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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看着被讽刺得一脸晦气的王老三,众人发出一阵阵大笑。
“让开,都让开!别挡着国舅爷的道!”进来七八个盛气凌人的小厮,手持木棒,硬在人群中分出条路来,后面走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郭玄。日前他从易府要回了青鸾,此刻又来找如烟报复。
郭玄对着台上的如烟道:“小娼妇,那日将郭大爷灌醉,今天郭大爷是找你个小娼妇算账的!你是想让我用他们手中的木棒来对付你呢,还是用我身上这根□?啊?哈哈哈哈……”说着,□着指了指自己的下身。
台下人一听,笑得更加肆意妄为。青楼本来就是混乱不堪的场所,有了郭玄说了一通混账话,这么一闹,一下污秽不可言状。如烟冷冷地看着台下,不发一言。生在青楼这种地方,见惯了人生的贫贱卑微,又有何所惧的呢?
鸨母跑来对着郭玄道:“哎呀,国舅大人,您看今儿是我们如烟大喜的日子,您高抬贵手,就别在这搅场子了。待会等如烟弹完曲子,您只要出的价钱比其他的大爷高,那么让如烟怎么伺候您,还不都凭您国舅爷一句话?”
这话说的本来极对郭玄的胃口,可惜他今日来就是奔着搅局的,再好听的话在他这儿也是枉然。这里还有个缘故,郭玄的姐姐郭淑妃刚从宫里带出话来,自己怀上了龙裔。当今皇上二十有七,后宫佳丽三千竟无一人有所出,这淑妃一怀孕岂不是天大的喜事?淑妃还道,只要能为皇上生个太子,就向皇上请命封郭玄一个官职,日后郭家更是如日中天。因为这个缘故,郭玄才敢跑来这望春阁有此一闹。否则在往日,他是万不会公然在这达官贵人时常出没的地方胡闹的。
郭玄将手拍在鸨母肩上:“你敢说本国舅搅局!——给我打!”小厮一拥而上将鸨母按在地上,一阵拳打脚踢。
这边鸨母也不是省油的灯,哭天抢地道:“哎呀,了不得了,天子脚下还有没有王法?你可知……望春阁是小王爷罩着的,你……你个小王八羔子……等着,老……老娘……”因为渐渐吃痛不过,句子越来越零散,不像个句子。
如烟一直冷眼旁观这场闹剧,倒不是不怕郭玄,而是她坚信此刻的易轻陌正在某个角落看着自己,一旦郭玄对自己不轨,他定然会现身。有易轻陌的地方,就没有人能对她怎样。
啪!一柄剑横空出来,不偏不倚插在如烟所在的台子正中,足有一尺多深。这台子乃是紫檀所制,其坚硬程度在木质家具中可谓举世无双,旁人莫说将剑牢牢插入其中,便是削个木屑下来都是困难。
如烟幸福地看向二楼剑来的方向,是他,一定是他!可是这个侍卫她为何不认识?易轻陌身边又来了新人伺候?
那名侍卫摸样的人高高在上地对郭玄道:“谁扰了我家爷听曲儿的雅兴,直接来我这里就死!”
郭玄气急败坏道:“我倒看看是哪个活得不耐烦的敢来教训我国舅爷!”一边说,一边也不管众人上了楼来。
那侍卫见他不知悔改,抬脚就要上前与他过招,却被一人轻轻止住:“慢。”声音慵懒从容,可以听得出此人非富即贵!
侍卫恭敬退了回来。里面人又道:“起帘。”包间的帘子被两名小童掀起。
郭玄抬头只见正看到雅阁内其人,顿时目瞪口呆失了分寸。楼下众人多有本着看热闹心态的人,催促郭玄道:“国舅爷,您怎么成了呆头鹅了?怎么还不动手?您倒是打还是不打呀?”
那郭玄冲着楼下大骂道:“闭上你个狗*日的乌鸦嘴。”回头看雅阁里的人,扑通一声跪下:“爷,小……小的不知您在这,失礼,失礼。小的这……这就退下!”结结巴巴说完,屁滚尿流地下了楼,楼下人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郭玄已口中骂着手下人“快他妈走”一溜烟出了望春阁。
雅阁之内又传来声音:“还是请如烟姑娘入雅阁抚琴吧。”
如烟心早已凉了大半截,——雅阁之内说话之人并非易轻陌!
作者有话要说:鲜花,鲜花,锦瑟要鲜花~~~
泪奔中~~~
》o《
○○五 心机算
鸨母一听有人请如烟去雅阁弹奏,顿时从地上爬起来,不及整理凌乱的头发和衣物便道:“大爷,这不合规矩啊……”
侍卫对鸨母道:“什么规矩?我家小王爷的命令就是规矩!自今日起,如烟姑娘被我们王爷包下了,任何人都不许骚扰!”等在楼下的一众嫖客听到此言皆是一惊,如烟未出价就已被人包下,包她之人更是当今小王爷,顿感索然无味,于是各自找其他姑娘乐和去了。
鸨母也是一惊:“啊,小……小王爷。”愣在当场,再不敢言。本是借小王爷的名字吓唬郭玄等人,没想到小王爷真在这里。别的不论,就凭她刚才说望春阁是小王爷罩着的话,就可以治她个侮辱皇族的大罪,她如何还敢开口?
