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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这一方小天地偷得半日闲,下午才回到客栈为出行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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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入这肃穆沧桑的神裔之城时,秦炀便被千年温养出的无形威压震撼得几乎失语。而破开那巨大结界进入城中,花园里奇异莫辨的瑰丽植物、巍峨树立在广场上的神农像、如同活物一般四处走动巡逻的偃甲兽,还有那些衣着奇异、带着友好微笑的烈山部族人,都让这些下界来客如坠梦中,眼中满是好奇与惊叹。
乐无异早已两眼冒光扑上一只偃甲犀,恨不得拆开研究,谢偃一脸笑意地在旁边讲解些技巧,其他人三三两两在庭院分开逛着。
“嘻嘻,秦师兄,小黄在控诉你呢。它说你不喜欢它了,来的时候宁愿坐在木头上,也不愿让它载你。”阿阮向前探出身子,对秦炀露出促狭的笑,像是印证她的话似的,变小的鲲鹏在一旁跳起来唧唧叫着。瞳沉下表情,刚要给这只蠢鸟一点颜色,被谢衣及时拦了下来。
“笨小黄,秦百将当然是要和七杀大人同乘,你来凑什么热闹,”他笑着打诨,又取出一盘看着像是鱼的东西递了过去,“喏,给你,这是我特意做的,鲲鹏专供烤鱼!怎么样,闻起来就很美味吧,看我对你多好~”
“……快把你那些毒物收起来。”
黑衣青年自广场那边的建筑来到几人面前,虽语气冷凝,也包含着些许无奈。他外貌与谢衣谢偃如出一辙,气质却大不相同,整个人犹如一柄出窍利剑透出锋锐之意,而一身黑衣更添几分沉稳,显得很是干练,比起某个兄长,让人感觉可靠许多。
“啊,小初七!”谢衣刚要扑上去,被走过来的谢偃拉住,大偃师一边安抚兄长,一边微笑向弟弟点头致意。
“阿偃,瞳大人,还有这位……便是秦百将吧。”初七面色放缓一一行礼,“你们安然归来,师尊与我也都放下了心,不如带诸位客人见过师尊,便先行下去歇息吧,明日师尊会召集各位高阶祭司并前来襄助的义士商议计划,确保万无一失。”
“嗯,走吧,去见大祭司。”瞳拉过秦炀,带着一大串人走向前方神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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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不见,瞳,可还安好?”
立于上方的男人身着繁复的祭司长袍与华丽纹饰,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显得俊美的脸上表情更加严肃。他示意行礼的谢家兄弟起身,开口问候旧友,语气十分温和。
“一切顺利,看来阿夜你也不错,”两人显是感情极好,瞳勾起嘴角浅笑着。他微微侧身,让出一旁的秦炀,为双方介绍起来,“这位是沈夜,流月城大祭司,城主之下唯他是从,砺罂之事也是他一手谋划。这是秦炀,我的伴侣。”
“哦,这就是你劫数里的命定之人?百年来丧失感应天地之力,这情劫就是因他而起么?”沈夜挑眉,审视秦炀半晌,轻轻点头,“还算不错,能力气度皆不凡,配你也相当。”
“百草谷秦炀,见过烈山部大祭司,”秦炀被瞳牵着,只好躬身行礼,随后略带疑惑地开口,“情劫……是什么?命定之人,先生你……”
瞳有一刹那的僵硬,秦炀通过相握的手感应到,便闭口不再询问,又微微使力反握回去,以作安慰。
“如此,旅途劳顿,我们就先下去休整一番,待明日商议再说正事。”瞳回瞥一眼,也收紧了牵着的手,转头向沈夜告辞。
“辛苦了,去吧,”沈夜摆摆手,随即沉下脸看向后面的一群人,“徒孙异,暌违数月,你果然毫无长进,等会儿让我考验一番,看你是不是有能力来帮忙。还有你,谢衣,想偷偷溜去哪?走之前炸毁偃甲房的账,我可还没与你清算,哼!”
秦炀听得好笑,瞳摇摇头,将开始吵闹的几人抛在脑后,缓步向自己的居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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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杀祭司的住处距离主神殿不远,只是一路行来满布遍地的机关,锋锐而刁钻。二人经过一处架设着偃甲装置的水池,又从一座装满层层齿轮的高塔门前路过,最后在一幢有着奇怪屋顶装置的房子旁停了下来。
“这是我的居所,边上这个……你也猜到了,是谢家。”瞳又用鄙视的目光扫了几眼,显然对屋主的审美喜好不敢恭维。
“噗,谢先生这几处住所当真都十分别致,”秦炀笑笑,转而望向面前这幢看似普通的中型石屋,“先生的屋子倒是十分朴实……顶上那个可是天台?”
