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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后他开始考虑之后的事情;四月的一天;他独自一人去了最高处的村长家。他们谈论了什么无人知道,那时科里的腹部已经微微隆起。
但是这种程度用风衣可以很轻巧地遮住。
科里还是忍不住嫌弃起这件黑风衣,很显然他并不是一个能保存衣服的人,这件衣服跟着他一个月像是跟了他十几年一样;他糟蹋衣服的本事真的能得到夸赞。还有为了保证衣服上的信息素挥发速度减缓;科里只清洗过两次。
天知道它有多脏;这是科里最讨厌的地方。
即使厌烦着科里也不会愚蠢到把它换下,科里最希望的就是从里到外全沾满;这可是他的法宝他逃命的武器。
最近他越来越烦躁了,Alpha信息素不断地变淡。
可有一点科里并不知道,这在他去老村长家时就被老村长知晓。老村长没有点破,只是故弄玄虚地告诫了一番。科里没有在意,他将全部的心思都聚在给村长伴侣上香这件事上。
被标记的Omega与Alpha灵魂上的联系,这情况不会因为孩子因为距离而阻断,恰恰会随着远离越渐加深,精神上的折磨。
思念,一种依赖,一种莫名其妙的感情。
这些都在信息素淡化后开始,Alpha的存在正在消失,科里真正感受到孤单。剩余的实体大概只有腹中那个还顽强存活的小孩。
尽管这是本能,科里也会忽略。自由在天性面前更具有诱惑性,他自然地选择它,也许严重点该说必须,他必须要它,要自由。
是的,同之前所讲一样,科里仍把他的焦躁完全地归于自由要消失了这一类里面,并固执地坚持着。
*
科里又呆了几日,这几天可以用熬来形容,他过得越来越辛苦,心理上的负担让他再度萌生了远走的念头。
连旁人都可以轻松地看出科里身体的变化,特别是当男人坐下的时候。没有人会去点破,到底归于男人宽阔的肩膀和有力的手臂,它们在视觉上的欺骗让人们忽略其他。
四月中旬,村民举行了一场盛大的篝火晚会。
那是全乡的村民都参加了,包括了最初的那些去别村参加集会的人。
人们用坚固的木杆搭成支架,依次堆积形成一个大的正方形的框架,里面放满了茅草和木柴。随着时间的来临,在得到村长的应答后一位村民高举着燃烧的火把。
火种传递到木堆中,片刻火光冲天。
人们自动地迎着篝火唱起歌来。
这一刻无疑是欢腾的,烈焰的光辉照在每个人的脸色。长裙的姑娘围着跳着婀娜的舞姿,年轻男人卖力地吹着乐器奏出悠扬的歌谣。
中年人和老人就坐在一旁的长桌上喝酒聊天,遇到表演好就鼓掌助兴。
埃伯洛伊班站在父亲塔图的边上,他既不想和他妹妹一样在篝火边跳舞,也不能举酒畅饮,他充分的当个陪衬者。
埃伯洛伊班一一望去,他尽量看清每一个人。终于,在他不懈努力下他找到了站在最里面的科里。蓝眼睛男人站得很远,远到他的前方有无数的人。
埃伯洛伊班望着他,男人没有站在火光可以照得到的地方,他身处黑暗,一贯苍白的脸上有着几点火光跳跃。便是这仅剩的火光让埃伯洛伊班看清了男人在笑。说真的这段时间他和男人接触的并不多,男人有时会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这让听不懂的他有些烦恼。还有男人的笑容,这是他最排斥的,那看似诚恳的笑容里夹着太多说不清的东西。
此时男人依旧保持着这种笑容,深夜里还有那么点凉,他一个人站在那里,仿佛陪伴他的只有身上的那一件单薄的风衣,黑色相融使男人看上去是削瘦的。
这种画面使埃伯洛伊班生出了几点怜悯的情绪。
不过埃伯洛伊班明智地不去靠近,蓝眼睛的男人太过遥远了,就算是欢闹的舞蹈都驱散不开他身边的那团迷雾。他永远都像是一个旁观者,他站在那里,站在人们的身后,仅仅只是这样。
埃伯洛伊班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这个念头荒谬得不符合他的年龄。
男人只需要黑色就够了。
他短促地眨了下眼睛,男人便消失在人群中。
*
科里跌跌撞撞地走回塔图家,家里昏黑一片,所有人还在篝火旁嬉笑打闹。
科里走进去,他没有开灯,直径地走进房间。科里将门关上,慢慢坐到床上。这感觉像是从一个巨大的黑暗到一个缩小的黑暗,不管怎样都没有改变。
科里平息着呼吸,他意外地走得有些累。他看向腕上的监测器,显示屏上没有任何的光点。科里长呼了一口气,躺了下去。
他拉起风衣轻轻地吻了一下。
时间够久了,I地,他怀念的故乡。
他必须再次启程,在信息素消失之前他要尽量地逃远,最好是逃进深山里。
反正随着路径地拉长那些该死的士兵就没有那么快找到他。
*
“什么,科里你要走?”
