰二人风尘仆仆,神色忧虑,知不是一般人,便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且进后头屋子里说吧。”说着,将两人领进后头屋子里。
   张泰一五一十,将自己所犯之事说明了,又道:“我两人已是回不去安城了,这一路官府通缉,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好来烦扰李掌柜,若是难办,好歹想个法子,将我这弟弟送走。我身强体壮,倒不怕官兵追捕。”
   张致听了如何不急,他还未来得及开口,李掌柜便摆手道:“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与陈杰交好,早年是过命的交情,他既让你来寻我,是看得起我,我怎能不办好这事?这事也不难,既然你们被官府通缉,此地是待不下去的,可愿到边塞去?”张泰只道:“但求平安无事,哪里不能去!”
   李掌柜道:“如此甚好,我有个法子。我这皮货铺,往来发卖的都是毛皮货物,毛皮货当属塞外的最好。从徐城到安城,再往南,不少人都是从我这办置皮货,因此一年间我也得往来塞外几次。恰巧过几日我便要走,办置了几车茶叶、绸缎布匹,都是边塞没有的货物,去到那边发卖,换了钱再买卖皮货回来,因此须得几个伙计同去。去时,你们如此这般藏在货物里,到了边塞,我自有相熟的县吏,到时便说我这一路舟车劳顿,路途坎坷,不小心丢了你两的身份文牒,请他通融通融,替你们再造两张文牒。到时有我担保,再加几块银子,不怕他不办。如此你们便可在边塞小城改名换姓,任谁也不知你们原来何名何姓了。”
   张泰听了喜不自胜,与张致两人如何不同意,当下连连点头,就照李掌柜的法子办。
   
   
   第二十章
   这李掌柜见张泰二人同意,便将二人安置在铺子后面歇息,每日汤饭尽让伙计送进去。过了几日,货物马车都安排好了,李掌柜买了鸡鸭鱼肉并点心瓜果,请了一同出行的三位伙计并张泰二人吃酒。席上,李掌柜只说张泰二人是他远房的亲朋,老家发大水,疫病四起,官府不许百姓出城,二人趁乱逃出城来,如今身无分文,无处可去,想去塞外谋份生活,只是二人逃出城来,没有身份文牒,一路上不免麻烦,还望众位伙计帮忙遮掩个。
   三位伙计不知就里,连连应是。张泰替自己与张致改了名,借了张致的本姓,只说二人是兄弟,自己叫陈平,弟弟叫陈安。说罢敬了几位伙计与李掌柜几大杯酒,他素来性格豪爽,众位伙计与他谈得甚来,又见他忠厚老实,哪里会起疑心!第二日,六人便上了路,由官道直走,径向边塞去。
   白日里赶路,张泰二人也如众人一般,并不躲藏,也帮忙赶车,照顾头口。到了夜里住店,这官道上的客栈不好糊弄,两人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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