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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茅在一边偷偷窃喜。赫连意白了他一眼,转而继续没好气地骂骂咧咧:“叫我不要想太多,你整天惹事生非,我能想的少吗?!要走就痛痛快快走,这幅样子返回来,没人可怜你!”
我撅着嘴,指着受伤的脚趾,不满意地嘟囔:“我是想走呢,可是它不想走!它…它殉情!”
“我看你自己干脆一并殉情算了!”赫连意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看来他真是生气了。
嘴上让我殉情,但是他身体却急着取来了X光片,跟赵主任一起,两个人举着片子仔仔细细地分析。白茅也凑上去看,嘴里还不停说:“应该就是小脚趾,其他的没问题吧主任?”
赵主任也说其他部位没问题,又照着片子把我的脚趾复位。过程真是钻心刻骨,我叫赫连意过来,他不明所以,我便一把拉住他的手,忍受着复位带来的痛感。他倒没有拒绝,任我攥紧他,嘴里却没有放过我:“大小伙子了,真是一点出息也没有!也不怕人笑话!”
哪个人能有此殊荣,被骨科大主任亲自裹了石膏!赫连意频频表示感谢,又追问康复的事宜,我在一旁心花怒放,甭提多开心了。
当晚我们被白茅送回了赫连意家。赫连意不断摇头叹息:“苦肉计啊!又上当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离不弃,且行且惜
当爱缺席时,即使身处顺境,我们仍然觉得悲哀,也找不到喜悦;一旦爱在我们心中鲜活起来,我们就会卸下满载的负担,内心充满着平静和美。
我的小伎俩再次成功,虽然心里多少有些隐隐的痛,但是见到赫连意紧张、担忧的表情,我又竖起了信心。都说伤筋断骨一百天,我用断趾的代价,成功换取了赫连意的同情与怜惜,也赢得了在他家养伤的机会。
我被他扶到沙发上落座,他把出院的行李一一归置整齐。苦了白茅还要帮两个受伤的人做晚饭。我看着自己那白花花的左腿,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我没有接到物流公司的电话!我赶忙掏出手机,一看十几个未接来电!我忙打过去道歉,那头操着一口河南话叽哩哇啦地痛骂我一顿,便愤怒地挂断。
赫连意莫名其妙地看着我,我只好尴尬地对他解释:“呃…我叫了物流公司,打算把行李运回家,结果…呵呵…您知道的,我光荣负伤,也没有接到他们的电话…”
赫连意使劲白了我一眼,连连摇头,无可奈何,叹气道:“唉~~~这辈子摊上你这小子,我算是倒了大霉…”
我知道他的软肋在哪,便佯装可怜:“老师…我现在生活自理都困难,哪能回家啊!要是老师再不收留我,我真的就要露宿街头,匍匐乞讨了!”
白茅从厨房出来,也跟着哀求赫连意:“是啊,是啊。都是为了给你买生活用品,小唐才分神出了车祸。赫连啊,你可不能忘恩负义啊!”
“我忘恩负义?!”赫连意瞪大眼睛看着我们一唱一和,“你们这双簧演的未免也太假了吧!收不收留你得看我心情!”
我低下头,默不作声,装作很颓丧、很失望的样子,我看你赫连意要不要收留我。
“唉…你分明是在用苦肉计…”他坐到沙发上低着头叹息,“你分明知道,我不可能再赶你走…”
我猛然转头看向他,千欢万喜,无以名状:“老师!此话当真?!”
“你这样子,我能让你去哪?!住在这里可以,但是要约法三章!”他转过头,用余光看着我。
“甭说三章,三十章都行啊!”我双手交握,恨不得抱着他亲上几口。
当天他果然提出来一堆要求,不许吸烟,不许饮酒,不许打游戏,不许逾矩,即使残疾也要讲卫生,每天至少看六小时书,看书要做笔记,还要做练习题,他要查看,没有照办就不给饭吃。我和白茅听得头大,我暗自苦叹:“老师,您真说三十章啊!”
小腿裹上石膏,行动相当受限,我只得用白茅租来的一副拐杖,辅助行走。当晚睡到凌晨一点,我便感到浑身疼痛,由内向外的烘热感一阵阵蒸腾着我,仿若置身火海,痛苦难耐。咽干口燥,却一身粘汗,我勉力下床,架着双拐挪到厨房想找点水喝。我只知道自己不舒服,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一阵头晕目眩,水杯轻易从手中滑落,叭的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我怕惊动赫连意,便要蹲下收拾,谁知又一阵眩晕,身体不受控制,一个猛子便扎在了地上。
赫连意闻声跑过来看,吃惊万份,忙上前拍我的脸,焦急地喊着:“小唐!小唐!你怎么了?!”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看他急灼的面孔,微笑着让他不要紧张,有气无力地跟他说:“老师,我头晕…”
他用力将我扶坐起来,伸手摸上我的额头,轻声安慰:“发烧了,别担心,老师在呢!”说完,他蹲到我面前,将我双臂架到他双肩,看样子是要背我。我虽难受,但不愿意他受累,推拒着他:“老师我自己能起来,不用你背!”