事发突然,塔图竟一时手足无措起来。
在一旁正赶羊的埃伯洛伊班明显地愣了一下,他还没忘记昨天晚上他脑中那个奇怪的念头。只是他没想到男人居然选择离开。
塔图看了洛伊班一眼,决定让洛伊班先赶羊回家。他和科里留在小山坡上看是不是能劝男人回心转意。
一个多月的相处,让塔图觉得科里就像是他的家人一样亲切。
科里看着洛伊班离开,转头时对塔图微笑:“这很正常,塔图,你不需要担心。”
“怎么,科里你在这儿呆得不开心吗?”塔图迷惑地问道。
科里摊了下手:“这里是我的故乡,不管它怎么样我都是爱它的。只是,我总不能一直都呆在这里。我会想念你们的,希望我们再遇的时间能稍微短一些。”
塔图说不出来,他一向没有什么好口才。
科里:“你听说过金登先生的事吗,曾经有个人跟我说起他。那是位非常热爱大海的先生,他说那种蓝胜过世间的一切。我还记得那个人说的时候脸上充满了憧憬,那时我就决定那是我必须去的地方。带着小鹿狗送报纸的家伙都能到达,我也一定会是如此。神灵创造美景,我们生而为人应当要去享受。”
塔图张了下嘴,他浅薄的知识里大海只是蓝色的水,在他看来这颜色接近男人的眼睛。最后塔图才结结巴巴地蹦出一句话:“那、那你的孩子怎么办?我们一开始还以为你会在这里生下他。”
科里笑了一下:“我猜不知名的酒吧更适合他,我会把他放在一个地方,等他来找我。或许那时候他已经很大了。”
“这样怎么行,你们会一点也不亲!”
科里:“我可不想和他呆一块呀,他只要知道自己父亲是谁就够了。不过如果那个人来找我的话,这一切倒是不会发生。”
塔图问道:“那个人?”
科里语塞,他在不经意间居然说出了这种话。
在那之前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想法。
科里草草的以笑结束了这个话题,他转过身,把塔图困惑的表情留在身后。
他望着山坡下繁茂的小草,望着远处落了一半的残阳。
萨妮想念的I地,康纳德要他像一个人,他都做到了。只剩下阿瑟的梦想。
他的精力可不是随便就能浪费的,至于那些不知所谓的妄想还是把它遗忘为好。
*
科里走得有些快,正如他突兀地就来到了I地。最早起来的塔图打着哈欠走进屋子,开灯时看到科里正正规规地站在那里。
塔图惊讶道:“科里你起得真早。”
科里对他微笑:“我想至少要与你道一次别,塔图。”
科里的行李还是没有变,来时的那个帆布袋依旧提在手中,只不过他留了钱在枕头底下,这没有让塔图知道。
送别的只有三人,拉斐娜要照顾婴儿,年幼的弟弟妹妹还在睡觉。薇薇安厘沉默地走在科里的身边,埃伯洛伊班和塔图跟在最后面。
天空深蓝一片,夜虫发出微弱的鸣叫。
每经过一间屋子都可以听到里面家畜的声音,像是睡梦中的呓语。
科里的脚步没有停,在这样陷入沉睡的村子里,除此塔图家无人知道有个人即将离开。
他们来到了入口,薇薇安厘瘪瘪嘴有些想哭。科里蹲下来亲切地摸她的头。
消磨了一阵后,科里起身与塔图、埃伯洛伊班说了些离别前的话。塔图拍拍他的肩,他们来了个兄弟间的拥抱。
科里朝他们摇摇手,转身走上了泥土路。薇薇安厘跟了几步,她站在泥泞的道路中间看着男人的身影逐渐被清晨的迷雾吞噬,她知道她再也追不上他了。
*
科里走出了泥泞小路,边缘的小卖部还在。科里照例在围头巾的女Beta那买了一瓶水,顺便询问了下关于车子的事。
金登先生口中的大海据说是非常遥远,而在这里只能买到回程的火车票。科里决定先买汽车票去别的城市,再从那里坐火车去目的地。
他告别了女Beta前往候车厅。
一路上他没有在意周围的景色,它们一成不变,一个月的时间不能改变什么。
科里买好车票,在候车厅等了半个小时后成功坐上汽车。
从候车厅到另一座城市共花费了两个小时,科里坐了一个靠窗的位置。这算是个好位置,沿途不断变化的景色缓解了坐车的烦闷感。
科里选择在路边下车,从复古的街道出来便是一个广场。阳光异常浓郁,广场边上有卖气球、冰淇淋和棉花糖的小推车。科里买了一袋玉米粒,坐在广场的长椅上喂鸽子。
他充分地享受了一个美好的早晨。
中午他顺着路标成功地找到候车厅,它非常的大,也非常的干净。科里买了下午六点的火车,尽管他不知道为什么还要在这座陌生的城市停留五个小时。
这是他的底线了,科里奇怪地想着。
科里在候车厅旁边的小餐馆里点了一份水果沙拉,他吃得很慢。途中不断有人进入这家餐馆,他们顶着五颜六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