“嗯,测星时常常上去。那里还有我平时倒弄喜爱之物的地方,都是些小虫子和木头,略有凶险,莫要随意进入,”瞳似乎想起了什么美好事物,语气都变得愉悦起来,“说来倒是有十多年未曾回来……进去吧,有什么话坐下说。”
“好。”秦炀点头,跟着瞳走进了屋子。
房间整洁依旧,除了天台上的禁地被灵力封住,别处想是一直有人洒扫。秦炀坐到椅子上,瞳却并不像之前一样随意慵懒,而是一脸肃穆在他对面坐下。
“刚刚在神殿中阿夜所说,你……”他认真地望进秦炀的眼底,不知在瞧些什么,静默半晌,“你也是聪明人,想必也能猜到些什么吧。”
“先生是说‘情劫’与‘命定之人’?”秦炀语气未变,依然镇定沉着,“其实从十二年前那次相遇,到半年前的重逢,再经历这许多……其中巧合,再愚笨之人也总会有所察觉。你我之间想必有千丝万缕的因缘,还请先生解惑。”
“……也罢,希望发生的事情,永远不可能尽握手中,就来说个明白,”瞳抬头看向上方,神色莫名,“这还要从砺罂进入流月之后说起。”
“先前说过,我有卜算预知之能,且身居七杀祭司高位,自是当为流月城和烈山部尽力。砺罂之祸发生前,我已能大概窥见端倪,便与阿夜商议出对策,后来砺罂果然潜入,但在严密防范之下也没能掀起风浪。
“直到某天,我的预知能力渐趋失效,灵力也大幅倒退……情急之下我强行给自己测算星命,发现这乃是命里应得的劫数。”
“劫数是……情劫?”
“不错,感情……是在我当初看来,最愚昧可笑的存在。”瞳索性仰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与你相处半年的时间,我却从未摘下过这眼罩,你可知是为何?”
秦炀摇头,他也曾有过猜想,怀疑是不是伤痕之故,但后来见识到瞳的强大力量,便知道内里必有其他缘由。他不是好奇之人,既然对方不想说明,顺其自然就好。
“我出生时便身携强大灵力,却有着一只血红的妖目,”瞳的手抚上那带着怪异花纹的眼罩,“出生时刚一睁开眼睛,父母便因为灵力不及变成了石像,我再无至亲,更无人给予姓名,只因这妖眼之故,他们称呼我为瞳,从此后这就是我的名字。”
他用淡淡的语气说着这些过往,秦炀突然觉得有些心疼,面前的人是实力强横的神裔,更能勘得天命,惯常一脸冷漠高深,不屑与凡人相交,然而在不为人知的某个角落却又脆弱如斯。
“外人看我身具先天灵力,又有奇异的本事,再加出生便害死父母,总用防备敬畏的眼光看我,只得阿夜沧溟寥寥几人倾心相待。我从不认为感情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它让强大的人变得软弱,简单的事情变得复杂,理智变得冲动,简直是世上最多余的东西。”
“先生……”
“这种事我不屑去理,一个人本身无情,又何来情劫?”瞳并未理会秦炀的欲言又止,站起身走到窗边向外看去,“只是没想到后果如此严重,砺罂寻隙制造了□□,流月城元气大伤。
“亲友一力规劝,我也颇为自责,干脆顺其自然,静待发展。十二年前又窥得星命,那一夜长安小巷里,我见到一个少年神情焦急地四处奔走,便忽然就知晓,天意……当真从来高难问。”
那并不尽然只是一眼的缘分,冥冥之中有着难以用言语表达的东西,他前所未有、发自真心地对一个人、一份感情产生了真正的兴趣。“我留在了长安开起书馆,闲时作画打发时间,直到今年一个夏日昏时,你走进院子,搅乱了这一隅静谧。”
秦炀的手不自觉握成拳状,复又松开。“先生是想说……这一切都是天意,你只为顺利度过情劫才与我遇上,引我入书馆?”
“如果我说是,你当如何?”瞳终于侧脸看过来,逆光之下表情不甚清晰。
“什么如何……”秦炀倏然起身,向着瞳的方向疾走几步停住,语气却冷静依旧,“先生……你认识的我,究竟是如何蠢笨,才会让你觉得我会相信这番话?”
“纵使相遇和再逢之时,你或许还有此种心思,但这些时间日夜居于一处,我怎会还看不清。我是职责所在,而精怪魅灵之事于你来说不过小小热闹,真值得费心奔走?我见识甚短,对奇闻异事总有些好奇,值得你大费周章亲自带我游赏?既投身谷中,于任务中殒命也是常事,我只是个普通凡人,值得你不惜伤了自己,也要拼力动用禁术?”
他又向前几步,将瞳压在窗边,认真看进瞳眼中,“其中情意,我并非木石,又怎会不知……我对先生说过的话始终如一,一到始终,先生又何必扯这种谎考验我?”
“你……”瞳一瞬间怔住,抬起头与秦炀对视,默然半晌,他摇摇头,嗤笑出声。
“罢了,早知会如此……你这样的人,我还真是白担心一遭。”
“我一直信你,先生对我,想必也是毫无保留。”秦炀也弯起嘴角,手上微微使力,拉近了二人距离。
“哦?既然我已毫无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