他见我支撑地面作势起立,便又搀扶我。但是我显然高估了自己的体力,唯一健康的一条腿根本软绵无力,刚起身便一屁股又坐了下去。赫连意急了,又转过身把我放到背上,搂紧我的身体,十分勉强地站起来,摇摇晃晃地把我拖到卧室,费力地将我放倒在床上。
把我安置好,他累得气喘吁吁。不待休息,他便开始急忙翻找出棉被细致地盖在我身上,之后找来退烧药、抗生素、止痛药,喂我吃下,又找到体温计塞在我腋下。一顿折腾后,他才坐到我身边,时时刻刻盯着我的变化。
“应该是车祸造成了软组织挫伤,身体出现了炎症反应,”他拿着体温计凝眉查看,“39。5摄氏度啊,头晕、无力在所难免。”
人在脆弱的时候,都希望有人在一旁无微不至地关心自己。我现在躺在床上,眼神紧紧追随着赫连意,怕他丢下我不管,又为他悉心的照料而欣慰、感动。我低声说着:“老师,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能求你原谅我吗?!”
他锁眉凝视着我,轻声指责道:“胡说八道!只不过是发烧了而已,哪里就要死要活的!”
“老师,万一我一会儿就挂了呢?!”我烧得糊里糊涂的,也不知道自己叨叨咕咕地说了什么,“老师…老师…就原谅我吧…我真的很难过…老师…别离开我…”
我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什么,只希望借机能博得他的原谅。身上燥热地厉害,我的眼皮犹如灌了铅,沉重地睁不开。意识尚存一丝清明之际,我似乎听到赫连意轻轻说着:“我若不原谅,怎么还会收留你。放心睡一觉吧,一会儿就退烧了。”
我安心地闭上眼,小声说了句“老师真好”,便昏昏沉沉进入了梦乡。
清晨,我睁开双眼,果真感觉浑身自在,身体也清爽下来,完全没有昨夜的炙热与痛感。我转头看向靠在椅背上熟睡的赫连意,心里又暖又涩。他竟然守了我一宿,他可是才出院啊。为什么我做了那种猪狗不如的事,他还能原谅我,还能不顾身体照顾我。
我掀开被子起身,靠一条腿站立,悄悄抱起他。刚一碰他,他便惊醒过来,睁着朦胧的双眼看着我不明所以,开口问道:“啊…你…退烧了没有?”
我感激地看着他,说着:“多亏了老师,我已经好了!老师累了一宿,现在睡会儿吧!”
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喃喃自语:“退烧了就好…退烧了就好…”说罢起身便往外走,还嘱咐着我:“好好休息,我出去给你买点好吃的补补身体。”
他的这句话让我受宠若惊,心里像是开了万朵鲜花,姹紫嫣红,感悦不尽。顾不得受伤的脚,我一瘸一拐地跑过去,从后方一下子紧紧抱住了他,贴着他的头,泪水不争气地流了出来,轻轻说道:“老师对我太好了…能够遇到老师,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他站在原地,任我抱紧他,伸手拍了拍我的手背,安慰道:“如同你对父母离婚的事感觉一样,我对车祸也有心理阴影,所以你出了事,我真的非常害怕…”
“我不会离开老师的,”我依旧紧紧搂着他,“不会再让老师孤单一人。”
他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年轻人更要保重身体。”
没有人更比他了解病痛的疾苦,我听着他的谆谆教诲,心里竟愧疚万分。
他拉下我的手,转身看着我,询问:“你的脚,究竟怎么弄的?!”
他怎么会猜疑到这个?!我简直难以置信,瞠目结舌,不知所言:“啊?!什么啊?!车祸嘛,被…撞到了啊!”
“怎么撞的会单单伤到小趾?而且小趾本身并没有碾轧伤,”他绷紧脸,严肃认真地看着我,“你的鞋袜都老老实实在脚上,其他脚趾甚至腿部都没有受伤,能不让人怀疑吗?”
我靠!我瞬间石化,他怎么如此高深莫测!我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得不行。“哎呦,站久了,脚疼啊!不行不行,我得坐一会!”我单凭一条腿,匆匆跳回去,坐到床上,佯装仔细查看自己的脚。
他双臂交叉抱在胸前,眯眼审视我,沉声说:“你是不是去做坏事了?!嗯?根本没出车祸对不对?!”
我急了,指着脸上的擦伤给他看:“我骗你干嘛!你看我脸上这伤!”我又掀开衣服,让他看上身:“这青一块紫一块的,难道是骗人呢吗?!老师真是的!”
他躲过眼神,转身出了房间,嘴里还嘟囔着:“你的鬼点子那么多,很难让人相信。”
吃过早饭,不顾我反对,他便出门去了市场。我暗舒一口气,总算是没揪着车祸的问题不放。等他回来,我架着拐杖出去迎接。一看吓了一跳,大包小包的这是洗劫吗!
他让我坐下安心等待,自己急匆匆地跑到厨房,丁玲当啷地忙活起来。不一会便闻到阵阵肉香飘到客厅,勾引地我肚子咕咕乱叫。当饿