看着如烟被那侍卫领进了雅阁,鸨母才将管事的龟奴叫来,上去就是两个大嘴巴子:“刚才老娘让人打的时候你和那帮小崽子都跑哪挺尸去了?!——今儿这么大的日子,小王爷来了也不知道向我通告一声,养你们这些东西做什么用的?!”方才所受之气,郭玄的,连同小王爷的,一并都撒在了这人身上。
如烟对小王爷行礼,艳丽红妆,盈盈一拜,姿态万千。
小王爷李谙乃是当今圣上李景一母同胞的弟弟。他们的母亲王太后一共育有两子一女,小公主名曰李沁。三个孩子当中李谙温润乖巧最得王太后喜爱;李沁因为生得最小,又是个女孩儿,王太后也多疼些;倒是李景,这个当今的天子,不是很得王太后喜欢,相反时常有传他们母子不合。不过李景虽然与母亲不亲近,倒是对自己的弟弟妹妹疼爱有加。
因为上面这些缘故,李谙得尽太后和皇上,这两个天朝最尊贵之人的宠爱,可谓是天朝最有权位的一位王爷,绝非一般庶出的皇子可比。
李谙道:“小王素知望春阁唯有如烟姑娘可以称得上是色艺双绝,这‘色’字小王是见识了,可惜还无缘听到姑娘弹奏。”对于一个青楼女子他本不必如此客气,想要什么一句吩咐便会有人主动呈上。但是他不屑用权力得到的东西,凭他说这些话也可以看出,外人所传他是品性温和有礼乃是不虚。
如烟茫然,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可以用“峰回路转”四个字形容,至少眼前这位风流王爷是比郭玄要强上百倍千倍。可是他小王爷再位高权重,再风流清雅,在如烟心目中仍是比不得易轻陌的半分。如烟虽然素手抚瑶琴,但仍是难解一腔心事。易轻陌可来了?方才救自己的为何不是他?青楼之地,本不能要求他人以信而立,可是,这个答应自己的人是他,他说过,自己骗谁都不会骗女儿家。难道也将他信错了?不,如果易轻陌亦是薄幸之人,那么她如烟在这世上还可以相信谁?他未现身定然是有原因的。
满腹心事,一曲终了,如烟忍不住开口:“王爷……”
李谙笑语吟吟道:“如烟姑娘先莫开口,让小王猜一猜你想说什么。可是要表明自己心有所属,并不想承小王的恩德?”
如烟一愣,好个心细如发的小王爷。这样的话他说出来竟没有怒色,胸襟也可见一斑。
李谙一看如烟的表情便知道自己是猜对了,他从手边拿起一只汝窑的碧玉香瓣小盏,饮一口香茗,道“如烟姑娘倒不必惊慌,小王此来并不是为了夺人之美,相反,而是受人所托。”
如烟:“王爷受何人所托?可是易公子?!”毕竟是二八年华的青嫩年纪,虽然知道如此说似是太轻狂,亦不该在青楼之地吐露真性情,但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
李谙一笑:“受何人所托如烟姑娘不必知道,只需在这里好生呆着,以后自然无人再敢惊扰你。——小王这就告退。”说罢令侍卫引路,下了楼来,出了望春阁,留下愣愣的如烟,心中不知是喜是忧。
易轻陌所伤不轻,但是因为身体底子好,又有了奇药黑玉治伤膏,加上易德等人悉心照顾,所幸并无大碍。易轻陌问老管家易德道:“德叔,青鸾果真让郭玄带走了?非儿三人也被父亲赶出府去了吗?”
易德点点头:“恩。大公子,先将这栗子粳米粥喝了,你前日失了那许多的血,需要静养才是。”
易轻陌摇头:“德叔,你素日是知道我的,这个时候我怎么进得下食?何况父亲命我戒食三日,父命不可违。”
易德:“果然听你父亲的话也不必有今日。大公子啊,你自今日后可长些记□,莫要再触犯老爷的威严。”
易轻陌点头:“德叔,你的话我记下了。——德叔,你要疼我就帮我将天奇、天问找来,我有事吩咐他们去做。”
“找他们干什么?又要硬闯郭府吗?!”是易庄的声音,他负手走进柴房,一脸严肃吩咐易德道:“你先下去,在外好生把守。”老管家恭敬地打了个千,称是离开。
易轻陌忙挣扎着要下草席向易庄行礼。易庄道:“免了。”在方才易德坐的木桩上坐了下来,查看了易轻陌的伤势,见前日确实伤得重了,语气才稍稍放缓,道:“陌儿,你可怪爹爹?”
易轻陌:“孩儿不敢。”语气中确实难免一分怨恨。
易庄问道:“你可知昨日我为何打你?”
易轻陌有些激动,眼中闪着泪光:“爹爹错怪陌儿豢养男宠,混迹青楼。——可是陌儿没有……”其中委屈,溢于言表。自己的父亲怀疑他,这让他如何不痛?
易庄道:“我知道你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